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怕他们走漏了风声,这么重大的伤亡事故一但泄露了出去,追究责任是小矿被封起来那可就不得了啦。”
“我不明白,追究责任有人是要坐牢的,难道他们宁愿坐牢也不愿封矿吗?”
张大爷望着满脸真诚的小钢摇了摇头说:“追究责任他们可以随便找一个替罪羊,而封矿那可就惨了,每年千万的收入就打水漂了。”
正说着有个中年人进来要买黄金叶的香烟,张宝成起身从柜台里拿出一包递给他。找好钱他又到门口望了望,见附近没有什么人就转身走了进来。
“想不到他朱黑子还是有怕头的。”小钢愤愤不平地说。
“要说怕头那倒是有的,一是新闻记者,二是安监局的。因为,矿难事故一曝光,他们就成了社会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安监局的他们不问都不行了。”
“这到也是,他们的做法是见不了阳光的。”说到这他用感激的目光望着张宝成,“张大爷,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如果不是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我们还真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昌义的哥哥,我看到他每一次来买烟都是八子或者狗蛋跟着。心想这个小伙子一定是朱黑子重点防范的人物,不然怎么会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后来我才从侄子那知道他的情况。昨天早上他来我这买烟,恰巧狗蛋闹肚子去了隔壁的厕所,他就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给你打电话。我急忙把他拉了起来说‘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打这个电话’。他十分感激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团塞进我的手里,我才刚接过纸团狗蛋就小跑着过来了。”
“张大爷,我想把他弟俩接走,免得在这里再受朱黑子的欺负。”
张宝成摇了摇头,“把他们接走,这个恐怕你很难做到。老实说朱黑子就是怕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被外界知道,所以采取了非常严厉的手段来控制知情者和遇难者家属。”
“张大爷,朱黑子都是采取什么措施来控制这些受害者的呢?”
“视情形而定,有的人会被重新送到矿上去挖煤,光干活就是不给你钱直到他认为绝对安全为止。而那些不老实的人就会被送到马庄窑厂去烧砖,那里有打手牵着狼狗白天黑夜的看着。在那里他们不光在体力上惩罚你,而且还在肉体上折磨你,直到把你的精神和意志彻底给摧垮。”
小钢有点痛苦地摇了摇头,“这真是太残忍了,他们的所作所为简直无法无天。”说到这他猛地握住了张宝成的双手,“张大爷,求求您老人家,帮我们想想办法吧,我们必须把昌义弟俩从这弄走。”
望着心情如此迫切的小钢,张宝成叹了口气说:“我说过这很难做到,除非你有偷天换日的本事。”他说到这狠抽了几口烟,“不过这样做的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因为只要被朱黑子的人发现你们就性命难保。有一回他们就是将逃跑者当着众人的面毒打一顿后扔进了荒山野林里,第二天被村民发现时身子已经被狼给吃完了。”
“那他们弟俩现在的情况如何,我能否到医院去看他?”
“你千万别去看他,否则你就很难实现把他们弄走的愿望。昌义昨天已做完了钢卡固定手术,昌良也被他们牢牢地控制在医院里。”张大爷说到这把烟蒂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这样吧,你们千里迢迢地来到我们这,为了尽地主之谊中午到我家去吃顿饭。我把我侄子也喊去,看看他可有什么好办法。”
“张大爷,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的。”
张宝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你说的,我张宝成虽不是共产党员,但起码还有做人的良知。”他话没落音就开始动手关起报亭周围的窗户来,“我家住的近,就在前面巷口里。”随后他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老婆子,你把家里的素菜弄弄我这来了几位朋友。”
挂断电话后他又向小钢说:“走吧,我们回家。”
“张大爷你先走,我去和他们说一声。”
“行,你们是怎么来的?”
“开车。”
“开车很方便,那我就在巷口头等你们。”
“好的,张大爷。”
出了报亭小钢怀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望了望。“真没想到他弟俩的处境是如此
险恶,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摆脱他们目前的困境呢?”
回到面包车里,大锁亟不可待地问:“小钢,怎么样?”
