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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大声应道:“是!”
萧凤青最后看了那齐国都城,冷然纵马离开。翻滚的怒意在胸臆之中,迎面的深秋的寒风都未能浇熄。
她竟然前去颍州城与萧凤溟见面!
她原来竟然还是背弃了自己!
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整个胸臆。他一下一下地无情抽打身下的千里良驹,眼前所见都是累累的战场,一眼望不到边的焦土,连月的征战最后却换来这样可笑的结果。
聂无双,聂无双!你是这个世上最狠心的女人吗?为什么我把天下捧在你的眼前,你依然要回到他的身边?
一个破军岭败了又能如何?一个应京将要失守又能如何?我将要给你的是整个齐国,我将要给你的是你梦寐以求的齐国皇帝的人头!!
“啊——”思到痛处,他仰天长啸,双眼通红,愤怒地看着头顶似被战尘蒙蔽的天空,天光耀眼,刺得眼中流下泪来。
泪水从眼角滚落,心已痛得麻木,他不该留着她在应京,生生世世,生生死死,他都要留她在身边,他应该要留她在身边的……
身边旷野空旷无人,风带着未尽的硝烟缓缓在面前飘过,他终于捂住脸,无声地恸哭起来……
……
颍州城。聂无双把手中最后一封密信封好,这才吃力地站起身来,在暖阁中慢慢走动着,她打开窗户,看着底下忙忙碌碌的士兵与官员。他们脸上都带着茫然与无措,谁也不知明天要怎么样。
杨直端了补品走了进来,见聂无双出神,轻咳一声道:“娘娘,该喝汤了。”
聂无双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把手中厚厚一叠密信递给他,神色平静:“按本宫说的,交给信上的那些人。看到本宫的密信,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杨直沉默接过,放在怀中这才问道:“娘娘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聂无双点了点头,淡淡道:“杨公公也决定了吗?”
“决定了。”杨直面上异常柔和:“奴婢说过,这一次娘娘不可再弃了奴婢。”
聂无双看着他,眸光复杂:“何其有幸,本宫身边能有杨公公。”
杨直躬身施了一礼,眼中带着深深的感动:“娘娘言重了。”
两人相对默默无言,心中千言万语却是不必再说一个字。
……
晨曦初绽,颍州城外的河中随水飘着一艘小小的乌蓬船,聂无双长叹一声,看着面前忙碌的杨直,心中只觉得无比轻松释然。
“娘娘可是困了?要不躺下来歇息吧。”杨直含笑道。
聂无双扶了扶头上包扎的青布头巾,嫣然一笑:“昨夜睡得甚好,所以不困。”
摇橹声吱呀作响,河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两岸的一切如梦似幻,如画卷一般。聂无双越看越是喜欢,不由笑意更浓。
杨直感染了她的好心情,一笑:“娘娘可要做好准备,这一路水路可是累得很的。”
聂无双轻抚自己隆起的腹部,淡淡道:“不累,这已经是我预想中最好的路程。”
杨直一笑,转身出了船舱,留一室静谧给她。
聂无双靠在乌蓬船的窗边,看着如画的两岸风景,看着看着,不由坠入了梦中,梦中无忧花开,漫山遍野……
……
约定的日子到了,萧凤溟一身明黄龙袍,纵马在队伍的前面,而眼前的颍州城门缓缓打开,里面静得可怕,所有的人面上都惴惴不安,身边地上放着卸下的兵器,战马亦是除了铁甲。萧凤溟俊雅的面上渐渐流露笑容。
她果然如约投诚,交出手上的兵权。
他身后的十万大军随着他的进入而昂然跟进,步伐有力而整齐,铿锵有力。
行至城中,地上跪着周围的几位州郡州郡县令,为首一人手捧一方朱红的漆盘,漆盘中放着一卷绢布。
萧凤溟纵马缓缓上前,问道:“皇后在哪里?”
