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兰姑娘!”莲儿推开门跑进心兰的房里,“那个人又来了!”
心兰淡淡一笑,转过头瞧向莲儿。“是吗?”
“可不是嘛,那个人每年都来,但是来了又不说话,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盯着姑娘瞧。要我说呀,他今年一准还是那样,连上前和姑娘说句话的胆子都没有!”莲儿都取笑他,那个人就是如此,自打她跟着心兰以后,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能看到他出现在明月楼。
明明就是来看心兰姑娘的,可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从开始一直坐到夜色深了,他再悄然离去,甚至,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心兰姑娘打个招呼。每年都是这个时候,从没有一年例外,不过今年似乎比去年要晚了两天,莲儿原本还在和心兰说,会不会他今年不来了,没想到他今天,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不要乱说。”心兰告诉她,“也许人家只是单纯路过,来看歌舞的。”
“怎么会啊,”莲儿才不信心兰的话呢,要她说啊,那个人每次都是只看着心兰的,“依着我看啊,他就是来看姑娘的,这明月楼里也就只有姑娘有如此魅力了吧。只不过那傻小子偏偏生了色心,却没这色胆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害怕尹公子,才不敢上前和姑娘搭话的。”
“莲儿。”心兰娇斥道。
“心兰姑娘,妈妈问你准备好了吗?”翠儿在外面问了声。
“好了,告诉妈妈,我这就过来。”心兰应了声,检查了一下发髻,便起身点了莲儿的脑瓜,应声走了出去。
是她......还是她。
浮璟坐在明月楼的角落里,拒绝了鸨母推荐的姑娘,一个人安然落座于此,不声不响,只是默默看着楼上抱着琴走出来的心兰,从她踏足下了台阶的第一步,浮璟的眼睛就再也没办法从心兰的身上挪开了,他看着心兰走下楼梯,坐于垂幔后面,玉手抚琴,那亲生回荡于此烟花弥漫之地,却又超凡脱俗,视一切如无物,琴音空灵曼妙,悠远绵长,好似一位仙人诉着看淡云卷云生的惆怅。他喃喃道,“也只有她的琴声,才能让人有这种感觉了吧。”
“你喜欢心兰姑娘?”莲儿淘气,绕到了浮璟身后,她等着浮璟那一句赞叹之后才跳到他身边。浮璟立刻低头避开......莲儿说,“行了,别躲了。每年你都来看我们姑娘,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只是你为何从来不告诉姑娘呢?”
“小生......小生只是钦慕心兰姑娘的亲生,若能算作知音,告诉或者不告诉,又有什么不同呢。”
“钦慕?原来你只是钦慕姑娘的琴声啊。”莲儿倒有些泄气了,难道让心兰姑娘说中了,他只是欣赏心兰姑娘的才艺,并不是痴情于心兰姑娘。“好吧,本来我还说,看你年年都来的这份心意上,让你和心兰姑娘见上一面呢。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自作多情了。”
“姑娘......”浮璟当然想要见她了,只是叫住了莲儿之后,一时间竟连自己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这,这要是......小生不才,怕是入不了心兰姑娘的眼睛......”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莲儿说。
“小生,小生只是......”浮璟犹豫良久,再看向垂幔后的心兰姑娘,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巾帕。“能否,能否请姑娘,把此物交还给心兰姑娘......”
“咦?”莲儿在接过了帕子之后就愣住了,因为这帕子上绣着的兰花和心兰姑娘平日用的帕子是一样的,只是这人拿出来的帕子上,兰花的绣样略显稚嫩......倒是还能瞧出,应该是出自心兰姑娘之手。“你不是不认识心兰姑娘的吗?怎么会有心兰姑娘的帕子呢?”
“这,只要您把帕子交给心兰姑娘就行。”许多话,或许并不需要说出口,他只是希望,心兰姑娘在看到帕子之后,能够想起来。
想起许多年前,她曾救过一只狐狸。
“那你是真的不喜欢姑娘吗?每年都来,难道......你真的只是来听姑娘弹琴的?”莲儿一头雾水,这个人比她想的还要笨一些,明明喜欢心兰姑娘,却又不知道为何不肯去见她。
“不......”浮璟下意识便否定了莲儿的猜测。“不,不是......不喜欢,只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敢亵渎,心兰姑娘就像是下界的仙女一般,不染半分世俗,怎么会是我这种......人,可以轻易亵渎的呢......”
况且,她已经有了钟情之人,听闻那尹公子对她不错。这样,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因为喜欢,反而保持距离,只是维系着这一种简单的感觉就好,他们之间的缘分,不应该因为贪心而有所改变。
“是吗......”莲儿可是一点都不懂,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谢谢姑娘了,小生......小生还有事情,那就先走了......”浮璟谢过她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明月楼。
“公子?公子!”莲儿叫了他两声,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心兰在垂幔后面弹奏,瞧见了莲儿偷偷接近那人,又瞧见他灰溜溜地走了,心里有些不解,觉着大概是莲儿又淘气去戏弄人家了。
一曲终了,退了下去。
“姑娘,姑娘今日的表现真的是最好了!”莲儿悻悻地跑上去谄媚,她也看得出来,心兰姑娘今日的打扮略显郑重,连这一曲弹奏都比往日用心,好像说明了今日和寻常有些不同呢。“姑娘......哎呦!姑娘,你怎么又欺负我啊?”
心兰揪了下她的鼻子而已,她竟叫得这么大声。
“嘘!”唯恐莲儿惊扰了后面的演出,她拉着莲儿走回了房里。“还说呢,都告诉你不要去欺负人家了,你偏偏不停,这下好了,把人家给气走了是不是。”
“姑娘冤枉啊。”莲儿叫屈,“姑娘若是说那个人,我哪里有欺负他嘛。我只是看他对姑娘一往情深,所以上前去问问,他想不想见姑娘,本想做个好人的,可谁知道他却不领情。”
“不领情?”想到她在垂幔后面看到的......那人急匆匆离去的样子,难道是她误会了,莲儿并没有欺负他,“那,他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