第六十二章 另一个人
红外线笔指向了另一张照片中的男孩儿。
“这个人我要特别说一下。他叫翁晓峰,今年二十四岁,是从外地来的,目前在一家西餐厅里做服务员。”
沐烨光洁的额头突然皱了皱,漆黑的眸子看向照片中面无表情的男孩儿,没出声。
韩贺继续道:“我去西餐厅里找过他,但据他同事说,翁晓峰从前天早上开始就没去上班了,出租屋里也没人,但他的行李还在。”
前天早上,正是死者江秋被害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个翁晓峰失踪了?”时晚七轻声道。
“不错!”韩贺点点头,沉着脸又按了下遥控器:“这是当天早上翁晓峰跟江秋发生冲突的监控录像。”
从视频中可以看见,当天早上八点零三分翁晓峰在郊区前一站上车,上车后他坐在了车内仅剩下的过道右边第一排的单人座上。
车启动后翁晓峰戴着耳机一直在低头玩儿手机,并没有东张西望。
公交车驶到郊区站,江秋是最后一个上的车。
当时车内已经没有空座位,过道里加上江秋共站了四个人。
江秋左右打量了一眼后走到了翁晓峰身边,她似乎说了什么,但戴着耳机的翁晓峰并没有听见,随即江秋便伸手拍了翁晓峰的肩膀。
从江秋的动作上来看,她当时应该用了很大的力气。
翁晓峰抬头看了江秋一眼后很快便站起了身,江秋随即坐下。
因为车内监控清晰度有限,无法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仔细看就能发现,江秋在坐下的过程中嘴巴一直在一张一合。
公交车这时突然启动,刚握住扶手的翁晓峰一个踉跄,正好踩了江秋一脚。
随后,江秋站起身就给了翁晓峰一巴掌,周围的人迅速后退了两步。
冲突整整持续了十几分钟,这期间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上前阻止,就连司机都是只管开车,对车厢内的骚乱不闻不问。
到文化路小区站的时候,车内只剩下了江秋、翁晓峰和一对中年男女。
江秋下了车,而坐在车辆最后排的翁晓峰一直在盯着她的身影。
韩贺抬手将视频按了暂停键,清了清嗓子道:“值得一提的是,翁晓峰在文化路小区下一站就下了车,可那里距离他上班的地方还有五站地。”
“也许他并不是去上班,而是返回去找江秋了!”先前说话的警员突然低呼道。
这一次,韩贺认同的点了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着,韩贺再次看向沐烨:“我跟周医生也比对过,打死两名死者的凶器的确是松肉锤,这个翁晓峰又恰巧在西餐厅工作,有松肉锤并不奇怪。”
沐烨挑眉对上韩贺闪烁着光芒的双眼,不想给他泼冷水,但有些疑点他必须提出来:“他确实很容易接触到松肉锤,但是,他只是服务员并不是厨师,就算他是厨师,又有谁会把一把松肉锤随身带着?”
韩贺身子猛地一僵。
沐烨起身,缓步走到韩贺对面,看着他笔记本电脑里的视频资料,轻声道:“尸检报告里说,在死者后脑的伤口中发现了猪肉末,这说明这把松肉锤经常被使用,肉末才会粘黏在凸起上,而并不是新买的。”
音落,办公室内突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谁都没再出声。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你千辛万苦找到了证据,就在你觉得你离嫌疑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有人过来告诉你,你找错了,那个人不是凶手。
对于韩贺来说,更像是有人将一桶冰水从他头上泼下。
但沐烨却突然抬起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了拍:“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这个翁晓峰找到吧,就算他不是真正的凶手,肯定也跟江秋的死脱不了干系。”
刚刚被浇灭的斗志因为沐烨的这一句话再次被点燃。
韩贺拍了拍手,长舒了口气道:“来吧兄弟们,干活了。”
翁晓峰没有高收入,名下也没有多少存款,如果他想离开本市只能选择高铁或者长途汽车。
刑侦组组员立刻兵分四路,前往东西两处火车站以及两个长途客运站。
虽然时隔两三天,翁晓峰可能早就离开了本市,但起码能知道他逃走的方向,他们也好知道往哪边追。
不过眨眼的功夫,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韩贺、时晚七和沐烨三人。
“你去找范雪纯的结果怎么样?我听说你把富人区的大门给撞了?”
沐烨和时晚七刚到刑警队就听见好几个人在嘀嘀咕咕说这事儿。
据说大队长赔了人家一大笔钱都快气疯了,特意放了话,韩贺今年别再想领到一毛钱的工资和奖金。
自家老爹的性格沐烨还是了解的,既然这么说了,就是真的打算给韩贺一个教训了。
韩贺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笑看着时晚七:“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什么了不起的,没听说过那么一句话吗?千金散尽还复来!”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时晚七同情的拍了拍韩贺的肩膀:“兄dei,我给你个建议,实在饿了就多喝点水,省钱。”
“我……”
“韩组长。”沐烨突然淡淡出声,韩贺扭头看向他。
沐烨抿起嘴角浅笑道:“别忘了还我钱,我怕再等等,你就还不起了。”
“哇,你这人没人性!”韩贺想哭了,工资都没了,他拿啥还钱?
“那什么。”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个委屈的小声音。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郝长乐拿着一份资料站在门口,脸颊微红的看着韩贺小声道:“组长,你还他钱的时候,能把我的钱也还了吗?修车厂要了我五千……”
“少废话!”韩贺蹭的站了起来,几步窜到郝长乐跟前抢过了他手里的资料:“臭小子,我让你查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韩贺暗暗磨牙。
他不敢把沐烨怎么样,可不代表他还治不了郝长乐这个小屁孩儿。
郝长乐委屈巴巴的低下头,小声道:“我查到了范雪纯的银行流水账,发现她半个月前给一个新账户汇了十万块钱,不过当天那笔钱就被提走了,账户也被注销了。”
韩贺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那一串数字,最后停在人名处。
‘毛汉秋’三个字进入了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