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宁看着周天泽,轻轻发问:“你就没有对不起的人吗?”
“有很多,但是他们不需要我的道歉。”周天泽垂了眼。
周天泽用了很多个这样的日子,来不停地开导着安晓宁,那段时间里闲下来的她,如果不是一直陪着周天泽的话,估计会很快把自己压垮的吧。
之后,周哲就来了,在发现安晓宁的存在之后,他来得次数越发频繁。正如护士所说,他的脸上带着虚假,说着一些没有意思的客套话,装出自己很关心周天泽的样子,但是他连眼神都是冷的,彻彻底底的寒意就连安晓宁站在旁边也会觉得可怕。
她能看出来,周哲恨着周天泽,还是恨之入骨的那种恨。
安晓宁问过周天泽:“周小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看得出来。”
“你大可以不必管这些,这些也和你无关。”周天泽少有地回避了问题,或者说是这样僵硬地突然的防不胜防地回避了话题。
“他看起来很假。”
“他能来已经很好了,我已经不必再奢求什么了。”周天泽苦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近乎哀求的情绪,希望安晓宁别再继续追问下去。
“但是……”
“没有但是,我很感激他能来看我,我也相信他是真心实意来看我的。”
安晓宁知道周天泽在撒谎,每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哲是装出来的,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理由,他对周天泽可是一点好心都没有安。
后来安晓宁才知道,周哲全是为了财产,为了周天泽的死后的财产,所以隔三岔五地来演这个戏,甚至对她抱有莫名其妙的恶意,都是为了钱。
多可悲的人啊,他的行为全是为了钱,他甚至无视掉自己父亲对他的关心,就算知道周哲是在演戏,也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感动。
再后来,安晓宁才知道周哲不是为了钱,他就是为了恶心周天泽,他把自己变得假得不行,用假笑,假话,假关心来恶心周天泽,他就是想看在周天泽不好过。
安晓宁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让这对父子之间会凝聚出这么可怕的恶意,可怕到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你为什么就不能哪怕温柔一点点呢?”安晓宁看着周哲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悲悯。
周哲看着安晓宁抱起了孩子,往回走,似乎是打算去安排孩子住院,周哲站在安晓宁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没有说话。
什么叫他为什么不能温柔,这难道有什么让他温柔的必要吗?那个孩子和自己有丝毫关系吗?他不过就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和自己互为单独的个体罢了。
为什么,会有一个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在这里用她可笑又可悲的价值观来质问和责备他?哪怕有人,对他周哲温柔过吗?那些温柔,太少了,少到让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真实残忍的世界。
他把自己变得冷漠,把自己变得冷硬,那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