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什么都不了解的自己,对周哲难免有着怨恨,怎么可能没有呢?周哲不管怎么看就是心灵阴暗的那种人,更要不说自己偏袒的那方是周城,周城对于周哲的怨恨并不会比周哲对于周城的少。
不过那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所有人都默契地向周城隐瞒了真相,直到最后真相被揭露的时候,才会让人如此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接受呢?如果是自己的话,池业这样设想着,自己也不会比周城的状态好多少,一直以来的信念和坚持突然就被完全颠覆了,就连自己都变成了戴罪之身,嘲讽又可笑的反转,让他直到现在都抬不起头。
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对于周哲的怨恨,甚至压根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直都在回避周哲的眼睛,不敢与他对视。池业不知道这件事情需要给周城多少时间他才能缓过劲来,安晓宁也是这样给他说的,比起用直白的方式唤醒周城,不如给他时间让他自己恢复过来,毕竟这一切只能让他自己消化。外人永远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如果他想装睡的话,周城自己不愿意想通,自己不能想通,我们也不过是白费口舌。
“你以为你能打醒他吗?不可能的,他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他感觉到的疼痛就是他在偿罪的证明,更何况你打他你就不难受吗?池业你就不难受吗?”
周城还是被安晓宁扯去见了夜班的医生,在医生给周城消毒包扎的时候,安晓宁和池业都在楼梯口等着。安晓宁就是这样问池业的,倒不是埋怨,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她的眼神也有些黯淡,看着没什么生机。
“我难受啊,我也很难受,我的手到现在都在发抖,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没有办法啊,我真的没有办法啊。我不能看着周城就这样下去,我宁愿他和我对骂,和我扭打在一起,就算他生气到和我绝交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还能对外界有反应。但是安姐,你知道那个混蛋是什么情况吗?不管我下多狠的手,他都完全不反抗,完全不反抗你懂吗?他就这样受着我的拳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只要挨打就够了。”
池业的声音很努力地压低,最后完全压制地变了声音,原本清越的少年音变得嘶哑无助,只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心疼痛苦。
安晓宁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她本来就无心让池业难过,只是说一下罢了,但是池业的反应让她觉得相当抱歉。
“我没有想责怪你。”
“但是我忍不住责备自己,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完全做不到你懂吗安姐?那种关心一个人,想要保护一个人,想一个人好的欲望,在看着那个人只能越来越糟糕,甚至到了绝望的地步,那种无力感真的可以把你摧毁掉,你几乎想就这样疯掉。”
“我懂,比谁都懂,那种无可奈何的情绪,我经历过两次了,这两次都足够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