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阁真的是很大很气派,尤其是圆桌上方的水晶吊灯真可谓是璀璨夺目、富丽堂皇。
秦山根在屈柳庵大师的巨幅牡丹画前停下了脚步。
“这位屈柳庵可是位了不起的国画大师。”
望着秦山根那肃然起敬的模样,宋志兵不禁问道:“伯父,看来您是知道此人的,能否给我们说说他的情况。”
秦山根点了点头,“屈柳庵,字无尘,号七峰山人。自幼爱画,对于花鸟虫鱼,山石雨雪,梅兰竹菊,多有涉猎。由于他长期生活在洛阳,因此对牡丹情有独钟。你们看他画的牡丹挥洒自如,泼墨写意,布局严谨,技法老到。由表及里,形真神飞。花晶莹玉润,凌厉剔透。再看这叶显得特别的嫩,这枝干又十分的苍劲有力,充分体现出了牡丹的神韵。所以这牡丹王的称号,他是当之无愧的。”
顾知贤听完秦山根的介绍便情不自禁地说:“老爷子真的是把这幅画给说活了,我听说他的徒弟王跃峰的牡丹也挺有名气。”
秦山根坐了下来,“是的,他是屈派的传人,其作品多次应邀在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和香港地区展出并被收藏。”
顾志贤得意地说:“我有一幅他的牡丹图,比这小些是六尺的。”
姚海波也随着他们坐了下来,“我觉得还是油画技术含量高些,现在许多海归的家里都挂着风格不一的油画作品。”
宋志兵笑了笑,“这些人我见得多了,借用外国的东西以提高自己的品味。”
顾知贤转脸看了看秦山根,“西方人对艺术的要求是比较严谨的,因此油画也体现了这一点,笔法缜密,形神兼备。而我们中国人讲究天人合一和效法自然,因此其笔法大多比较含蓄和抽象。其追求的目的也大都是重神似而偏形似,这些在山水画上表现的尤为突出。老爷子,我说的对不对?”
秦山根沉思了一会,“对于西方人的油画我接触的很少,但从浙江美院的几位画油画的老朋友那里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中国画不同与西画,她是不以真实再现具体的自然形象(形似)为追求目标,而将审美落脚在表现对象的神韵,作者的审美情思和作品的一切构成因素上。大概的说中国画重主观,西洋艺术重客观。”
宋志兵向前探了探身子,“伯父,你认为油画在中国会走入寻常百姓家吗?”
秦山根非常肯定地说:“不会,因为中国人和西方人的审美观是有很大区别的。就一般老百姓来说,他们对国画的喜爱远远高于油画。”
他们都很赞同秦山根的话,认为国画的发展前景还是非常广阔的。
莎莎和莉莉她们也在一旁悄悄地交谈着。莉莉问婻婻,“听说你和经纪人柯南好上了,是吗?”
婻婻点了点头显得很兴奋的样子,“我们准备明年在意大利结婚,先按照他们的风俗办,然后再回国举行一个中式的婚礼。”
莎莎在她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你这只凤凰终于攀上高枝了。”
婻婻反唇相讥道:“你不也是的,听说他在北京有钱有势。比我强,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拼。”
莎莎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不会吧,柯南的老爷子在意大利是有名的富商。”
婻婻双手支在下巴上摇头晃脑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爷子曾明确地告诉他,我的光环绝对不能笼罩在你的头上,要得到这些光环必须靠你自己去奋斗、去争取!”
莎莎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这些老外就是不可思议,不如我们中国人有人情味。”
莉莉撇了撇嘴,“你们都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和你们比我的那位在北京简直就是个叫花子。”
莎莎推了她一下,“去你的,这话说给不知情的婻婻听还差不多。他这个叫花子不简单,是端着金碗拿着银筷子的。顾知贤都给我说了,别看他李汉庭现在伸不开腰,但要不了几年就会风光无限的。”
婻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说吗,莉莉怎么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
莉莉叹了口气,“我们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宿,就是艳姐她……”
莉莉的话被小钢听到了,“那你们为什么不给她联系?”
