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程子陵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孙云生和这杀人扒皮的凶手之间是否有直接关系。但那日,他确实是追踪凶手的气息才找到了胡林公主的府里,也因此遇见了尹玉棠。
不可否认的是,那祸害了无辜女子,制成人皮灯笼的家伙,确实是在胡林公主府中失踪的,它能去哪儿实在......
“只是,制成人皮灯笼,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呢?这个家伙费了大半天的力气,杀人,扒皮,制成灯笼,悬挂于城门......它总该有个目的吧?”陈子游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陷入了困境。
没有目的,便不知道凶手的用意,不知道用意,便不知道凶手下一个目标。
总不能任由它在城中继续祸害无辜的少女吧。
“我记得......有一种禁术。”尹玉棠脑海里有罗刹女的一半记忆,纵然模糊,但是当他们提起这案子的时候,倒是让她或多或少有了些印象。“用人皮制成灯笼,意在招魂。”
传说中,有一种恶鬼,生前犯的恶事太多,死后下了扒皮地狱,被鬼差扒了皮,扔进油锅里反复炸。曾有一女子,她的丈夫生前就是祸害乡里的恶霸,被官府处死之后,下了扒皮地狱,女子会些巫术,便杀害无辜的女子,扒下她们的皮制成灯笼,点燃在她丈夫回家的路上,去招她丈夫的魂。
而这一起他们在查的这件案子,难道和这传说不谋而合?
“我有件事要提醒你们,”程子陵对这禁术不了解,“近来这京城之中,似是极不太平,你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免得......”
他话没说完,用一声冷笑代替。
不太平......自打他们出现在京城之后,这京城就很不太平了。
......
“吱嘎”一声尤其刺耳,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颤颤巍巍的,将两只灯笼放在一旁。另一只手里提着几包药,她走到床前,查看了一下,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便长长的吁了口气。
抱怨说,“唉,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点起色也没有啊。”
榻上隐约,有一人躺在那里,盖着棉被,看不清样子。
老太婆习以为常,走去灶台旁准备生火熬药。
“......你这不孝的逆子,老婆子养了你这么久,辛辛苦苦做这么几盏破灯笼,熬得眼睛都花了,才挣这么点钱,不够给你熬药的呢!”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醒啊,咱家的米缸早就空了。前两日运气好,撞上了那公主,赏了些银钱,这几日才不用发愁。可你这病,哪儿经得起这么用钱啊,这些药......你说说!再这么下去,咱娘俩都得活活饿死不可。”
她的儿子病了许多年,看了不少的大夫,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跟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全靠她,年轻的时候跟她那短命的丈夫学了些扎灯笼的手艺,做的还算好,这偶尔扎两个灯笼拿到街市上去卖,换点银钱回来给她儿子抓药。可现在外面这世道,生意哪有那么好做啊,辛辛苦苦小半个月可能连一只灯笼都卖不出去。这穷人家呀用不上,富贵人家呢也看不起他们这粗鄙的手艺,再这样下去,恐怕她那儿子就要断药了。
“......当初你好端端的,这突然说不行就不行了,看过大夫,也说你没大碍,三五天就能醒。可如今三五年都过去了,再熬下去,你娘可就撑不住了,我熬死了不要紧,可你怎么办呢?”老太婆语重心长,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有一天她要是死了,就没有人能够照顾她苦命的儿子了。
这些年来辛辛苦苦,好容易挣得些银钱,又要给他买药,又想攒着,再寻别的大夫来看看。当年她这小儿子大冬天跟着人去冰上凿窟窿抓鱼,也不知怎的,就掉进冰窟窿里了,好在村子里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凿开冰面,把她儿子救了出来。当时她儿子冻得呀......请了大夫去看,大夫只说是不要紧,过些时候便会好的,三五天成了三五年,她的儿子如今竟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前前后后来过几个大夫看,都找不出任何缘由,可现在她也老了,不知哪一天就动不得了,真要等到那一天,不知道他们母子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啊。
“你啊,命苦。你还没出生,你爹给人抬棺材就一头磕在棺材上,活活磕死了,他们说咱娘俩命不好,把我赶了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地方,你说说,你又弄成这样!”
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什么劫,她要受这么大的罪。
她的儿子原本好好的,结果一下子就一病不起,如今跟丢了魂似的,确实让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莫非当初,真的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可到底是什么东西,敢勾她儿子的魂儿呢?
瞧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明明还有那么一缕生气,可是却长睡不醒,形同一块木头似的,她心里难免又泛起嘀咕。
看来,还是得去拜拜那白大仙。
算了下口袋里剩下的银钱,琢磨着明早怎么也得掂点东西去,上次就是这么空着手去的,白大仙都没正眼瞧她,一会儿就让人把她给赶出来了。
可就这么点钱了,用了,就真的没了,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思来想去,老太婆没了主意,手里的柴火有一根没一根的往灶火里面扔,怎么想都觉得没劲极了,要是儿子救不醒,她也不想活了。这孩子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总不能真等到自己撑不下去的那一天,带着儿子一起去死吧。
想着明早见了白大仙,得好好求一求,或许白大仙可怜她,愿意再帮她一次呢,曾经就是白大仙帮她,让她见过她儿子的魂儿之后,她才相信儿子还有得救,可是又这么久过去了毫无起色,这耐心也一天一天的消耗完了。哪怕能再见一眼她儿子的魂,跟她儿子问个清楚为什么就不愿意醒过来也好啊,总不能继续这样睡下去的吧。
“都是你!我这辈子算是搭在你身上了!一天的福都没享着,没出生你就克死了你爹,如今,还要克死我不成?!”她抱怨说道,愈发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