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控
似乎有那么一刻,萧灵已经感受到了,门把手上传来一点点的热度,甚至是,听到了门锁就那样“咯嘣”一下弹开,然后整扇门,就那样打开了。
果然里面是凌上将,正坐在欧女士的病床前面。
萧灵首先看到的是凌上将,之后便下意识的去看躺在床上的欧女士,她的面容竟然不似之前的那样苍白,还戴上了一点粉色的。
“您,来看欧女士么?”
萧灵面对凌上将,总是紧张的,便问出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凌上将并未理会,将轮椅调转角度,对着萧灵。
“欧女士恢复得不错,那个女孩儿用功的,心理治疗的功效不可小觑。”
萧灵怔了一怔,想到崔乃文近来日日夜夜的都守着欧女士,该是花了不少心思在她身上。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从‘角落’里阴差阳错出来的女孩儿,就能够立下这样大的功劳呢。”
不知觉,这样刺人的话就说出来。凌上将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萧灵隐隐的觉得欧女士脸上的粉红色不仅仅是崔乃文努力的结果。
凌上将看着萧灵,微微笑了一下:“你真是很介意‘角落’的事情。”
看着凌上将的嘴巴一开一合,萧灵想到之前在韩毅家门口看到的那座铜像,心里刚刚冒出那个想法。
“韩毅一家,是你弄走的么?”
凌上将终于有了一点动容,他偏过脸不去看萧灵。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呢?你从来不亲近他的,是什么原因让你去找他?”
凌上将的反问让萧灵停滞了一秒。她本能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在此时此刻就能够用上自己那时不时能够看清他人想法的能耐。
然而,凌上将岂是那种允许你欲求欲求的人,萧灵什么都看不到。
她忽然就领悟了,既然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看在眼里,又何必隐瞒分毫呢?
“我怀疑我的身世,”萧灵的声音颤抖着,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满满的都是幻想出来的凌晨将军的脸,“我和凌晨将军之间的那些联系,还有我本来就没有说清楚的身世背景。。。我需要一个解释。”
此时门口的那道结界已经消失了,崔乃文走进来,一心查看欧女士的情况,也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
凌上将丝毫都不惊讶,轮椅在他的驱使之下走到萧灵跟前,让他要仰视着看着萧灵。
“为何要想?你如今过得不好么?二十二岁的代理校长,即便闯下大祸也无人追究。你还要怎么样?”
萧灵感到所听到的话无比荒谬:“我一切艰辛的生活,都源自于那个可能是被编造出来的身世。难道就因为如今因为我自己的努力有所改观,就不应该去追究真相么?”
凌上将这会儿看着萧灵的目光有了一点暖意,又带着一点犹豫和不忍。
“忘了它吧。凌晨是我的儿子,他死于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夜,他终身无后。”
这一句话,好像是对萧灵整个人生命运的宣判。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七窍都被堵住了,什么也感知不到。
然而这会儿突然响起崔乃文嘹亮的喊声,如同黑暗中裂缝偷出来的一丝光芒,照亮了萧灵。“欧女士醒了!!”
如果现如今有什么事情还能够引起萧灵的注意,那就只剩下欧女士的状况了。
一时间随着崔乃文难以掩饰的兴奋,萧灵和凌上将都转过头去,看向欧女士的病床。
期初萧灵只看到了她轻轻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牵动了几下,之后便是眼皮不断的眨巴,藏在眼皮之下的眼球来回的晃动。
如果说这样的反应还不足以真正刺激到萧灵,那么接下来这一幕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欧女士的眼珠在疯狂转动了好几下之后,终于安静下来,却从眼角,留下了泪水。
萧灵不能承受的一下子冲到欧女士的病床旁边,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大声喊了一句:“欧洋!!”
这一切动作都一气呵成,发自于乎真心,而不是丝毫经过判断之后的决定和动作。在喊出那一声之后,萧灵自己也觉得惊讶,但她只紧紧的握紧欧女士的手掌,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生怕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唯一能够理解自己命运的人就这样离开。
尽管潜意识里,萧灵或许明白,欧女士留下的,仅仅是生理上的眼泪。但她还是大声呼喊着,企图通过最原始的方式,刺激到欧洋清醒。
萧灵的反应实在吓坏了崔乃文,她一面尽力拦住萧灵想要摇晃欧女士的动作,生怕欧女士再出差错,一面大声呼喊着医师们的道来,因为欧女士不断加剧的反应。
萧灵释放情绪的方式持续了很久,在不知不觉的疯狂举动下她也流出泪来,然后她感觉到耳边不断有人在呼喊着她的名字,而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凌上将早就不在了。
“他呢!!???”
萧灵眼眶欲裂的问。
一道轻柔的声音回答她:“凌上将已经走了,你先冷静一下。”
那不是崔乃文的声音,事实上崔乃文和好几位医师正在在萧灵的对面,持续的观察着她和欧女士的情况。
这时候萧灵才清醒过来,转过来看欧女士,只见她双目紧闭,看上去宁静又安详,没有了刚才的波动。
那耳边的男声又响起了,对着萧灵说:“欧女士刚刚的反应是脑电波的异常,应该是在经过崔乃文长时间的心理理疗,再加上领上将刚刚以基因能量加持过的应激反应。科系,没有借此机会醒过来。”
这一段话听上去恍恍惚惚,大概解释了领上将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萧灵有些羞愧与自己的反应,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就这样激烈了。
终于想起来要看看这位一直跟自己轻声说话的男士。
是肖子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就好像萧灵也并不知道,凌上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恨透了这种不能自己掌控人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