莎莎无可奈何地说:“我们都打了,但就是没有人接。”
“这就怪了,说是回家过年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接吧!”小钢喃喃地说。
婻婻白了他一眼,“都怪你,艳姐对你那么好,你却一点都不动心。”
小钢欲言又止,冲着莎莎和莉莉耸了耸肩。
婻婻立刻解释说:“开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娟子插了一句,“其实我哥的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只是你们不理解而已。”
婻婻伸手搂住了她,“还是有个妹妹好,这不,知道帮哥哥说话了。”
这时,朱光耀和齐向东走了进来。
“光耀兄来了,我们开始吧。”宋志兵向小钢说。
“行,这就开始。”说着他示意服务员依次倒酒。
朱光耀来到秦山根面前,先给他鞠了一躬。“老爷子,我得先给您老拜个年!”
秦山根指着身边的椅子说:“谢谢!这是给你留的位子。”
等大家都坐好,朱光耀端起了酒杯站起身。“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照我们中国人的风俗应该先给长辈拜年。这样吧,我们共同敬老爷子一杯酒,祝他老人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秦山根非常高兴地用双手把酒杯举在胸前,然后一饮而尽。“说实在的,今天我感到非常高兴。谢谢你们,同时也祝你们和家人新年快乐!”
在这些晚辈的一片祝福声中,秦山根接连喝了三杯酒。
小钢倒了满满一杯酒端在手中,“刚才我们都敬过老爷子了,现在我开始逐一敬在坐的各位。”
他先从宋志兵开始,接着是朱光耀、胡兴中和顾知贤等。
轮到莉莉她们小钢要共同干杯,婻婻不同意。“这不行,你必须一个个地敬我们。”
“你们是一个整体,共同喝才有意义。”小钢说着放下了杯子。
“不是的,还缺艳姐呢。如果她在我们才算是真正的整体,而今我们三个要各自为战。”
小钢见拗不过她,便端起杯先和莉莉喝。
一圈酒喝完,整个包厢的气氛便热闹起来。有的在互相找着喝酒,有的就随便说起了家常话。
大锁问小钢,“马市长他们和明威汽车谈得怎么样了?”
“进展很顺利,布莱尔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可能过了春节就签约。”
“这下好了,布莱尔把明威汽车的零部件生产基地放在淮海,这对淮海的经济发展是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的。”
“是的,还有大明集团和楚总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也基本上和他们谈妥了。我们的鼠标、键盘和液晶显示器的生产基地也准备放在那里,年后卢总就过去选择场地然后再开始办理相关手续。”
楚云轩端起酒杯向小钢示意了一下,“你这次没白回老家,为淮海市政府引进了上百亿的资金。来,我祝贺你为家乡做了一件大好事。”
“不过,这些投资有的是渐进式的,如果前期顺利那么后期的跟进也就会加快。还有你,我得代表家乡人民感谢你。希望你能在淮海投资建更多、更高的楼房,让所有的人都能够住上称心如意的房子。”
宋志兵放下酒杯向前探了探身子,“小钢,那我的公司也及时跟进怎么样?”
小钢双臂抱在一起,“那好,这件事就交给卢总吧。这次马市长来京城都是他负责接待的,你想怎么做他会帮你打通环节的。”
卢昊望着宋志兵说:“行,到时你派个人跟我一起去。”
“好,就这么定了。”宋志兵说着端起酒杯和他的杯子碰了一下。
临近结束时顾知贤要请他们去唱歌,秦山根就说:“大过年的,你们好好乐一乐吧。”
莎莎说:“伯父,您老和我们一起去,我们都很想听过去的那些经典老歌。”
秦山根笑了笑,“那些老歌的确是很好听,但我唱不出来了。还是你们去吧,我回去看电视。”
娟子说:“爸和我们在一起有点别扭,等会我开车先送他回家。”
秦山根喝了口茶,“不是我别扭,而是你们觉得和我这个老头子在一起有点不自在。”
听着秦山根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顾知贤安排的是西单大街上的“金麒麟飙歌城”,老板方国利以前是京城“红星艺术团”的团长。
昌义要回去值班,便也辞别了宋志兵他们上了娟子的车。小钢想了想也跟着坐了进去,“我到学校和研发中心看看,你们先去,我和娟子随后就到。”
等把秦山根和昌义都送到地方,娟子悄悄地向小钢说:“哥,我觉得艳姐没走,肯定还在公寓里。”
“为什么?”
“我有预感。”
小钢沉默了一会然后下了车向公寓走去。他在艳艳的门上敲了敲,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他正准备下楼,隔壁的房门开了。出来的是学院的外语老师何秀芳,“是秦总,新年好!艳艳好像是去了后花园。”
“新年好!这么冷的天她去后花园干什么?”
