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开天辟地一关考验,落尘四个依照命令念着"天为尊,天为大"被转送场地,到达一处水域。
水域俗称围台之海,乃通往赤城天台的必经之路。
依照岸边牌子上所述,此海共分四域,分别为潮海、热海、溜海和冰海。欲达赤城者,必须四海皆入,每海各取一宝交予城下守卫,方可通过。
但是并未提及所要之宝究竟何物,也未说明拿取之法和这四海具体境况。却十分嘲讽地给了一句警告,若是妄想驾云御风飞渡者,便算作弊,即使顺利抵达赤城之下,也不予以通行。
落尘看着牌子念出声来,红泥闻言不由撇嘴:"这不是废话么!若是用飞的,怎么去取四海之宝?难不成那宝物都在空中飘着?!"
屈轶道:"这是提醒我们,便是拿到了宝物,也要老老实实渡水前往,莫要贪图省事。"
"要你多话!本大仙是认不全上头的字,还是看不懂话里的意思?劳你来插这嘴!"红泥顶了他一句。
想想这些麻烦皆是因送他登仙而起,不由嗤笑道,"这宝物究竟如何,又藏何地,怕是你那指佞草再不能辨明方向了吧?还有,本大仙乃是草木之体,自可不甚费力地横渡海上。你呢?可是打算慢慢游过去?"
语毕,得意洋洋地念诀抛出一根桃木枝,化作小舟落于水上。
谁知,他面上的得意之色尚且未褪,只见那海水忽然高起,一个浪头便将小舟颠覆了。
落尘和莫染见状不由笑出声来,揶揄道:"草木之体果然厉害。"
"嘿嘿,大意,大意!这小船只可行舟细流江河,哪里经得住海上风浪?本大仙这是叫他给搅糊涂了。"红泥自我解嘲地笑语一句,遂又念诀放出一艘威风凛凛的鱼嘴大海船,光是那桅杆就足有二三十丈高,船体长阔、吃水深浅,自然不必再究其数。
不料,饶是这样,那海上一个浪来,大船依旧同那小舟命运一样,底儿朝上——翻了。
红泥见状变了脸色,想想有些不对头,干脆又取出桃木枝、花瓣、碧叶无数,一把撒出,这回却是连个浪花都没有,齐齐直沉水中,如同从未有过。
落尘等人见状也不由收了嬉笑,面露诧然。
红泥更是惊呼出声:"啊?这究竟是海是水,还是饿狠了的阔嘴巴妖怪啊?难道还打算吃了本大仙不成?!"
落尘心道,既是登仙途中的考验,自然不能寻常对待。于是便暗自念诀,打算用仙法分水劈路而行。
屈轶也和他想到了一处,眼见行舟无望,也念诀挥舞大刀劈向了海面。
可惜,刀锋、仙诀两道锐光射出,在那海面炸开金花,却如撞铜墙铁壁,比红泥的桃木更不如。
红泥看着不服气,又使独家秘笈参和着再来几番,依旧行不通。
落尘看看海面,看看岸边的告示牌,再上下左右打量一圈,叹道:"别折腾了。只怕这里就是所谓四海之一的潮海。头上太阳升高一寸,海水便跟着上涨一分,眼见比海岸都高了,却不曾漫上来。大约这古怪不是轻易能破的。"
四人只得杵在海边,慢慢思量应对之策。
商讨许久,又一一试验,却没有一个方法能成。
红泥不由哀嚎:"依我说,这渡海就是最简单的法子管用。可惜茫茫无际,浮木不行,只怕游到四边不靠也就淹死了。唉,要是有沙棠果就好了!"
"为什么有沙棠果就好了?"
"沙棠果能助御水,咱槐江山和昆仑虚里都有,可惜却没想到带些进来。"
莫染在旁不声不响地倒腾她的乾坤袋,然后找出几个果子,无邪问道:"你是说这个么?"
"哎呀,你怎么早不拿出来!"红泥见状惊喜,当即夺手拿了一个过来。
"你早也没说沙棠果能助我们渡海啊?"落尘怼他一句,接过一个看看,犹疑道,"吃了这个就能浮水不沉么?"
"当然!神山上出的珍果,能没点儿奇特长处么?"红泥笑嘻嘻将沙棠果丢进了嘴里,犹嫌不够,又囫囵吞枣地吞了第二个,几乎忘了之前还曾鄙夷过屈轶的吃相来着。
再想拿第三个时,才想起来问莫染,"一路也没见你采摘,这是哪儿来的?不是离开槐江山时,从山神庙的供桌上顺来的吧?"
落尘拍了他一爪子:"就你话多,吃的也管不住嘴!"说着向莫染努努嘴,示意她给屈轶分两个。
莫染将手上的递给他,然后低头翻翻袋子,特意找了两个大的出来,想了想,又拿出帕子擦了擦才递给屈轶。
红泥见状当即吃醋拈酸:"你怎的这么偏心!给他们的不独比本大仙的个儿大,居然还给破草擦干净了?不成,不成,本大仙也要!"然后便缠着莫染撒娇耍赖,非得要她也给自己再来一个擦过的不可。
莫染却不理他的装疯卖傻,将乾坤袋一收,满脸无辜地摇头道:"这会儿一步还没走呢,都吃完了,倘若后头还有需要,可怎么办?半道上折返肯定不行,难道打算就地沉下去么?"
"就一个也碍不着大事儿吧?一个,就一个!"红泥继续缠磨。
莫染坚持摇头。被缠得急了,捂着袋子道:"真的不多了,半个也不行!"
"那你做什么方才不记得给本大仙也擦干净了?"
"我那是担心屈轶闹肚子。他是凡人,你是么?"
"他这会儿都入了玄圃,开过混沌了,还算凡人?再者,我可记得清楚着,你当初赖着要做我师父时,可是曾经说过要疼护我的。这才几天?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了?"
莫染看看他,也学坏了,反问道:"那你是我徒弟么?"
"难道本大仙还不抵他一棵破草金贵?!"
这两人岸上斗着嘴,落尘和屈轶却已试探着下了水。
果然服了沙棠果不曾再重蹈之前那花木舟船的覆辙,身在海中不沉不溺,如若漂浮云中。遂向岸上挥臂高呼,召唤那二人入海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