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川的脸色当时不是很好。“那完了,只希望不要死在这里。”
尹玉棠做事向来很拼命,但他可不想像尹玉棠一样。
“根据程子陵所说,事情大致发生在玄武沉睡之前,当时的北海就在村子的附近,而在玄武求爱失败沉睡的同时,北海公主曾经水淹渔村。”尹玉棠白天的时候去过一趟镇子上的衙门,“我查了县志,但是县志的记载只有到四百年以前,更早便没有了。”
也难怪,大榷立国不过百余年,前朝再往前,战火连连的年代,从前的那些文书早就不知道损毁了多少次。
尽管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去的,但还是难免失望。
“以北海水位推算,从村子附近推到如今二百里之外,没个几千年是不大可能的。”白季川见县志这一招不顶用了,只能换个法子,当时水淹渔村算是大事,如果有县志,必定有所记载,可以水位推算,上千年前的事情了,从前的县志遗失损毁都在预料之中的。
“玄武本是一方的神兽,它长眠于此竟然没有任何人知晓,就足以证实,它在这里沉睡了很久。”尹玉棠只担心能不能找到程子陵所说的妗娘,若那女子真被困在这里几千年几万年,恐怕早与冥界妖魔鬼怪形同一般,想找并不容易。
“不能漫无目的的找,那样太费时间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你先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通常一般人不会去的。或者在冥界也是一个大家避讳的所在,轻易不会有谁踏入的。”
冥界的广阔,在来之前白季川也预料得到,但是身在此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叹,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夸张。如果每一处都找遍,没个几十年怕是找不完的,可他们只有一晚上的功夫,必须在天亮之前返回人间。
禁忌所在……
这冥界里,尹玉棠倒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通常是那些鬼差都不敢轻易踏入的,“莫非真在那里?”
她把白季川带到了曾经那处竹林外,这里经过第一次的恶战之后,受塌陷的冥界影响,已经是一地狼藉了。
“这里?”白季川愣了下,都是被砸断的竹子,何处能藏人。“你确定?”
“要说其他人不会来的地方,只有这里了。”尹玉棠所知道的,也只有这里。试图在一片狼藉之中找出一条路来,摸索着往前走去。
白季川只好跟在她身后。
出乎意料,因为这里实在分辨不出如尹玉棠记忆中的痕迹,完全是凭着印象在探索。一脚深一脚浅的踏进这里,走到一半才发现,不知为何这里的变化超出她的估计。
“如何?”白季川看出她在犹豫。
“不知道,那次之后这里应该没有人来过才对,可我却觉得,好像这里的一切,并非全都是当初塌陷之时留下来的。”尹玉棠记得,她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上的罗刹女。可是在原地打了几个来回之后,“这里原本应该有个棺材的。”
“棺材?”
这倒是让白季川没有想到,地府葬人竟也用棺材。
“有具冰棺的。”尹玉棠说,“就是在这里。”
“冰棺?葬的谁?”
“我。”尹玉棠毫不犹豫。
白季川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复杂了,“你?”
“是我,也可以说,是罗刹女。”本来她们各是罗刹女的一半,曾被一分为二罢了,这里沉睡的自然也是她,“是另一半的她。”
“……噢。”白季川缓了半天,算是稍稍明白过来了。“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很多,我进到此处都觉得很不舒服,若是曾有具冰棺在这里,倒也可以说得过去。”
“她被这里的一切视为威胁,即使沉睡在竹林深处,也十分忌惮,我初入幽冥渡时,便听薛婆婆称她为‘那位大人’,对于她的名号,没有人不避讳的。要说能藏人,也只有这里。”尹玉棠在提及藏人之地时,所认定的也就是这里了。
他们直到现在也不能断定当年北海公主到底与冥界什么人来往,才能够把妗娘的魂魄拘于冥界,这许多年都不曾有人听闻任何传说。
若是……和曾经的她有关,和“那位大人”有关,就说的过去了。
因为“那位大人”是人人都忌讳提起的,与她有关的任何事任何人……自然可以得到很隐秘的伪装。
“但现在这里,可没什么冰棺。”
白季川不得不提醒她。
“不,这里有的。”她感觉得到,就在这里,是有冰棺的。即使这里已经塌陷如此残败的模样,但是有些感觉是不会变得,“是障眼法。”
说完,尹玉棠在原处后退了一步,闭起眼眸,顿时发力。
浮尘微起,这里残败的假象轻而易举就化作朦胧像幽散开去。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障眼法果然破了。“我就知道。”
“想不到这罗刹女就算是死了,也能保住自己的老巢啊。”白季川打趣感慨了一句,但不得不承认,是由衷佩服,这得是何等修为才能办得到啊。
依旧是当初的模样,四周的竹林完好如初,来时探的一条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前那条小路,就在那里。
而尹玉棠刚才所说的冰棺,眼下就在身前。
“就是这?”白季川上前,屏住了呼吸像冰棺里探了一眼。待看清了冰棺里空无一物之后,才豁然松了口气。
“怎么,你以为能看到什么吗。”
尹玉棠蹙眉,轻笑。
“我只是在想,说不定她还在这里呢。”白季川嘴硬,不肯承认。
“那不可能,她已经寂灭了。”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尹玉棠才能拥有罗刹女全部的灵力修为,手抚摸过冰棺,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那现在怎么办?”虽说找到了冰棺,但是这冰棺里也是空无一物,显然罗刹女并没有把妗娘藏在这里,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妗娘。
“我有个办法。”尹玉棠话音未落,已经起身翻进了冰棺之中。
“你做什么!”
白季川急得大叫一声,他就知道尹玉棠肯定又要发疯。
“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在她的记忆里到底还留下了什么,是我忽略的。”
说完,尹玉棠在冰棺里躺了下去,她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记忆与罗刹女重合。
“你又发疯!”白季川咬牙跺脚,自她从混沌蛮荒回来以后,就一直觉得她不正常,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