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源既知无路可逃,心中反倒坦荡许多。就在云清遥,黎雨轩二人衣袂飘动之声已在耳边时,李湘源突然收住了脚步。
等到云清遥与黎雨轩二人在他身前站定,李湘源笑道:“一位是天下无敌的白玉神剑,剑神黎雨轩,另一位想必便是今日来在江湖上屡破奇案,声名鹊起的少年英豪云清遥了。只怪李湘源井底之蛙,不知二位轻功竟高到如此这般御风而行的境界,栽在二位手中,我认了。”
云清遥自腰间取出折扇,扇了扇风,哈哈一笑,道:“李少庄主也不必恭维我二人了,云清遥并非什么少年英豪,至于黎剑神,你说他天下无敌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黎雨轩扭头白了云清遥一眼,道:“谁说我不信?”
云清遥向黎雨轩抱拳赔礼后,对李湘源道:“我等本无害你之意,不知李少庄主又为何暗箭伤人?”
李湘源摇了摇头,笑道:“自从轩辕台上比武之后,我李湘源如今已是身败名裂,人人唾弃,名门正派欲擒我以振声威,邪魔歪道欲杀我以报血海深仇,这些日子以来隐姓埋名,在江湖上苟延残喘,今日若是被看出身份,暴露行踪,他日不知又要招来多少麻烦,所以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云清遥心中竟不由得生出一股同情之意,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回名剑山庄?在李庄主身边就算是那火麒麟凌霄要伤你也要掂量掂量。”
李湘源大声嚷道:“我不回去!在外面风餐露宿,哪怕横死街头我都不会回去的!李成峰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是江湖大侠,但在我眼里确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心里只有名剑山庄,只有武林正义,但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名剑山庄只有夏叔叔是真正关心我的,可他如今也已经死了,我还回去干什么?我要练好武功,出人头地,让世人都对我刮目相看,让所有人都尊敬我,因为我是李湘源,不是因为我是李成峰的儿子!”黎雨轩听了,竟微微点了点头。
云清遥皱眉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理由,但你的手段实在太过令人不齿,我今日便要将你送回名剑山庄,交由李庄主,张前辈好好管教,不能让你一错再错。”
李湘源冷笑道:“哼,天下之大,道路悠悠千万条,你走的路是对的,李成峰走的路是对的,唯独我李湘源走的路是错的?”
云清遥正色道:“天下道路虽千万条,但也有正邪之分,你天资聪颖,若能改邪归正,日后必大有作为。但若执迷不悟,越陷越深,到那时恐怕谁也救不了你。”
李湘源死死的盯着云清遥,嘴唇颤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好,你说我走的是邪道,那他呢?”
说着,抬起手指着黎雨轩,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逐渐失控,道:“他剑神黎雨轩,他这双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他手中这柄白玉神剑下又有多少无辜亡魂?他这算是正吗?怎么不见你与他翻脸?
说到底,这世上哪有什么正邪之分,哪有什么对错之分,这个世上只有强弱之别!成王败寇,古而有之,强者便是正,弱者便是邪!
我李湘源今日打不过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这并不代表你们便是对的,而我是错的,只能说明你们是强者,而我,是弱者罢了。”
说完,李湘源仰头闭目,泪水忍不住自眼角流出。
听了李湘源这番话,云清遥呆住了,李湘源所说的他一个字都不赞同,但是,他却无力反驳,他心里知道,这都是歪理邪说,不过,世道,似乎也的确正如李湘源所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