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狗与迷惑
经过一局让我毕生难忘的对决后,我坐在场边休息,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那个名叫“蒂琪”的女生的大白腿,不行不行,我可是绅士,怎么能有这种不好的想法呢,于是,我强打精神,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一片云,从这里,到那里。
一种“什么都过去了”的释怀感油然而生,把手伸进布袋里,拿出一个装着弗伊精心调配的山茶蜂蜜水的水袋,喝前摇一摇,然后打开铅做的木塞,小口小口地啜起来,那味道又涩又甜,带有微妙的感觉。
出门前,大家在宿舍各自整理装备,在我系腰带的时候,弗伊特地窜到我后面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我的背包里,凭着直感我回身一手就抓住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的手。
我像个傻子一样笑着,左顾右盼,害怕周围还有人要暗算我。
“干嘛?!”
“你先放开我,放开我一下。”
我略带狐疑地听从了人妻弗伊的请求,但还是卯足了下一秒把他推倒的力气。
弗伊反倒像捉迷藏里找到了别人的那个角色一样笑嘻嘻的,一手提着我的包,一手缓缓地把某个不可名状的东西从我的包里揪了出来。
那是一个土灰色的水袋,也就是常见的羊皮囊,几升水大小,水袋分两层,里面是用常在森林边密集的灌木丛里溜达的长角羊的膀胱硝制成的,外面包裹一层有些毛茸茸牛皮防止被扎破。虽然也有用葫芦装水的,不过那玩意一般装酒,而且容量不大,周围人用的比较少,但因为刚出的羊皮囊是硝制成的,所以喝东西总会带一股奇怪的味道,用的时间久了,味道也就小了,所以集市上会有人摆地摊,旁边的招牌写着“特卖,丝毫不臭的水袋,仅此一个。”,有些用神兽材料制成的、图案精美的甚至成了价值连城的古董,所以我们普遍会花十几个铜币到集市上买一个顺眼的,赌一把,然后“养袋”,也算是一种长期投资吧,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高级动物做的,几年过后如果遇上一个有心收藏的富翁,我们可能就一夜暴富了呢。
“果然逃不过你的法眼啊,敏捷绅士,诺!这是我花了一个星期采到的优质茶叶泡的哦,请好好享用。”
“啊,谢谢。”
莫兹突然在我身后“哇呜”地大喊一声,我没有被吓到,但还是象征性地假装被吓到了的样子,否则那家伙就太失败了。
“哈哈哈,伦尔......”他乐开了花。
emmmmm,果然我还是想揍他。
当等夕颜她们走了过来,他也就笑够了,这还不够,莫兹还正经地做了做样子,用着比平时平稳万倍的语调说。
“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抢来的蜂蜜哦,你敢浪费了我就拿你喂蜜蜂。”
恋爱这种东西真是神奇啊,连莫兹的言行举止都能收敛,虽然只是暂时的就是了。
小奈子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
“这……好吧,我什么都没做。”然后是银铃般嘻嘻嘻的笑声。
夕颜则是一言以蔽之。
“我也想要。”
于是,在弗伊的补给下,我们带着神仙水一样的东西上路了。
我抬头看着这平和的天,鸟儿自由自在地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洁白的羽毛掉在云里,思绪随着那羽毛的末端一起扎进了云中。风像一位充满了闲情逸致的牧羊人,不紧不慢地赶着这群白色的小家伙,又像一位吟游诗人,吟唱着不为人间所知的篇章,在它眼里,或许只是对牛弹琴。太阳如同伸懒腰似的从云帘里探出来,橙色的极亮的一点迅速往各个方向延伸,在我的眼中,成为一个灿烂的“十”字。
脑海里突然有一段记忆如闪电般复苏。
“妈妈,那个屋子上面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圣洁无瑕的、镶着金边的巨大十字形器物。
一位服饰靓丽、身姿绰约、却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蹲下来,指着那个地方向我示意。
“那是‘十字架’。”
女人的侧颜如同早晨起床看见的第一眼,如同倒映在起了涟漪的湖水里的人影,如同藏在三重纱幕后的烟。
当早晨起床的你重新聚焦、湖水在风儿离去后渐渐恢复平静、纱幕一层一层被徐徐掀开后。
那是一张熟悉的、甜美可爱的夕颜的脸。
“伦尔,伦尔。”
夕颜蹲在我旁边摸了摸我的耳朵。
“那边。”夕颜伸出手,指着决斗场的方向。
我这才清楚地感知到周围的嘈杂,一眼看去,发现在场的很多人都朝一个方向挨。
“去看看。”
我们顺着人流小跑过去,隔着人墙依稀看见了两个缠斗在一起的男生,一个是莫兹。另一个是一位红发的男生,两人在地上,难解难分,活像一块滚满了糖的芋头。
我们挤进去,看见了向我们招手的弗伊。
“怎么了?”
“莫兹和另一个男生竞技,莫兹快赢的时候,对面的咬住了他的手,莫兹也咬了回去。谁都拉不开,教官又刚好不在,就成现在这样了。”
“厉害了,真有能耐啊。”
“伦尔你快去把他们拉开吧。”
“我试试。”
我走进赛场。
“打扰一下,比赛规则里没有咬人这一项,所以你们松松口好不好啊?”
两个人,齐齐地往我脚边蹬,嘴里都还还嗯嗯啊啊地说着什么,不过因为他们都没松口所以什么都听不清,不过感觉那话我也不想听就是了。
对了,我灵机一动,让你们看看我的杀手锏吧!
“夕颜,你能帮个忙嘛?”
夕颜歪了歪头,又点了点。
我往回把夕颜叫了过来,当夕颜踏进赛场的那一秒。
莫兹那嘴就松开了,他不顾手上的肉被对方撕咬出来出来的风险,一股脑把那家伙推开后站了起来,又用袖口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脸上就两个字——乖巧。
对方也站了起来。
“谢谢你夕颜,你可以去后台休息了,接下来是男人的时间。”
“姐姐!”
谁?谁说的?
只见那个红发少年喊了一句。
夕颜呆呆地望着他,眼神有些空洞。
“你,认错人了。”
少年盯着夕颜好像在确认着什么,逐渐地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
“所有人!快跑啊!不想死的话全部跑进森林里!”
所有人呆在原地,丝毫不为所用,向他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他看了看四周,自己拔腿跑掉了。
“什么鬼啊,那人傻了吧。”
弗伊上去给莫兹查看伤口,撸起袖管,两排深红色的牙印赫赫在目。
“上次这只手被咬是因为我一时疏忽被一只地精钻了空子,可我真的没想到和人竞技也能被咬,那人肯定有问题。”
“你不也咬回去了么?”
“闭嘴,伦尔。”
“今天你这场完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但是,一种说不清的迷惑在我心头萦绕,它们交织变幻,不可名状,但确凿无疑,它们在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