那人战战兢兢道:“太后……不……皇后有话要带给皇帝陛下,她说皇上要亲自当众宣布赦免臣等,她才会出来与皇上相见。”
萧凤溟长长的剑眉一皱,上前拿起那明黄色的绢布,秀美的字迹跃入眼帘,字字句句皆是那一夜他允她的许诺。
他不由失笑。她果然聪慧如此,怕他言而无信特要他亲自当众宣布。
想罢,萧凤溟转身吩咐林公公拿来玉玺,郑重盖上,命他当众宣读。
林公公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宣读圣旨,那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却似春风拂过众人心中,他们脸上先是迷惑,然露出震惊,最后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原来她没有骗他们!原来她真的能让皇上赦免了他们的罪名!
底下众人,上至大大小小的官员,下至没有军衔的士兵都激动难耐,不用打仗了,也不用再流血了,可以回家了!带着皇上金口玉言的赦免,从此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了!
萧凤溟看着底下所有人的狂喜,却有些心不在焉。她为什么还不出来?难道是要考验自己的诚心吗?
他向来沉稳,可是这一天这一刻他却浮躁了。
好不容易等林公公念完长长的一张圣旨,山呼万岁的声音响起震耳欲聋。他看向那传话的人。那人跪下,递上一封雪白的信笺,颤声道:“皇后命属下等皇上宣读完圣旨,给皇上这封信。”
萧凤溟看着薄薄的信封,心中咯噔一声。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那薄薄的信笺。
终于,萧凤溟伸手缓缓接过,打开,一行秀美的字映入眼帘:妾无双呈请皇帝陛下御览:妾虽万死莫辞,但心已决,是生是死,不再背弃他……
眼前有什么一暗,所有的声音通通远去,萧凤溟茫然看着这短短几句,心头忽地涌起一股荒谬之极的自嘲。
原来,她还是骗了自己。
原来,她生与死都要与他在一起。
原来,自己还是留不住她……
心头一股阴郁滚滚流过,似炽热的铁水灼伤了心间,曾经的柔情蜜意,生死不离通通都是笑话。她倾国倾城的容颜下埋藏着竟是这样冷绝的心……
他忽地笑了起来,手中的信笺捏在手中,抖得如簌簌的秋叶。
“皇上?”林公公连忙上前,问道:“到底怎么了?”
萧凤溟不吭声,只是低声笑,笑着笑着,眼底却是深深的恨意……
“聂——无——双——!”他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深邃的眼中再也没有一丝温情,冷得令人心悸。
林公公被他的眸光吓得后退一步,底下众人看着皇帝飞快上马,绝尘而去……
……
经过近大半个月,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聂无双微微吐出一口气,五年了,五年之后他终于踏上故国的土地。
“杨直,还有多少天的水程?”聂无双扶着船帮,小心翼翼地出了船舱,不知是因为身孕还是吃住都在船上,她原本纤细的脚肿胀不少。算算日子,再过一两个月就要临盆了。
她心中轻叹,却还是打量着前面的水路。
“还有三天。”杨直回答道。船尾摇橹的艄公依然沉默。这是从前萧凤青手下的暗卫,也是唯一能看在杨直旧情上帮忙的人。
“三天……”聂无双想了想,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支檀木簪,一封信递给杨直淡淡道:“告诉他,我来了。”
杨直躬身接过,递给船后的艄公,那艄公放在怀中,船身一晃,他的人如鬼魅一般,从水面掠过,顷刻就不见了踪迹。
聂无双看着那远去的黑点,这才坐在船舷边,揉着肿胀的脚踝,看着杨直:“杨直,你说他若知道应京给了皇上,会不会生气?”
