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诈!
火速退去,离开慕容夫人身边向亦赤的方向而去,就看见原本无人的亦赤身旁渐渐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此人不是慕容夫人是谁!
这来自慕容家几十年传承下来的幻术果真不容小觑!
伊悕急忙向那道身影而去,身后却是还有一道慕容夫人的身影追逐着她!
手起刀落,亦赤身旁的身影已然化成飞絮消失不见,可是伊悕也实实在在感觉到了后背撕裂般的疼痛!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面对死亡的边缘,人的潜力总是无限的!凡身就朝着慕容夫人的脖子斩去,完全顾不上她身上这强烈的内力绽放!要的就是一刀毙命!不然,今日死去的只能是她柳依稀自己。
尘埃落定,两败俱伤!身旁躺着的是慕容夫人越来越冰凉的尸身,混着伊悕流成的血泊,一切变得如此安静。
在一声女子尖利的叫喊后,一切都变得这么安静,也听不到伊悕的声音。亦赤着实着了急!拼了命的在喊:“伊悕姑娘!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只是,除了晚风呼啸而过,没有人能回答他。
似是因为幻术的主人已经断了气,周遭的事物也变得越发清晰,亦赤感觉自己再稍稍运用内力逼退脑海中的幻觉就可以逃脱这幻术的控制了。
事不宜迟,马上盘腿打坐,他要知道伊悕姑娘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他要回去和主子复命!
等到亦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心脏险些要因眼前的景象骤停!
慕容夫人睁大双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而伊悕姑娘则是闭着眼睛倒在血泊之中那神情很是痛苦!上前想要将伊悕姑娘扶起,却是感受到了她后背的**,手掌伸向眼前,满目尽是鲜血。
伊悕姑娘受伤了!将她翻过身来查看伤势,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亦赤险些背过气儿去。伊悕姑娘的后背竟是被那狠毒的女人活生生掀掉一层皮肉去!
照着血流成河的架势,怕是再耽搁,依稀姑娘就没命了!
亦赤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将伊悕扛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就向着柳相府冲去!
“主子,亦赤和伊悕姑娘回来了。”侍者在柳云卿的卧房外回禀道。
“嗯。”淡淡的应答。
可是应答过后却不见亦赤与伊悕前来复命。这本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为何不见人影到来?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柳云卿气愤的打开大门,倒是要看看这俩人闹的什么妖。只是当他打开卧房大门的时候就看见这满院子的鲜血淋漓。
先是一惊的柳云卿忽然便是辨认出,这是伊悕的味道!这般血量,若是换了常人怕是早就不行了吧?该死的!怎么会伤成这样!于是急匆匆往伊悕卧房而去,才进小院就见里面灯火通明,众人忙成一团!
越是往里走,柳云卿看见这满地的鲜血就越是心惊,手心亦不住的冒出细汗!一群人在伊悕房中忙的火热朝天,止血药不知用了多少,柳云卿仿若痴了一般呆呆的步入伊悕的房门。这满地鲜血充斥着伊悕的味道,他竟是头一次发觉自己会如此懦弱,不敢去看一眼床榻中的人儿。
“主子!”亦赤已然泣不成声:“伊悕小姐是为了救我,才,才……属下该死,属下没能好好保护伊悕小姐!”
柳云卿斜眼瞥着这个跟了他大半辈子的亦赤,曾几何时见过这个坚强的男子如此大哭过。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柳云卿来到伊悕的病榻边,周遭下人纷纷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柳云卿轻抚伊悕满是汗水**的青丝,轻轻叹息。
离上次收到宫中传来凤后陨落的噩耗这才过来几日?便是迎来伊悕这般重伤奄奄一息。曾经收到伊悕的噩耗却是没见过她最后的弥留之际,柳云卿便是一直不相信伊悕已死,只是心中悲恸巨大,难以平复。
如今伊悕没死,却是正煎熬与这重伤弥留,柳云卿还是不信她会这样抛下他,将他独自留在这绵长的人世间。
轻轻托起伊悕满是鲜血的沉重身躯,紧紧抱在怀中,任泪水爬满这个本该无情无爱的人儿脸庞:“伊悕,伊悕,早知会遇上今日这般重伤,我又怎么会将你派出去?虽是将你捡回来,虽是历经禁忌,你却从来没有跟着我过上什么好日子,终究还是我咎由自取。”
所谓报应,不必等到来生再世,眼前便是今世今报。
伊悕是个可塑之才,柳云卿向来都知道。便是利用她的痴心让她化为自己的棋子,为他卖命而不顾她的感受。
到头来,利用了人心,欺骗了人心,丢弃了人心,却也失去了人心,更是丢了自己的心。
轻吻伊悕额迹,灵气四溢,便是布满伊悕周身:“或许不能为我爱美的伊悕除掉疤痕了。”喃喃低语伴着柳云卿的灵气一起消失于这夜空之中。
