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气氛渐渐冷下来, 在场的人多少都和吴家有过来往,也知道在很多年前, 陆吴两家闹掰过, 因为一家夜店闹出来的事情。
即便后来说这是小人在设计挑拨离间, 吴老三已经和陆氏夫妇握手言和,这些年他们其实也就不咸不淡地相处着, 除了公共场所偶然碰到点个头, 私底下是从来不联系的。所以论起交情, 这次宴会确实没必要请吴家的人。
吴老三不请自来, 陆爸爸和陆妈妈对视了一眼,自从上次将吴荟送回去, 吴家一直没有表什么态,好像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看来不是的, 他们从看到亲子鉴定报告后, 也知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简单地翻篇儿了。
“吴三哥,好久不见。”陆爸爸先上前, 得体地打招呼,毕竟是曾经道上呼风唤雨过的人, 不管怎么样,还得叫他一声哥。
吴老三没有比陆爸爸大多少岁, 这些年却因纵情衰老得很快,鬓发间都冒出了些许白发,此刻站在气宇轩昂的陆爸爸面前,倒像是长了一个辈分, 他拿眼觑着陆爸爸旁边的高个少年。
“这就是阿荟帮忙养了十几年的那孩子?”吴老三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果然长得俊,不然阿荟也不会帮你养了。”
秦初反应过来,这是吴荟的家里人。吴荟从来没提过,所以秦初是不太了解的。
秦初的表情很冷淡,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受到冷遇的吴老三也不在意,他转向旁边长相俊秀的少年,“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我专门送礼来,你得收下。”
陆温安看着面前在小说里描写得变态又叱咤风云的吴老三,觉得怎么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旁边的陆妈妈开口说道:“既然吴三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自然却之不恭。”话是这么说,一张美艳的脸却绷得紧紧的,面无表情,杀气很重。
站在她后方的是保持沉默的陆爸爸,还有刚认回来的儿子,大长腿像标枪一样地杵着。
一家三口气场十足地站在陆温安旁边,可谓默契满分。
而在不远处,韩天远端着酒杯,一边继续淡定浅斟,一边随时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吴老三忽然拊掌一笑,“各位误会了,我可不是来砸场子的。不过是送件礼物,这礼物呢,非他不可。”
他点了点面前明显气势最弱的少年,同时心里犯嘀咕:也不知道这白斩鸡一样的小子是怎么在陆家这虎窝里长大的,想想都替他觉得不容易。
早知道就该多了解一下陆家,早些碰到这小子才好。吴老三向陆温安招了招手,“你过来,这礼物不方便拿进来,就在外头。”然后他看向那高个少年,“你也过来,一起去看看。”
秦初迈开长腿,不在怕的,跟陆温安说道:“那我们瞧瞧去。”
陆温安看了那吴老三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来意如何,只是一看到他脸上那道又深又长的疤痕,这是玩命的象征。他心里忍不住打突,这礼物恐怕是真的拒绝不了。
于是他只好点点头,跟秦初一起,在吴老三手下的带领下,去了庭院。
而吴老三依旧待在大厅里,似乎有话跟陆氏夫妇说。
等俩小孩都出去了,在场的大人也就没有了演戏的必要。
陆妈妈先开口,“吴荟当年的事情,我和陆霸交给你们陆家自行解决,没有把她送到局子里,这是看在你吴三哥的面子上。但以后你们吴家要想纠缠,我们也可以奉陪到底。”
吴老三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上好的烟,递了一支给陆爸爸,然后叼了一支在自己嘴里,眯起眼睛语气阴沉地说道:“吴荟那贱.人,我自己会收拾。不过这是两码事,你们夫妇俩失而复得,养回了自己的儿子,那陆温安这小子,可不是你们陆家的种,没道理还养在你们家。”
陆爸爸抿着唇,眼神冷厉地看了过来。
“他也不是你们吴家的。你放心,我们已经在帮他寻亲生父母,寻到了,自然会还给人家。”陆妈妈冷笑一声,“在安安亲生父母出现之前,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
吴老三笑了笑,“就喜欢阿英你这爽快的性子,那我们约好了,寻到了这小子的父母,就还回去,你也放心,老子没空给别人养儿子。”
吴老三虽然这么说,但陆爸爸和陆妈妈的神色依旧好不了,因为安安至少有一半的血缘是来自吴家的。而且看吴老三这样子,他似乎也已经猜到了一些。
院子里,一条拉布拉多犬正系在凉亭里。
吴老三的手下领着两个少年过去,然后垂手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就是我们老板送来的礼物。”
竟然送了一条狗,这狗的耳朵上还系着淡红色的蝴蝶结,似乎之前还是女孩子养的。
那手下忽然又说道:“这狗是第二代了,它妈妈原先的主人是我们吴家的大小姐。”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陆温安忍不住去摸了摸这条温顺又绅士的拉布拉多,同时在脑海里搜寻关于这位吴家大小姐的信息。
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大小姐的名字出现在墓碑上,提及她的时候是吴老三的回忆,寥寥几笔,大概就是类似白月光的存在。
陆温安忍不住询问:“你们老板为什么要专门送这只狗给我?”
