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烯然睁着通红的眼睛回到水月斋,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黑幕中那几颗闪闪发亮的明星,暗道,也不知道闻人旭现在在干麻。会不会还来看自己。洛烯然像所有初恋的少女一样托着脸傻傻地笑着。
闲云阁内灯火通明,各处都挂上了彩灯,采饰,那一池遍地荷花依约绽放,而倚窗而坐的贵妇与少年却面无半点喜色。满桌的菜肴无法吸引二人注意,闻人旭望着这漆黑的夜空看着闪烁的星星,不由嘴角含笑,竟不觉宣妃盯着自己多时,此时早已怒气冲冲。
“旭儿,你太过分了。”宣妃一拍桌子,筷子应声落地,一旁伺候的宫女连忙过来替她换上新的。宣妃浑然不觉。闻人旭这才回过头来,,对宣妃歉意地笑道:“母妃,孩儿失礼。”
宣妃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是你母妃。你可记得母妃一直以来对你教诲?”闻人旭见宣妃真的动起气来,连忙站起来,遣退所有下人,好言劝慰道:“孩儿做错何事,母妃要如此动气?”
宣妃一见闻人旭还要瞒着自己,面色一沉,冷言道:“你以为你那点本事可以瞒过谁?你连我都瞒不住,你还想瞒住宛妃,瞒过闻人勋,瞒过你父皇么?”宣妃见闻人旭并没接口,继续说道:“你与夜游月老庙,差点死于弱水火灾;你在水月斋显露武功,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谁?”
闻人旭听她这样说,不好笑道:“母妃,这些事情,孩儿并不想瞒着谁。弱水湖火灾,得亏一女子舍身相救,否则孩儿早已命丧失黄泉。母妃责怪孩儿行事,难道母妃不想知道那场火灾谁人引起?是谁想置孩儿与死地吗?”
闻人旭见宣妃神色渐缓,这才接着说道:“那夜孩儿深夜查访弱水湖放火真凶,恰遇洛公子跟踪她的女侍。你可知那晚,我见到了谁?”宣妃看闻人旭神情凝重,从坐位惊起,问道:“是谁?”
“是宛妃。”闻人旭言罢,宣妃便闷声落回椅子上,花容尽失,脸色苍白,喃喃道:“是她,竟然是她。”闻人旭点点头道:“恐怕一直来都是她!”
“旭儿,你怎么样?没伤着吧?娘不是让你不是不要动手吗?如今暴露你会武功,恐怕她更是留不得你。”宣妃抓住闻人旭左看右看,担心地说,“当年你大哥,才智武功都在你之上,尚且都留不得性命,你……”
闻人旭知道宣妃担心,立刻道:“母妃,如今我若不动,便会成砧上鱼肉。弱水之灾岂是天意,弱水湖上满是浮游,是有人知我不谙水性,要我的命。”
宣妃见大势如此,反是镇定下来,不再摇摆犹豫不决,慢慢冷静下来,示意闻人旭坐下:“既然大势如此,你可早些与你老师说明。秦阁老一向不喜闻人勋,若有他帮助,你得益非常。”
闻人旭点点道:“此事,孩儿早与老师有言,老师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宣妃听罢点点头,长长叹口气,望着窗外道:“没想到我忍让多年,竟走上与当初背道而驰之路。”
“这一池荷花年年开,年年败。我们去月落城初,你父皇还常来探望,后来渐渐不来,这一池荷花,原是你父皇年年命人整理,今年竟是要你来整理。纵然花香依旧,人心却已故。太医说你父皇的病最近有所起色,你日日去请安,可见父皇好转?”
闻人旭正要点头答应,却听得远远的有人通报:“皇上驾到,宛妃娘娘驾到。”
母子二人立刻收拾神情,等候拜见。
不多时,皇帝便在宛妃的搀扶下,被众人簇拥着走上了闲云阁的阁楼。宛妃见屋里只有他们二人,不由怒骂:“人都死光了吗?竟没有人伺候着主子。”
宣妃一听连忙说道:“姐姐误会了,是我自己想跟旭儿多说几句体己的话,是以遣散了众人,姐姐不要怪他们。”宛妃一听,假意笑道:“呦,原来是我胡做了坏人,真是该打。”
皇帝在闻人旭的伺候下坐了正位,让宣妃和宛妃也分别落坐。听得刚刚宣妃说跟闻人旭说着体己话呢,不由接口道:“爱妃与旭儿讲的什么体己话,可否说出来让朕也听听。”宣妃一怔,想是不知道皇帝有如此一问,倒是闻人旭,接口道:“母妃说这荷花池仍开,唯恐故人心逝去,且听御医说父皇最近病情好转,向我打听父皇的病情呢。”
宣妃和宛妃一听闻人旭提起荷花池一事都不由神色一变。这荷花池原是宣妃的骄傲,宛妃心中的痛。如今宣妃虽然不再受宠,再皇帝不立皇后更是迟迟不立太子,纵然宣妃不再受宠,再让她想到荷花池不由百恨齐来,却还是要做出一副笑脸来,说道:“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皇上记得今天是妹妹生日,特意让我陪着一起来给姐姐祝寿着。”
宣妃一听皇帝记得记的自己的生日,神色一喜,笑着微微向皇帝施礼道:“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生辰,还劳烦皇上记得。”皇上一时情起,抓起宣妃的手说道:“让你们一直在宫外受苦,真是委屈你们了。都是朕身体不适,而且朝中事多,朕不便常去看你们。如今旭儿已经长大,你身体也大好,不如从此就搬回宫。旭儿也该学着参与政务了。”
皇帝此话一落宛妃气不打从来,本来今日皇帝根本不记得是宣妃的生日,只不过她得知落影身份暴露,闻人旭今日去了茹意斋,便借口宣妃生日来试探一下。没想到皇帝竟将他们留在京城,这样以后动起手来便多了更多不便。
宣妃和闻人旭都明白眼下形势留在皇宫令宛妃有所顾虑,反而更加安全。而且他可以参政为由多与朝中大臣联系,更容易揪出闻人勋的受贿证据。当下闻人旭往皇帝面前一跪:“儿臣愿留在父皇身边尽孝,愿父皇身体安泰。”宣妃也是朝皇帝微笑点头,表示愿意留下来。
皇帝哈哈一笑,扶起闻人旭,便吩咐大家动筷吃饭。看着满桌的菜肴,皇帝,眉头一皱:“为何不见‘碧玉补汤’?”
“碧玉补汤?”闻人旭和宣妃齐声问道。见他二人吃惊,皇帝不由不悦,对旁随伺的白脸老年太监,道:“朕不是吩咐过给宣妃给传碧玉补汤吗?为何不照办?”
那太监若若地不敢吱声,倒是那宛妃接口道:“皇上,您忘记啦,这碧玉补汤是臣妾的小厨房专门为皇上做的。这汤是要臣妾亲自来做,当时皇上说为妹妹送来,臣妾只送了一次,想来妹妹却不在,想来是哪个奴才嘴馋偷吃了。这都怪臣妾没有日日为妹妹送来,以后臣妾照送便是。”
宣妃一听连忙说:“哪里敢劳烦姐姐。”
皇帝一听是宛妃亲自做的,便摇头道:“想是朕忘记了。”便不再提此事。不料此后宛妃竟日日为宣妃送来这“碧玉补汤”。这碧玉补汤却原是老鳖炖豆腐,却取了个如此典雅的名字。宣妃见是宛妃送的东西,虽然是当着送来人的面加了菜,却偷偷地将那汤浇在了花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