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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自然是行不通的,那是一个大活人,不是一件东西,且还看卫森严,便能顺利把人偷出来,偷出来之后,又该怎么善后呢?许夷光想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只得与春分道:“这事儿还得看大姐姐自己怎么想的,谁也没法儿替她做这个主……这样吧,你设法传个话儿给许大奶奶,让许大奶奶再转告给大姐姐,让大姐姐自己
来决定,只要大姐姐有了决定,想来许大奶奶会帮她,我们自然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她,支持她。”春分想了想,叹道:“惟今也只能这么着了,说来我瞧着袁大爷的样子,倒像不仅仅是为了沅姐儿才这般急着见大姑娘,他自己怕也有那么几分急着见大姑娘。若他真有那个心,他自己性子好不说,袁夫人也不是那等苛刻的婆婆,沅姐儿还这般的依恋大姑娘,大姑娘若真能与他走到一起,岂不怎么看,怎么都比许大太太给寻的那些人家强得多?便是左家,也休想看笑话儿了,袁大爷哪哪儿看,可都不
比姓左的差!”
怕是春分自己在想当然吧,袁大奶奶到底才走了一年不到……
许夷光不置可否。片刻方道:“便袁大爷真有那个心,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许大老爷的名声在士林里都烂透了,袁大人怎么可能同意与他做亲家?只怕早都以与他竟是同科为耻了,何况还要做亲家?袁夫人做先袁大奶奶的婆婆时,可能是真不苛刻,可做其他人的婆婆是什么样,就只能到时候才知道了,何况袁大爷还未必有那个心。你就别在这儿乱点鸳鸯谱,净想好事儿了,回去设法儿传话给许大奶奶吧,有她相帮,
大姐姐纵仍出了京,要出家门应当还是不难的。”
春分被说得泄了气,片刻方叹道:“大姑娘也是真不容易,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偏就在姻缘上头这般的不顺呢?那我不打扰姑娘,且先回去了啊,姑娘好生休息,回头我再来给您请安。”
许夷光点点头:“你快回去吧,务必尽快让大姐姐见到沅姐儿,那么小个孩子,饿得皮包骨头的,就为了见大姐姐,我光想想,都觉得心痛了。”
以往没有孩子时,又是大夫,还能受得了这些,如今有了孩子,心也越发软了,竟是听都听不得了。
春分忙应了“是”,屈膝行礼,由大寒送了出去。
许夷光这才皱眉沉思起来,若袁大爷真有那个心,这门亲事倒也不是不可一谋,那兜兜转转的,二人倒是又回到了老天爷一早便为他们注定好的轨道上。只是袁大人袁夫人那一关,只怕不好过啊……希望此番许诚光能高中吧,只要他能高中,袁大人不齿许明忠归不齿,总不能一点都不考虑实际利益,能做到他那个位子的人,也不可能品行高洁,目无下
尘到这个地步,那亲事能成的希望,无疑也会大得多。
晚间傅御一直到交二更,才姗姗迟归。
这还是两个孩子出生以来,他轮值进宫夜戍以外的头一次,以往他都是一下了值,便立时回家,一刻也不愿在外多逗留,纵实在有推不了的应酬,也只是吃了饭,便即刻赶回来,连酒都不沾一滴的。
许夷光少不得要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你本就公务繁忙,别总想着我和孩子们了,家里这么多人照顾着,你还怕我们短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不成?只管忙你的去。”
傅御换过衣裳后,先在熏笼前把身上的冷气都烤散了,才到了床边看燿哥儿燃哥儿。
见兄弟两个都睡得一脸的安然无邪,眼角眉梢就越发的柔和了,低声道:“我公务不忙,太平年月,除了按部就班的轮值,又有什么真正可忙的?是让一件旁的事给耽搁了。”顿了顿,也不瞒许夷光,“皇上昨儿临幸了一个宫女,想是很喜欢吧,今儿一早便封了答应,今晚又翻了那位答应的绿头牌……大姐怕她又是一个江婕妤,甚至将来比江婕妤造化还大,所以让我先查一
查她的底细,一来知己知彼,没准儿还能找机会为她所用,二来看能不能挑得她和江婕妤鹬蚌相争。”
许夷光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件事,片刻方皱眉道:“不是说皇上不好女色吗?这才多久呢,便抬举两个新人了,后宫还本已那么多妃嫔了。”
也就不怪贤妃着急了,僧多粥少便罢了,关键还极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地位和利益,换了谁能不急?毕竟皇上能让江婕妤有孕,自然也能让那位新答应有孕。傅御沉声道:“论理后宫所有女人,都是皇上的,他一年多才抬举了两个新人,也这么多年都没选过秀了,别说比起历代先皇,便是比起好些臣工,也的确称得上不好女色了。依我的私心,是真不想管
这些事,偏前朝后宫紧密相连,大姐又发了话,我是再不想管,也只能管了。”
许夷光忙问道:“那查到那位新答应的底细了吗?”傅御“嗯”了一声,“就是一个寻常宫女,不过又与其他宫女有些微的不一样,泰半宫女都是自民间采选进宫的,她是罪臣之后充入掖庭,打小儿便在宫里为奴的,所以从未领过体面差使,也人人都能欺
凌她,皇上看见她时,她正让一个太监逼着做对食,很是可怜……”
“所以皇上英雄救美之后,便怜爱之心大起,把人给收了?”许夷光嘴角微嘲。傅御点点头:“过程就是这样,只是还是深查一番才是,皇上怎么会那么巧,就遇上了那样的事?虽说就算那位新答应真能有大造化,生下皇子,也根本于大局无碍,未雨绸缪也是好的,就当是安大姐
的心吧。”
许夷光没有再说。
这种事她也说不着管不着,只能听过就算,拿自己当一个纯粹的看客。
本来还打算与傅御说一说许瑶光的事,看他能不能给自己出个主意的,知道他心烦,也不打算说了,只让大寒叫人打了热水来,服侍他梳洗一番,自己也吃了药,便熄灯睡下了。
翌日靖南侯太夫人便没有来看许夷光和孩子们,本来她都两日没亲自来了,算着日子,她今日该亲自来的,竟没有来。
许夷光便知道她定是在为宫里那位新答应烦心了,原本江婕妤这根刺已经够扎人得慌了,谁知道一刺未除,又添一刺,她能高兴得起来就怪了。本来还有些郁郁,觉得宫里的女人不论贵贱,都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庸,为一个男人的决定患得患失,只能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实在可悲又可怜的,这会儿因为知道靖南侯太夫人不高兴,倒是把自己心里的郁气给冲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