那一身黑衣的手下盯着灯光照映着的那张俊气的脸,喉咙动了动,然后勉强说道:“我们老板说,这狗大概跟你这小子有缘。”
这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似乎别有所指。
陆温安听出来了,他转头,继续去看旁边的大狗狗。
“这狗吃惯了这种狗粮,以后你们就专门喂它这种,别喂其它的。”那手下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狗粮样品,递给了陆温安。
太明显了,这袋狗粮里肯定还有别的信息。
陆温安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把袋子捏在手里,点点头。
旁边的秦初就倚在凉亭柱子上,双手插着裤兜,看他们两个互动。
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这个手下就回复他老板去了。
吴老三见他回来,便起身,跟陆爸爸和陆妈妈说道:“好了,礼物也送了,我先回去,以后我们两家可以常联系,都是旧恩怨了,别放在心上。”
陆妈妈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没放在心上。”
反正,随时都等着跟你撕破脸就对了。
吴老三挥挥手,就带着自己手下回去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时候顾氏夫妇才上前,心有余悸地说道:“以后还是少跟这种人打交道才好。”顾家是做正经生意出来的,跟陆爸爸他们比起来确实不算是一条路子,没尝过刀锋上舔血的日子。
大家也都是有眼力见的,虽然不知道刚才陆氏夫妇和吴老三私下底谈了什么,但也知道这宴席无法继续下去,于是纷纷自觉地提出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顾司铮原本还想去找那两个少年,却被顾母给拉住了,“司铮,你明天早上不是有课的,回去了。”顾母警告一样地看了他一眼,顾司铮只好先作罢,反正来日方长。
韩天远留在了最后,他是对陆吴两家事情最清楚的一个,所以没必要忌讳,陆爸爸跟他去了书房,商量对策。
而陆妈妈留在大厅收拾残局,同时关注着庭院里的俩小孩。
两人正蹲在凉亭里逗狗。
这条拉布拉多脾性特别好,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也没有躁动。
秦初看着陆温安在那里爱不释手地撸毛,有些嫌弃地打量了一下这狗,说道:“你真打算养它?”
陆温安半抱着狗狗的脖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打算养?”
“……”秦初看着少年那双湿润润的黑眼眸,言不由衷地说道,“养。”
陆温安就笑了,“那咱们一起养,你看它,多乖。”
拉布拉多真的全程乖顺地让陆温安半抱着,又是撸毛又是摸尾巴,不带反抗的。
秦初心里嘀咕:要比起来,那还是你乖点。
这时候他瞥到狗脖子上挂着一张小小的令牌,秦初忍不住凑过去,想看上面写了什么字。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忽然也凑了过来,两人不知不觉凑到了一起,呼吸声近在咫尺。
原来陆温安也瞥到了,几乎同时跟秦初做了一样的动作。
两人额头抵在一起,陆温安连忙起身,摸了一下自己被撞到的额角,秦初那颗大脑袋硬邦邦的,显然他比较疼。
“你怎么也凑过来了。”陆温安一手按着自己额头,一边还想去看那小令牌上的字。
秦初却比他先瞄到了,他下意识地就攥住了那张令牌,说道:“不看了。”
然后倾身,作势要先帮他看看额角有没有撞红。
陆温安越发好奇,“上面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可怜的拉布拉多挤在两个少年中间,眨着自己无辜的眼睛,不知道这两少年人类在闹什么。
秦初捂着令牌,几乎要把狗抱在自己怀里了,其实他也很想抱着狗就跑,先把令牌摘了再把狗还给陆温安。
但陆温安好奇心起了,他扑过去,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秦初的大腿上。
秦初抱着狗,被迫坐在了地上,笔直的大长腿横着,现在又多了个陆温安的重量,他忍不住呼吸加重,偏偏陆温安还不知,一心全都在那令牌上的字,甚至已经抓住了他握着令牌的手。
温软的少年努力掰开他的手指,嘴里说着:“给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因为靠得近,热热的气息都扑在秦初手指上了,然后他就很没出息地手一抖,被陆温安趁机掰开,露出了里面的令牌。
陆温安倚着秦初的手臂,低头认真地看去,然后少年的肩膀就抖起来了。
秦初抹了一把脸,恨恨地说道:“这吴家的人是不是跟我有仇?”
那令牌上面写着狗狗的信息,今年十岁,名字叫:秦秦。
作者有话要说:接上面的作话,初哥的念头是:要是能把他娶回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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