“不太清楚,不过她这阵子老是往那跑。”
“那好,我去看看。”
从公寓出来,他就直奔后花园而去。
保安杨建亭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报纸,见小钢走过来就打开了门。“秦总,新年好!”
小钢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新年好!建亭,这几天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对了,你看到艳艳了吗?”
“彭小姐,她刚才来过,好像没出去。”
“行,我去看看。”
“秦总,路上的雪还没清理,你注意一下。”杨建亭提醒他说。
“我知道了,你回屋吧,外面冷。”
小钢看到厚厚的雪面上有一行清晰的脚印,歪歪斜斜地直通到琥珀亭。琥珀亭就是以前朱光耀经常在此诵诗的地方,后来研发中心建成后又重新对周围的景点命了名。亭子改为“琥珀亭”,而那条清澈见底的溪水也被称之为“静心湖”。琥珀亭周围的树干和松柏上都披着一层洁白的雪,静心湖也被冰雪所覆盖。眼前的景色真可以用“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来形容。艳艳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使她那亭亭玉立的身材,非常和谐地融入到了周围的景物中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冷酷无情地对待我?难道我对你的付出还不够吗,难道我非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不成?请你明确地回答我,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投入到你那宽大而又温暖的怀抱……”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对你的思念之苦,我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蠢事来。你……”背到这艳艳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站在萧瑟翠竹旁的小钢。
他们的目光就这样长时间的对视着。小钢看到晶莹的泪水从艳艳的眼睛中簌簌流出,他感到浑身一颤随即大步走了过去。艳艳转过身去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望着眼前的景色长叹了一声。
“对不起,我在背台词。”艳艳说着冲他莞尔一笑。
小钢上前一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婻婻来了,她们都很想见你。”
“我知道。”艳艳说着把身子转了过去。
静心湖冰封的湖面上,几只斑鸠在争相叨啄着被寒风吹落的松子。岸边的一丛芦苇披着斑驳的雪衣,屹立在冰饰玉砌的如诗画面中。
“我喜欢雪,记得小时候经常和比我大的多的男孩子打雪仗。有一次,我被几个大男孩围住了,没办法就只好爬到了树上。但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都站在树下往我身上扔雪球。”她说着望了望身边的小钢,“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化险为夷的吗?”
小钢摇了摇头。
艳艳妩媚地一笑,“我使劲地摇晃着树干,一时间树上的积雪铺天盖地的落了下去。我看到他们都抱头鼠窜,那狼狈样确实是让我觉得很开心。”
小钢望着楚楚动人的艳艳不禁脱口说道:“我现在很想让你再开心一次。”说着他走到一棵高杆女贞的下面。
艳艳抬头看了看,见树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开始她还有点犹豫,但很快一股强烈的欲望在心中产生。仿佛十几年前的情景又在眼前出现,于是她伸出双手使劲地摇晃着树干。树上的积雪像玉屑银沫般地倾泻而下,霎时他们都变成了面目全非的雪人。小钢一边用手拂去艳艳头上的雪,一边有点责备地说:“你怎么不躲开呢?”
艳艳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我为什么要躲开,无论任何事情我都愿和你一起来分担、承受。”
小钢把脸紧紧地贴在她那散发着诱人醇香的秀发上,
娟子站在静心湖的另一侧,望着他们彼此都沉醉在无比的欢乐和幸福之中,阵阵的酸楚便潮水般地涌上心头。她悄悄地转过身用纸巾揩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朝回走去。
“如果美姐真的不肯原谅哥哥,那么他们无疑也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可是哥哥与美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以至于美姐就这样绝情而去,且五年来连一丝一毫的音讯都没有?”
当她再次回头望去时,他们正互相拍打着对方身上的积雪。娟子来到车上坐下不久,小钢也走到了车前。
“艳姐呢?”娟子问。
“她上去放剧本了,马上就下来。”小钢说着往公寓楼上望了望。
“你们和好了吗?”
小钢笑了笑,“傻丫头,我们好好的又没闹别扭。只是你别往其他方面想,我和她的关系是很纯洁的。”
娟子启动了车子,“哥,我没乱想。不过让她做我的嫂子,我还是非常欢迎的。”
小钢又转脸向公寓望了望,“别乱说,我和你美姐的事已经够受的了。”
“哥,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美姐的事?”
“我能做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
艳艳的倩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娟子撇了撇嘴。“好吧,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