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御忙宽慰许夷光道:“如今天冷路滑,路上走得慢一些,耽误几日,也是正常的,何况还有那么多护卫官兵,一定不会有事的,敏敏你就放心吧。”
许夷光仍是眉头紧锁,“没亲眼见到师叔人安然无恙之前,我如何能放心?我都不放心了,娘就更不放心了,昨儿我还听她与吴妈妈感叹什么‘悔教夫婿觅封侯’呢,只怕师叔今明两日就能回来吧。”
傅御道:“应当没问题的,我回头打发人往驿站问问去,只是我这几日会更忙,怕是抽不出空亲自来见你,只能打发人来告诉你最新消息了。”
许夷光忙道:“打发人来也是一样的,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连我都忙得很,何况你呢?就安心忙你的公务,别管我了。”
傅御自是应了,也的确是忙,把许夷光平安送回家后,便忙打马又进了宫去。
许夷光看他走远了,方往里边儿走去。
就见一路上都已挂好了大红灯笼并各色彩绸,各处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再想到方才进门时,见门上都已贴了崭新的桃符门神还有对联,当真是万事俱备,只等过年了。
不由暗暗着急,娘一心盼着师叔能尽快回来一家人过一个团圆年,尤其这个年还意义非凡,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也是他们在新家过的第一个年,师叔可千万不要让娘失望,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
等到了正院,见到李氏后,许夷光面上却是丝毫也不表露出来,只笑着与李氏道:“娘,我方才一路进来,见家里色色都准备好了,您这几日一定累坏了吧?可得好生歇歇才是,过几日更有的您忙呢。”
李氏的确有些憔悴,却不是累的,闻言强笑道:“就这点儿事,我还只是动动嘴皮子,哪里就能累坏了?倒是你,难道真忙到大年三十儿的不成?最迟二十八,一定要把医馆暂时给关了,在家里安安心心的歇两日才是。”
许夷光知道李氏都是心疼自己,忙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过了二十八,就安安心心的歇几日,等正月十五后,医馆再正式开张,期间就让大家轮班留守,以防万一也就是了,一年忙到头的,也得让大家都歇歇,劳逸结合才是。”
李氏点点头:“很该如此,大家都不容易……哎,也不知道你师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说累,他可比所有人都累,等过完正月后,只怕又得……只盼他明儿就得回来,好生歇歇吧。”
本不想叹气的,到底还是没忍住叹了出来。
许夷光忙道:“今儿都二十五了,再是天冷路滑,想来也快了,师叔还是出门出惯了的,又有那么多护卫官兵,娘就放心吧。”
李氏应了:“我知道,你也安心。”话虽如此,高悬着的心终究还是落不回实处去。
次日,宗人府与礼部分别送了许夷光与汪思邈的年节份例来,满满的堆了半院子,李氏又要忙着应酬来人,又要忙着清点归置东西,还要安排人分别给李家和孙家都送去,之前往各家各府送的年礼也还有没送完的,给自家送年礼的人家也还没全部送完,陆陆续续一直有人来。
李氏一整日都忙得脚不沾地,倒还不觉得时间难熬,也顾不得东想西想。
可到了晚间,无事可做时,便免不得担忧,免不得坐立难安了。
许夷光看在眼里,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宽慰的话也自知其苍白无力,惟有在心里叹息兼祈祷了。
万幸腊月二十七傍晚,汪思邈终于还是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人虽瘦了一圈,也黑得几个月没洗过脸一般,但的确回来了。
永安伯府立时热闹起来,人人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也终于有了过年的喜庆气氛。
许夷光自然也高兴,心里悬了好些时日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亦迫切的想知道这些日子汪思邈在各地牵引种痘的过程,想也知道会是怎样的一路盛况,可惜她都没能看到。
但她更知道,无论是汪思邈,还是李氏,这会儿最需要的都是独处。
是以在正厅见过汪思邈后,许夷光便借口去厨房瞧瞧晚间都有些什么菜色,退了出去,还把所有服侍的人都带走了,只留了吴妈妈照应。
让汪思邈满意得不得了,草草洗过一个热水澡后,便抱起李氏,滚到了床上,等胡天胡地一通后,天已经黑透了。
李氏从晕晕乎乎中醒过神来,见天已黑透了,不由急了:“敏敏还等着我们用晚膳呢,可真是、真是……太为老不尊了……”一面说,一面瞪汪思邈,可见他又黑又瘦的,又禁不住心疼。
汪思邈却是一脸满足的嘿嘿直笑,道:“敏敏善解人意着呢,必定早用了晚膳回自己屋里,忙自己的事去了,你就放心吧。”
正说着,就听得外面吴妈妈道:“伯爷,夫人,县主说她忽然想到一个疑问,要翻看医书,所以回自己屋里用晚膳,晚膳后也不过来了,请伯爷与夫人自用,县主还吩咐人把食盒给伯爷和夫人送过来了,伯爷和夫人看是现在用,还是等会儿再用?”
汪思邈就看了李氏一眼,意思很明显,看吧,敏敏果然善解人意吧?
却让李氏的脸更红了。
这下更好,不但敏敏知道他们这会儿正在屋里做什么,全家上下都知道了……想着,察觉到汪思邈的手又爬到了自己身上,忙一把给拍开了,一面瞪他,一面扬声道:“就这会儿用吧,我们很快出来,妈妈让人摆上吧。”
“是,夫人。”吴妈妈便应声而去了。
汪思邈这才抱了李氏,低笑道:“吃什么饭啊,吃彼此就够了啊,要不,再来一次……”
换来李氏的没好气:“也不看看自己都什么年纪了,还是大夫呢,不知道爱惜身体的?先起来用膳,这些日子想也知道一顿饭都没安安稳稳的吃好过,好容易回家了再不好生补补,更待何时?”
说话间,已下了床去,等收拾得差不多了,见汪思邈还是坐在床上不动,面上还似有委屈之色,只得又强忍羞意低声与他道:“等用了膳,再、再……就是了,不是还有的是时间吗?”
汪思邈这才高高兴兴的下了床,旁的还罢了,李璇这般的心疼他,丝毫委屈都舍不得他受,才是最让他喜欢与满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