当伊悕再次醒来后,便是再也没见到过柳云卿的身影。铜镜中的自己,一切依旧,只是这后背上狰狞的疤痕仿佛在时刻提醒她,她的命是柳云卿救的。
至于柳云卿,此时便是化为原型渡天劫去了。
要说为什么?只因伊悕就是他的劫。
当初墨衣被打的元神四散便是依靠柳云卿的灵力重新融合,放置灵气丰沛的深山修炼。再强大的灵力外漏也引不来天界的责罚,只因墨衣也是妖,既是妖界自己的事情,便是不悖天律。
但是伊悕便不一样了。
伊悕是人,救了伊悕一条性命,便是修改了她的轮回。同时她身旁所有人的命运都会随之而改变,故而便是世间在一个特殊的间隙全部改变。
如此,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要得到来自天界的责罚。
对于柳云卿这样修炼了几千年的强大狐妖来说谁谈不上什么,却也是极为伤身体的。故而,连招呼都没打,便是躲进了墨衣修炼的深山,等待天劫的到来。
曾经,他不渡天劫是为了不想离开人世不想成仙,更不想位列仙班。
如今,他渡劫,哪怕度过去,也不能离开人世,不能成仙,不能登天。
这便是称之为――偿还。
谁都不知道柳云卿究竟哪里去了,但是唯一得以肯定的是,是他救了伊悕小姐的命。虽然没有任何交代,但是亦赤便是肩负起了府中大小事务的运转。
至于伊悕,虽是心中恨他,可毕竟也是救了她一条性命。不露面便是有他不露面的道理,想来也是放任她的自由。
如此一来,便也是舍弃……
立在院中的伊悕看着这满天的繁星,心中不禁苦笑。这帝都之大,现如今却是没有她的落脚之处。
原本的那个家已然不再需要她,至于禁宫中那个人的身边,凤后早已陨亡。
“哎……”幽幽长叹,伊悕满心惆怅。
拭去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最近还真是尝尝哭泣呢。
“主子去哪儿?”弥千见伊悕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掉头就往回走,赶忙跟上着急的问道。
“我们去看看琅琊吧。”伊悕回过身来,认真的回答着弥千的话,既像是征求他的意见又像是肯定。
二人踏着月色来到琅琊治病的房间中,伊悕轻拾琅琊脉搏,细细为她诊断,忽而却是哭了出来。究竟是柳云卿为了撒手而将琅琊的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呢?还是琅琊为了不拖累她而一直在自己用内力和仅存的意识逼退毒物?
翌日一早,天色还没有大亮便见柳相府的后门一辆简单的马车形单影只,渐行渐远,那情形怎生的凄凉。
记得伊悕临走前,特意去找了亦赤道别。
“亦赤,还在忙着么?”伊悕见亦赤在院中正给刺客们布置着什么,便硬了上去。
“伊悕小姐,有什么吩咐?”亦赤本是府中最瞧不起伊悕的,如今也恭敬有加,若不是伊悕舍身相救,他如今哪里还有性命。
“吩咐倒是没有,我来就是同你道别的。”伊悕却是笑笑,道。
“伊悕小姐要走?!那琅琊姑娘怎么办?”亦赤没想到伊悕能与他道别,不免担心的问道。
“托师父的福,琅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再为她开几副方子就能醒过来了。所以这次,便也跟着我一起走。”说起琅琊,伊悕倒是没有太担心。
主子不在,谁都不能左右伊悕小姐。既然伊悕说想离开,亦赤也不好阻拦,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那好,我这就为小姐准备金银细软随行仆人。”
今早见伊悕他们离去时的景象,亦赤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只要了一辆马车将琅琊抬进去,便是什么也没再多求。让人惊异的是,竟是连弥千,也没带走。按照伊悕的话说,那是因为总要有人帮他照料帝都中的消息,否则,怕是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就此,弥千也退去了身为太监的弥千之命,隐入了江湖之中,依旧还是那个笑面狐狸――合欢公子。
重新回归江湖的合欢公子不再杀人放火玩弄毒物,而是做起来江湖百晓通的买卖。
车帘外是个晒得黝黑的精灵女子,在赶着马车。车内则是一个面色苍白依靠在车壁做着的美艳女子。
“伊悕,我们去哪?”经过几日的赶路,伊悕已将琅琊调理的差不多了,此时琅琊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了。
“走吧,去大漠。让我见识一下琅琊为我打拼的天下。”回头冲车内的人儿说道,那眼神却是落寞的望向身后的帝都。
“也好。有的东西,总是要放下的。”琅琊意味深长。
伊悕不再说话,只静静的赶着路。这千里迢迢从青阳王朝的最东边来到最西头,日日风吹日晒,伊悕当真黑了不少。当乌冽等人见到她们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这主仆二人分明调了个个儿。
见到琅琊病情好转乌冽激动,赶忙冲过来把住琅琊略显单薄的肩膀:“主子!您回来了!”而后便是反反复复不停的从上到下好好打量琅琊一番,生怕她旅途劳累有什么不适。
“主子什么主子,这才是咱们的主子。”琅琊笑着拿下巴抵了抵前面正四下张望领略西域风情的伊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