“问题现在很严重,他们弟俩都被煤矿老板给控制了起来。”
“那可怎么办,我们报警吧?”满意心急火燎地说。
“不行,这个煤老板在凡城可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不仅有钱有势而且还心狠手辣,我们要是报警那还不是等于自找死路。”
“真的有这么严重?”丽美睁圆了眼睛。
“是的,他们的老板朱黑子是凡城六座煤矿的矿主,一般人谁能做到?”小钢说着茫然地望着前方。
“那我们怎么办?”大锁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小钢发动了车子,“我刚才恳求张大爷帮我们救出昌义弟俩,他虽然没答应但也没拒绝还邀请我们中午到他家去做客,我们现在就过去。”
丽美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小钢问:“张大爷是谁?”
小钢把车子开到马路上,“昨天就是他给我打的电话,他侄子正好是这个医院的骨科主任。”
“我们在商店里买些水果、糕点吧,头一次到人家去怎不能空着手。”丽美望着小钢说。
“我和满意去买,你们就不用下来了。”大锁说着拉开车门和满意一起走了下来。
他们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商店,买了两罐中老年补钙奶粉以及蛋糕和香蕉、苹果等。
张宝成此时已走到巷口头,他向小钢摆了摆手。等大锁和满意把东西放好,小钢便将车子开了过去。
在张宝成的家门口小钢靠路边停好了车,然后和大锁一起把刚买的东西给拎了出来。
“看,这多不好意思,还让你们破费。”张宝成非常客气地说。
“大爷,您老是长辈,我们这样做是应该的。”丽美在一旁甜甜地说。
“是的,张大爷。这些礼物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望您老人家千万不要见怪。”
“认识你们真是缘分,我不怪、不怪。”张宝成喜笑颜开地说。
他们一起走进了院子,张大妈十分热情地把他们迎到屋里。张宝成给侄子建忠打过电话,就提着篮子说出去买点小菜。张大妈给他们倒好茶,也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丽美走过去一边帮忙一边和她闲聊着,小钢便放下茶杯来到院子里。
院子不算小,大约有三十多个平方,中间摆放着不少粘土烧制的花盆。花的品种非常多,有普通的月季、吊兰、夜来香,也有比较珍贵的君子兰、五针松、桂花和榕树盆景等。中间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假山,上面爬满了绿萝。靠近南边的墙跟有一块菜地,里面种着大葱和菠菜。
张大妈出来到菜地里薅了几棵葱,然后向正在聚精会神欣赏着花卉的小钢说:“你大爷自从退休后,就开始摆弄这些花草来。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平时很少回家。”
“张大爷真不简单,这些名贵的花卉被他养的非常好。”小钢说着又继续问道:“大妈,张大爷以前在哪上班?”
张大妈剥着葱说:“在运输公司搞维修,一辈子都跟汽车打交道。他平时忙碌惯了,闲都闲不住,这不刚退下来就嫌在家闷得慌,非要在前街开个书报亭不可。”说话间张大妈已将手中的葱剥好,“小伙子,进屋喝点茶吧,菜一会就弄好了。”
小钢走回屋里,大锁和满意正在埋头抽着烟。“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必须把他们弟俩从朱黑子的魔窟里弄出来。”
大锁扔掉手中的烟蒂,“放心吧!小钢,我和满意都听你的。不把他们弟俩弄出来,我们绝不回去。”
这时张宝成拎着篮子走进了院子,他直接进了厨房让张大妈把洗净的盘子拿出来。他一边将切好的牛肉、耳丝和口条、花生米等放进盘子里,一边向小钢他们喊道:“小伙子们,来端菜了。”
小钢和大锁立刻出来连同张大妈炒好的菜一起,都端到了堂屋的大桌子上。
张宝成又将褪好的老公鸡放在盆里洗了洗,然后拿起刀一块一块地剁好。“老婆子,这就交给你了。”
“你过去陪他们吧!我现在就开始烧。”
盘子一摆好,张宝成就从柜子里拎出两瓶汾酒来。“这是我大儿子春节给我买的,正好还剩两瓶。”
丽美洗好手也
过来坐在了小钢的身旁。
“大妈呢?”小钢问。
“正在烧老公鸡,一会就好。”丽美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口。
“没事,我们不用等她。”张宝成说着打开酒瓶盖准备往他们的杯子里倒酒。