杨直释然笑道:“失去娘娘,才是殿下最生气的事。”
聂无双轻叹一口气,看着悠悠的流水,轻声道:“这次总算不会负了与他的承诺。”
眼中点点水光泛起,渐渐的,再也看不清眼前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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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故地重游(一)
越是快要到齐国京城越是人烟荒芜,百业凋零。不过是五年时间,如今再次来,几乎都要辨认不出。聂无双弃了水路,与杨直好不容易重金买了一辆破旧的马车,这才继续往前走。杨直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一路上行得十分慢。累
主仆两人为了躲开流民匪寇,一路上遮遮掩掩,多是夜间赶路,好在齐京天气并不十分寒冷,才不至于疲累生病。两人行了一天,就隐隐听说齐国皇帝出城投降了。
聂无双靠在马车中的软垫上听到这个消息,怔忪许久,才低声一叹。
杨直在车帘外听这个消息,面上流露狂喜,低声道:“娘娘,睿王殿下胜了!他真的胜了!”声音颤抖,几乎不能自抑住。
聂无双握紧自己冰冷的手,乍听闻这个消息,虽是意料之中,但是临到这时心中滋味万千。
胜了,是真的胜了。
齐国是真的败了,那父亲族人的仇,都可以报了!……
滚滚热泪含在眼中,却是落不下来。他真的征服了齐国千里,为她报仇。萧凤青,这般如太阳一般骄傲的男人,当他看到齐国皇帝出城投降的那一刻,是不是也会如她这般心绪如潮?
她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景色,颤抖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
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了齐京,聂无双与杨直在密林中休息片刻就要上路,忽地,脚底的土地在隐隐颤抖,她不由抬起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杨直。闷
杨直面上微微一惊:“难道是什么正在行军中的大军要往这条路来?”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也许是因为战事到了最后,一路上都没有看见有大军在行军,更加之主要走水路,所以更没有碰上流兵。若是正规的军队还好,可若是败军……
两人面面相觑,此时要走已是有点来不及了,更何况聂无双大腹便便,如何能经得起奔波。
“没事。若是大队伍在行进中,自然不会为难你我。”聂无双安慰道,但是心中却是没有底。来的人也不知是什么人,若是应军,若是他……
想到这,她的心顿时酸酸的,再也走不动了。
杨直沉默一会,走到她身边,沉静道:“娘娘放心吧。此时齐国已败,前来的军队一定是应**队,说不定是聂将军的士兵,那时候娘娘岂不是能早点见到兄长?”
聂无双对他感激一笑,想着心中多了几分希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密林外就响起嘈杂的马蹄声与人声,他们似都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说着什么。隔着密林,影影错错,但是却能看出是应国的服饰。
她顿时放下心来,正要与杨直商量怎么出去。忽地密林外,有人喊了一声:“无双!你在哪里?!”
熟悉的声音,带着急切与焦虑,聂无双心中猛地一震,几乎踉跄一步。
杨直连忙扶住她,看着密林之外面上又惊又喜,连日的劳累化成了眼中的点点水光,他哽咽道:“娘娘,是睿王殿下,他来寻你了!”
聂无双呆呆看着密林外,果然透过树丛,她看见当先一人白马银甲,束发墨黑,正兜着马儿四处焦急查看。
“不是说在这里吗?人呢?人呢!”他朝着地上伏地的士兵怒吼。
“凤……青……”她想喊,却是声音却犹如蚊蚁。
杨直连忙放开她,跑出了密林……
……
当他纵马分开密林的时候,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祗抵临世间。高高的马儿喷着响鼻,被他生生勒得前蹄站立起来。
聂无双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翻身落马,熟悉的气息中带着战尘硝烟扑面而来。
萧凤青站在她面前,看着包着青布头巾,一身素衣荆钗的聂无双,深邃的异色眸中皆是狂喜。
聂无双只觉得自己在梦中一般,她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眼中的泪不知不觉滚下:“凤青,是我。”
萧凤青沉默地把她搂在怀中,紧紧的,再不分开。
来了,她真的来了,她不是骗了他,她是真的千里迢迢前来寻他。此时此刻,什么皇位兵权通通都似过眼云烟。
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