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编出这些谎话，既然不是泰山神吩咐的，你又为什么这么做。”

　　尹玉棠相信，泰山神不可能交代程子陵以这样的借口接近他们，而程子陵却这么做了，假借胡林公主的名义，理所当然的与他们走在一起。

　　“这自然是……不能说了。”程子陵说完大笑，这些秘密，他不会告诉尹玉棠的。“与其你在这里担心我有什么目的，不如去想想，该如何结束这血月，如何让玄武信任你。”

　　“你方才不是说……”

　　尹玉棠记得没错，刚才她问程子陵的时候，程子陵亲口说泰山神没有让他带来什么话的。

　　“那是泰山神没有什么好嘱咐给你的，又不是我。”程子陵显得不怎在意，“我想告诉你一个，我听过的传说。”

　　“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传说，让程子陵卖这么大的一个关子。

　　而他似乎想用这一个传说，来抵他在尹玉棠这里渐而失去的信任。

　　“天地初识，万物混沌，所有的一切部分善恶妖魔人鬼神仙，这大地上的一切，可并没有今日这般分得详细，妖与神，鬼与人，都可以是随意来往，毫无界限的。直到，权力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祥和的景象，为了争夺权力，所有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而四方神兽，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由，你们修行的人不是总挂在嘴边那一句什么……青龙白虎守四方，朱雀玄武断阴阳吗？”程子陵一直在试图引诱尹玉棠想起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后又分天地人三界，而天以神和仙为首，地以鬼和魔为主，只剩人间乱世，若非神力相助，人仅仅凭着自己的本事，如何能斗得过妖呢。”程子陵不慌不忙的继续说，“相比妖，不过是人更好被掌控一些罢了。从混沌之时起，这神明鬼怪也都是有情的，比如那妖神，再比如用修为养着自己女儿元神的狻猊，还有就是这玄武了吧……”

　　“玄武，有情？”

　　虽然程子陵的话有些难以捉摸，但多少也能听出来一些线索。

　　“我所听闻的那个传说，便是如此，玄武本驻守北海，贪恋北海边上一渔家女，与凡人相争，却不小心输了。因此兑现承诺，沉睡下去，只是没想到此一番醒来，早已沧海化桑田，昔日人不复了。”程子陵嗔笑着。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即便程子陵所说的是真的，但是那也是许多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吧，让玄武心动的女人不管是谁，都肯定不在人世了。

　　“你若想对付它，难道不想知道他的软肋吗。况且你现在已经是罗刹女了，自由来往幽冥界，想要找到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程子陵继续暗示，一步一步将尹玉棠往自己设计好的圈套里引。

　　“什么？我怎么知道玄武喜欢的女人是谁，又如何知道她死了以后是留在了冥界，亦或者……已经轮回转生了？”

　　“不，她应该还在冥界。”

　　程子陵说得很是肯定，引起了尹玉棠的怀疑。

　　程子陵却解释说，“如果她还在人世，玄武应该会找到她的。”

　　“可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谁又能确定呢。”尹玉棠对此保有怀疑，人的寿命有限，一百年便是一场轮回，而对玄武来说，恐怕沉睡一场都要几百年。那个女子只怕已经轮回过几世了。

　　“还有一点，据说，玄武原与北海里的一位公主定下了婚约。”程子陵将自己的线索一点点的放出来，“而后因为玄武爱慕人间的渔家女，使得那位公主震怒，在玄武与凡人相斗失败后，兑现诺言沉睡后，是那位公主引发了争端，海水一夜之间吞噬了村子，包括那渔家女在内，村子里的人无一幸免。而辗转几世后，冥界与北海交好，自然会卖那公主三分薄面，而渔家女……”

　　程子陵的意思是，北海的公主串通了冥界的鬼差，把玄武所爱慕的凡世渔家女困在了冥界，不得转生轮回。

　　“这些，我从未听说过，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不会刚好，你连那位渔家女叫什么，也知道吧？”

　　“妗娘。”

　　程子陵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不需要去想，就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像是仅仅听闻传说那样的随意，隐约的，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变化。

　　“妗娘……”尹玉棠低声重复了一遍，不像是什么朗朗上口的名字，在所有的传说之中，她也没有听说过玄武、北海公主和这妗娘之间的故事。但是程子陵的反应告诉她，他是绝不会多说什么了。

　　按他所说，这妗娘原本是生活在北海边上一个村子里的渔家女。

　　而玄武驻守在北海，和北海公主定下了婚约，却对妗娘动了心。他试图追求过妗娘，但是不知道是和什么人比输了，为了兑现承诺才一直守在这里沉睡下去的。而北海公主大抵恨这妗娘坏了她的姻缘，因妒生恨，使海水连夜上涨，吞没了村子。她仗着与冥界有些关系，将妗娘的魂魄扣留下来，使妗娘无法转世投生。因为沧海桑田的变化，北海经历变迁，已经退后了许多，这里变成了村子，而玄武长眠于地下。

　　程子陵来透漏这些线索未免太巧了。

　　好像，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来给尹玉棠提供只有她能够继续挖掘下去的真相——在冥界寻找被北海公主藏起来的妗娘。

　　“还有一件事，血月。即使找到妗娘，如果不能解除血月的威胁，这里一再出现尸地，如何能让玄武相信？”

　　妗娘的事可以考虑，但是除此之外，解决血月变化也是迫在眉睫的。

　　程子陵不以为意，“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人，如今就在你身边，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能够阻止玄武威胁到你。所以不必担心，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好像，程子陵又知道了。

　　他的立场让人怀疑，尹玉棠也不知道该将他分到哪一个阵营之中，非敌非友，看似他被泰山神控制，又被尹玉棠罗刹女所威慑，但其实在整个过程中，一直都没有脱离了程子陵的这一盘棋。他布的局还在进行着，而这已经接近他最后的目的了。

　　妗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