小钢忙从张宝成手中接过酒瓶,“张大爷,哪能让您老倒酒。不是还有一位没来吗,我们是否等他一会?”他从张宝成开始将各人面前的杯子都倒满了酒。
张宝成高兴地端起酒杯向他们说:“不要等,我们先喝。来,我们爷几个先干了这第一杯酒。”
酒刚喝完,张宝成又热情地招呼他们吃菜。
小钢又开始倒第二杯酒,他示意大锁和满意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张大爷,这第二杯酒是我们敬您老人家的。”
丽美也端起手中的茶杯向张宝成表示了敬意。
半个小时后,张大妈就端着香喷喷的的烧老公鸡走进来。“老头子,你们也别光喝酒,尝尝我烧的老公鸡。”
张宝成忙从她的手中接过来放到桌子中间,“来,小伙子们尝尝大妈的手艺怎么样。”他说着先从盘子里叨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张大妈坐在了丽美身边,直往她的小碗里叨菜。“闺女,你不喝酒多吃点菜。”
丽美不好意思地把碗端了起来,“大妈,我自己来。”
张宝成此时正在兴头上,“来,小伙子们,鸡吃过了我们再喝一杯。”
这时一位瘦高的青年人从外面直接推门走了进来,他戴着近视眼镜有点文质彬彬的样子。
张宝成高兴地向他招呼说:“是建忠,快过来坐下。”
“大爷,今天都来了哪些客人?”他说着望了望小钢和满意,然后坐在了张大爷的对面。
“你进来,门可关好吗?”他说着示意小钢把第二瓶酒打开。
“大爷,关好了。”建忠有点莫名其妙地说。
大锁把黄山烟递到他面前,小钢也打开了瓶盖往他的杯子里倒酒。
建忠再次向张大爷问道:“大爷,他们是建成的朋友还是建军的朋友?”
张宝成用毛巾擦了擦嘴兴致勃勃地说:“都不是,他们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建忠立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怎么,你不相信?这样吧,你先喝三杯酒我再给你介绍。”
建忠便端起酒杯连喝了三下,“大爷,这下行了吧?”
“行了。小钢,你再给他倒上,等我介绍完后你们共同喝两杯。”
张大妈往建忠的碗里夹了几块牛肉心疼地说,“你这老头子,也不让孩子歇歇吃点菜再喝。”
建忠也来了精神,袖子一捋说:“大娘,没事,我喝酒很少吃菜。”
“亏你还是医生,平时老是让病人戒酒怎么轮到自己就行不通了呢?”张大妈说着吃了几口米饭。
张宝成美孜孜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向建忠说道:“小忠,说起来也许你还不相信,这几位是昌良和昌义的朋友。”
一听到他们是昌良弟俩的朋友,建忠就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小钢好久才说了一句:“昌良和昌义的朋友,这怎么可能,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大爷的?”
“对不起建忠哥,是昌良委托张大爷给我们打的电话。我们开始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就过来看看。如果不是张大爷,我们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小钢说着端起酒杯,“听张大爷说建忠哥平时对他弟俩时有照顾,我在这里就先代表他们的家人敬你一杯。”
大锁和满意也都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建忠。
建忠端起了酒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对他们也没有太多的照顾,只是感到他们有点可怜就在治疗上多关心了些。”他说着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小钢还要给他倒酒被他用双手给挡了回去,“我下午还得去上班,喝多了怕影响工作。”
张宝成向小钢说:“既然你建忠哥下午还要去上班,那就让他少喝些吧。”接着他又望着建忠,“昌良他们弟俩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不能眼看着就这样被朱黑子给整死。明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暗中给出个主意。说实在的建忠,得用什么法子才能将他们从医院给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