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过后
特洛米的一位巡逻队员于执勤期间不慎因故致残,被特许以不限期在家休养。
这是那个因层级繁冗、平时发个文件都要慢上两天的上级,在当天下午就给出的回复。
当天,小奈子和莫兹他们在狂犬的家里照顾他,狂犬的家是一间小小的平方,从门口看进去还好,但一进到里面就是一团糟了,没洗的衣服放满了一个大桶,散发出难闻的汗味,几大袋垃圾打好了结放在一边,但好像还没有要被丢掉的意思,家具十分简陋,唯一看起来比较有生活气息的是,那孤零零地放在角落的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地跌成了一小块豆腐。
莫兹几个人扶着他,把他抬到了床上,再轻轻地放下来。
可能是窗户太小了,没什么光透进来,使得屋内有些晦暗,莫兹走回去把门开得更大了。
“透透气。”
伦尔自觉地地把那几袋垃圾丢了出去,小奈子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发现还是让他一个人呆一下的好,所以折回去帮他处理了那些衣服。
晚饭时间,小奈子尽其所能地做出了香气弥漫的饭菜,但狂犬只是躺在床上,没有进食的欲望。
在烛光摇曳之中,巷子里的狗、归巢的鸟和屋里的人都渐渐睡去。
伦尔和莫兹三人打着地铺,凑合着渡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此时,身体的疲惫成为了安眠的良药。
第二天,天亮,伦尔起床却发现狂犬不在床上,慌张地一找,发现厕所的门紧闭着,于是就在离门口较远的地方等着他出来,伦尔看见了他尿湿了一小片的裤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狂犬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床上,有是躺了下去。
介于昨晚狂犬滴水没进的状况,小奈子在早上做了丰盛的早餐,狂犬终于下来吃了一些,但仍旧没有多话,又回去睡觉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在早上,小奈子给接来的小皮喂胡萝卜的时候。
“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小奈子被他突然的出身吓了一跳,迟滞了一会。
“他已经回去和他的妻儿团聚了。”
“这样啊。”狂犬大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那也值了。”
“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又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需要,难道你们要一辈子照顾我吗?你们还有大把人生要过,别浪费在我身上了,过阵子就回去吧,转正考核剩下不到几天了。”
“你真的是个好人,一直帮我们......”
“我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罢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的妻子就在这张床上难产去世了,孩子也死了,但得到消息的那天我居然因为外出来不及赶回来,路上我还在想,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卖掉了很多东西给她置办丧事...她喜欢帮我洗衣服、讨厌我不叠被子...所以,我经常没有回来。”
“......”
“我的生命是为她而活的,她没了,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过活。”
“不管怎样,你都帮了我们,还帮了许许多多的人,特洛米的卖咸鱼的大叔、开酒馆的老板都喜欢你,你的妻子肯定也是特别爱你的。”
听到这,他失声痛哭。
“我还能做什么?我已经没了双手,什么都做不到......”
“你的妻子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
他啜泣着、慢慢归于平静,但却不在说话了。
太阳让地面回暖,也带来几声敲门声。
小奈子以为是买食材的莫兹和伦尔回来了,打开门才发现这位高高的男人是巡逻队队长。
“啊,快进来。”
“一科,还好吗?!”巡逻队长用他那温柔的声音发问。
狂犬一听马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队长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断手的愈合处,流露出了哀伤的神色。
他把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放到了床边的小矮柜上。
“这是我能争取到了最大程度的抚恤金了,总共是十五个银币。”
“队长.......”
巡逻队长摇摇头。“你的伪造记录做好了,你是受到了歹徒的攻击手才被砍断的,记得吗?”
狂犬低着头,点了点。
“另外,那只地精的尸体也焚烧处理好了,不会有其他人再发现什么,那位精神有问题的商人正在接受调查,但因为有其他人证,而且他交了一笔费用,所以暂时放走了他,这是他另外给你的十个银币。”说着,他又拿出一个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现在,外出侦查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你留在这里好好养养身体,后面我会再来的。”
说完,他已经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离开了。
“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
“他和我是同期转正的,年龄却比我小,但却凭着优秀的能力表现一路上升到了这个职位......他一点都不冷漠,只是他知道在什么场合控制怎样的情绪,其实,这家伙比我还脆弱。”狂犬说起了他和队长的过去。“他刚开始个头很小,还是一个愣头青,总喜欢乱来,每天还会聒噪地喊着‘我想要女朋友、我好想要有一个女朋友啊。’这种话,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家伙长得不算差、成绩也好,但就是没有女孩子跟他表白,后来我有了妻子,再后来她怀了孩子......她过世这件事也深深地打击了‘队长’,他可能是害怕经历这些吧,某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永远不会娶妻。’也不再整日吵吵了,更加辛苦地训练,主动挑大梁、慢慢地成为了我们的‘领袖’,但我能感受到,他只是装的很像很像罢了......但不论怎么说,那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女人的吗。”
“那个失踪的女生,你们的同伴,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就连现在,他仍然有让一支小队伍在外面找。”
“真的?那这样岂不是......不过现在也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