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爸爸并不在房间,可能还在医院六爷那儿。小钢就关上门,准备到师专去看望丽美的外公。
他觉得从北京带来的都是糕点太单一,便又在华夏超市买了些水果,然后顺着汴河路往东行驶很快就到了师专大门口。此时大门旁的牌子已改为“宿州学院”,是著名书法家尉天池题的。进入校园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小钢倍感激动,于是阵阵思绪如潮水般地涌上他的心头。来到外公居住的宿舍楼下,看见那曾经留下他和丽美欢声笑语的单元亮着清晰灯光,他的心便开始砰砰直跳起来。
他从后备箱的保鲜盒里取出两只烤鸭,拎着稻香村生产的八大件和水果,迈着轻盈而又急切的步伐走了过去。
小钢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在外公的房门上敲了敲。
门很快被打开了,外婆一见是小钢稍微怔了怔随即闪开身。“是小钢,快进来。”
外婆等小钢进来后,就关上门和他一起走到客厅。外公正在看电视,腰弓着脸也显得苍老了许多。他转过脸从老花眼镜的上边往门口望着,这时小钢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是小钢。”外公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来,他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示意小钢坐下。
“外公,外婆,我来看望您们二老了。”小钢说着放下手中的礼品坐在了外公的身旁。
外婆用手中的纸巾擦了擦眼睛,把刚沏好的茶放到小钢面前然后也坐了下来。“孩子,你这一出去可就是五年那。”
“是的,外婆,这五年来你和外公都好吧?”
“我们都很好,只是外公他得了一次病腰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直不起来怕什么,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
外婆白了他一眼,“瞧你,人家孩子大老远的来看你,胡说什么呢?医生说了你的身体好的很,再活个十年也没问题。”
“对不起,小钢,我就这个性格喜欢直截了当。老婆子,再活十年恐怕是瞎说,五年就够了。孩子,我争取在这五年中能喝上你和丽美的喜酒。”
外婆没等小钢说话就拉着他的手,“孩子,我知道你和丽美是十分相爱的一对。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要坦然的去面对,而且千万不要灰心丧气。”
小钢感到心里热乎乎的,泪水也开始在眼圈打转。“外公,外婆,请您们二老放心,对于丽美我是永远都不会放弃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冰释前嫌,而最终走向神圣的婚姻殿堂。”
“丽美这孩子也是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外公生病时她回来才住了几天就又匆匆地离开了。唉!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外婆说着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外婆,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如果真是因为那次意外而导致我们的感情彻底破裂的话,那么我是死不瞑目的。”
外公在小钢的手上拍了拍,“我们不管那次发生的是什么意外,但绝对相信你是不会做背叛丽美的事情的。丽美是个懂事要强的好孩子,守住你的真心和真诚,坚持你的永不放弃,我相信她就是一座冰山都会被你给融化的。”
“我想知道她在哪个国家?”
“这个暂时还不能讲,就像我在电话里给你说的那样,我们必须坚守对丽美的承诺。孩子,今年她就要毕业了,她是选择回国还是留在国外,这对于你们今后的感情发展是很重要的。”外公非常郑重其事地说。
外婆把手中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放心吧,小钢,关键的时候我们会告诉你的。”
小钢激动地握着他们两位老人的手连声说:“外公,外婆,谢谢您们,谢谢您们!”
六爷出院后,小钢说要回家去看看。秦山根在城里没什么事,也就跟他一起回到了小闵村。秦山根在屋里侍弄一番后,又开始打水烧茶。小钢扫了扫院子里的落叶,然后说去看看长青叔和广德叔。
“你去吧,把糕点拎着。”秦山根
一边点火一边向小钢交代说。
“我知道,一会就回来。”小钢从堂屋大桌子上拎了两盒京八件就走出院门。
在他的眼里,小闵村这几年的变化并不是很大。除了大锁家的房子是新盖的两层楼房外,那就是王四家的平房了。在经过玉才家门口时,小钢想到了惠芬。不知为何一想起她,自己的心中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不可否认,惠芬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女子。她贤惠漂亮,有着一般姑娘所无法比拟的高雅气质。如果那天丽美没有及时出现,惠芬就那样一直坚持下去……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就转过身朝大锁家走去。
中午吃饭时小钢向父亲说:“爸,这房子您老打算怎么办?”
秦山根吃了口米饭又叨了块炒鸡蛋放在嘴里,“听小新讲现在正搞什么新农村,要按规划统一建房。”
小钢舀了口汤,“这个我听说过,好像只是试点还没有普及推广。”
“小新这孩子不错,憋足了劲要把咱大刘村变个样。还到了华西村和南街村去取经,回来后就把自己的构想和初步打算向镇领导做了汇报。好像是先从无公害蔬菜抓起,然后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发展小规模的村办企业。听说镇领导很重视,为此还专门向区里申请了扶持资金。”
“小新做生意是个好手,没想到当起干部来也还是这么棒。”
“小钢,是你在夸我吗?”话没落音小新就拎着褪好的老公鸡和大鲤鱼走了进来,“山根叔,您们怎么吃这么晚?”
“小钢去串门了,我等他吃饭都把菜给等凉了,这不才刚热好吃好。”
小钢起身从小新手中接过鸡和鱼,“怎么,是不是晚上想喝两杯?”
“那还用说,你来了,说什么也得喝点。”
小钢把鸡、鱼拎到锅屋放进瓷盆里,然后回到屋里把吃饭的桌子收拾了一下。这时李广德、刘长青和王四都过来了。
“你现在是我们的父母官了,怎么,粮食不收了吗?”等大伙都坐下小钢就这样向小新说。
“收,怎么不收?我现在是官照做,粮食照收。”小新十分坦然地说。
“山根叔,你看以前我们都认为他是个生意人,谁知他却学了孙悟空来个七十二变。”王四笑着说。
秦山根点了点头,“这两年多亏了他,不然几百亩地就荒废了。”
李广德也非常赞同地说:“是这样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何况如今种地的收入太少了,根本就吸引不了年轻人。”
刘长青把烟蒂扔到地上踩灭,“话说回来种地虽然发不了家,但谁还都不愿放弃。唉!在他们的心里,家中的一亩三分地多少还是能够解决后顾之忧的。”
小新表情严肃地说:“是的,有些人就是抱着这种想法而外出打工的。在外面挣不了钱咱回家还有地种,反正是饿不着。本着这一想法,开始大部分人还都回来抢收、抢种,可是后来就越来越少了,以至于许多土地都被闲置了。为什么呢?在外面挣钱比种地强,当然也就无所谓了。”
小钢用诚恳的目光望着他问,“这就是你要当村长的原因吗?你要把这些闲置的土地都给充分利用起来。”
“是的,我是搞粮食收够的,在所能接触的地方都或大或小地存在着这个情况。前年我去了南街村,觉得那里搞的就比较好。从长远的观点看,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是不适应新时代的农业发展的。把土地整合起来这样不仅可以实现大面积的机械化耕作,而且还能充分解决因劳力不足而出现的土地闲置问题。”
李广德望着小新说:“话是这么说,可是谁家的地愿意交出来呢?”
小新笑了笑,“不是要他们把土地交出来,而是以入股的形式参与进来。土地的最终所有权还是他们自己,愿意留下干就给口粮和工资,不愿意的可以等到年终分红。”
王四拿起茶
壶开始往他们的杯子里倒茶,“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小钢几年才来家一次,还是喝茶拉拉家常呱吧。”
秦山根说:“没事,四子。咱们这聊的不也是实际问题吗?现在广大的农村许多地方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随之而产生的各种问题也日益突出。譬如,孩子的上学和安全以及社会治安等等。”
李广德说:“不错,电视上不是经常报道一些孩子不是溺水身亡就是被人拐骗。现在我们村也有好几户是这种情况,爷爷奶奶隔代疼管教孩子的方法也不行。”
刘长青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的,有条件的可以把孩子带走,但大多数还是没有这个条件。真怕钱挣了,却耽误了孩子的未来。”
小新眉头紧蹙地说:“现在只有我们大家联合起来才能改变这种状况,的确这里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甚至还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阻力和麻烦。”
秦山根挺了挺胸,“小新你放心,就按照你的设想去干,我们都会大力支持你的。”
王四也跟着说:“对,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小钢沉思了一会然后问他,“小新,你现在遇到阻力和麻烦了吗?你觉得现在最急于解决的是什么问题?”
小新用自信的目光望着小钢说:“阻力和麻烦都有,但对于这些我真的是没放在眼里。换句话说,正是这些阻力和麻烦增添了我的勇气和信心。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带领全村的老百姓走向共同富裕的康庄大道是我的责任。就目前情况看我们急需解决的问题应该是资金,由于资金的短缺妨碍了许多工作的正常开展。”
小钢郑重其事地又问,“那你说说,这些资金都是做什么用的呢?”
小新不加思索地回答,“一是用于水利基础设施建设,由于唐河受到了严重的污染,无法对农作物和蔬菜进行灌溉。所以要实现无公害蔬菜基地这一目标,就必须考虑要开采地下水。二是我们村通往镇上的道路建设,这对将来我们村的蔬菜外运是非常必要的;三是对于相配套的农业机械的需求。”
王四提醒他说:“购买农业机械怕是不大合适,众所周知现在青壮劳力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大都是老人和孩子,我们就是买了这些农机也无人能操作。”
小新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其实我说的这三个问题,最主要的还是水利基础设施建设和通往镇上的公路,收割机和播种机以及外运的车辆都可以临时租。”
秦山根望了望李广德他们,“咱们去四子那打两圈,让他弟俩在这好好聊聊。”
李广德忙应和说:“对,去打两圈。”
刘长青跟着站起了身,“小钢,晚上不用做饭了到我家去。”
小钢说:“要不就在这吃,小新把鸡、鱼都买好了。”
刘长青摆了摆手,“鸡、鱼等明天再吃,你婶子都到镇上买菜去了,就这么定了。”
王四说:“也行,婶子会做菜,在你这谁来弄?”
秦山根说:“那就听长青哥的,把鸡、鱼都带过去。”
刘长青说:“不用了,我们家有好几只大老公鸡呢。”
李广德说:“还是拎着吧,省得杀了,再说我们一打牌谁来褪?”
小钢向王四说:“四哥,你就拎着吧,我和小新等会过去。”
等他们走后,小新接着刚才的话说:“目前我们村已经建起了两千多平方的蔬菜大棚,这离我们一万平方的目标还差的远呢。老实说上面也拨了一笔扶持基金,但那确实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小钢,我现在终于看明白了,要把咱村建设好还是得靠自己。”小新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我和村里的其他几位干部反复研究了实施计划,决定先分两步来实现这一目标。第一步就是用两年的时间把水利基础设施建设好,确保无公害蔬菜和八千亩商品粮基地的正常生产。然后再用一年的时间把全村的土地整合好,实现大规模的集体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