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怜转身,怔怔的看着明老。
明老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好,明天,我回复你。”君莫怜淡淡的道,现在,他很乱,无法做出决定。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明老实在想不通,君莫怜在坚持什么,那点可怜的自尊?可既然那么要强,为何还要到这种地方来?明老不懂,无法理解君莫怜的坚持。
京城君家,多少达官贵人做梦都想牵扯上的家族,那小家伙却无动于衷,倒是引起了明老的好奇,他想看看,那小家伙到底在坚持什么。
没有人可以拒绝君家的诱-惑的!
在明老看来,刚才挑明一切的时候,君莫怜应该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自己将他带回去。那样的话,明老反倒认为是正常的。
君莫怜心里很乱。为母亲正名,身为人子,君莫怜如何不想?做梦都想!
可又不想去面对那个君家,更不想去面对那个为了荣华富贵、将母亲和自己抛弃的男人。
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到一边,把母亲和我看成了什么?一件物品吗?
君莫怜咬了咬嘴唇,他最大的愿望,是让兰姐过上好日子。他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做到。但想要给母亲正名,就必须去面对那个早已变心的男人,还有那个对自己来说,陌生到极点的家族!
怨恨归怨恨,可母亲终究是君家人,他不想自己的母亲死了都没名没分!
君莫怜想让兰姐决定,因为他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姐,我兰姐呢?”
君莫怜到前楼,找到花姐,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妇女。据说年轻时曾红极一时,做过花魁,喜欢让别人叫她花姐,主要负责管前楼的丫头。
花姐正忙着吩咐几名小丫头端茶倒水,听到君莫怜的声音,转过身来,用圆润的手指捏了捏君莫怜的脸蛋,笑道:“哟,小君子,可有段时间没来了。跟花姐说说,找你兰姐什么事呀?”
“有重要的事,劳烦您帮我叫一声。”
君莫怜一点都不喜欢被人捏脸蛋,可花姐却乐此不疲。对此,君莫怜毫无法子,谁让这个人是花姐呢。
花姐双手捏着君莫怜的脸蛋,笑道:“你这小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行,等着,蕙兰正在伺候客人,等客人走了,我给你找来。”
听到这话,君莫怜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异样,说道:“谢谢花姐。”便站在一旁开始等兰姐。
“花姐,花姐,打人了,天香阁的客人动手打人了。”突然间,丫头小红从外面冲进来,气喘吁吁的道,脸上带着一丝绯红,神色焦急。
花姐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小红捂着胸口,喘了口气,指着天香阁的方向,说:“天香楼的客人要蕙兰卖身,蕙兰不肯,就动手打人,蕙兰的头都被打破了。”
君莫怜一听此话,差点晕倒,血气直冲脑门。根本没听见小红后面说了什么,就冲天香阁跑去。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敢打我姐,我要你命!
花姐忙道:“我过去看看,你赶紧去,把王大牛给我找来!到底是什么人,敢在醉月楼寻衅滋事!”
此刻,醉月楼天香阁内,乱糟糟的,满目狼藉。一名二十多岁的白衣青年,抄起地上凳子,砸在已倒于地上、满脸鲜血、身形单薄的女子身上。
女子闷哼,嘴角流出血来,痛苦的蜷缩着身体。却倔强的没有流出眼泪。她,正是李蕙兰,君莫怜的姐姐。
旁边醉月楼的人想阻拦,可被青年公子的属下拦住,并威胁道:“不想死的,滚远点儿!”
“本公子想玩儿的女人,还没有搞不到手的。不就一婊-子?敢在本公子前装清高。在这儿,哪个不是出来卖的?本公子花钱寻开心,你们就得把本公子伺候舒服。我上你,是看得起你,是你祖祖辈辈修来的福分!卖艺不卖身?哼,本公子见过的清高女子多了,嘴上说着卖艺不卖身,一旦到了床上,那个不是骚-逼-浪-货?你从了我,不但可以得到一大笔钱,本公子还能让你成为这里的头牌!”
白衣青年用丝绸手绢擦了擦手,而后厌恶的丢在地上。
围观的女子敢怒不敢言,若非走投无路,谁又愿意来这里,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李蕙兰一动不动,迷离着眼睛。那柔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
“你到底从是不从?”白衣青年冷冷的问。
李蕙兰依旧摇头!
白衣青年眼神阴鹜,暗自咬牙,阴森森的道:“不从是吗?很好。本公子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女子。本公子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从还是不从?”
李蕙兰还是摇头!
白衣青年气炸了,脸色惨白,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不给自己面子。
“好好好!”
白衣青年阴测测的说了三个“好”字。走到李蕙兰跟前,一把抓住李蕙兰的头发,另一手去斯李蕙兰的衣服。
只听“刺啦”几声,李蕙兰的衣服被撕碎,露出光洁白皙的身子。白衣青年的属下发出一片惊呼,眼中喷出欲-火。
白衣青年阅女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细腻如凝脂的身子。
李蕙兰重伤,无法反抗。闭上眼睛,终于,眼泪和着鲜血一起滑落。
她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更加勾起白衣青年的欲-火!
不从是吗?老子就让你身败名裂!白衣青年解开裤子,掏出硬邦邦的东西,往李蕙兰身上撒尿。
所有人都沉默着。
“本公子倒要看看,你以后如何做人!不让本公子高兴,这就是下场!”
白衣青年提起裤子,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又用丝绸手绢擦了擦手,丢在李蕙兰身上。
“姐——姐——”
就在此刻,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人群中疯了一般冲出,一把将白衣青年推倒在地,扑向李蕙兰,并脱下自己的破短衣,盖在李蕙兰身上。
“兰姐,我来晚了。”君莫怜哭喊着,浑身都在颤抖,眼中,怒火冲天!
欺负我,可以!
欺负我兰姐,拿命来偿!!
“狗东西,竟敢推我!”
白衣青年站起身,铁青着脸,杀气腾腾的走向君莫怜,手中多了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锋利无比。
突然,白衣青年手腕吃痛,匕首掉落,插进地板。
有高手!白衣青年大惊失色,看着周围!
与此同时,君莫怜突然转身,冲过来,一把抓起匕首,刺向白衣青年小腹。但君莫怜个矮,匕首刺进白衣青年的下体!
“啊——”
一声杀猪似的惨叫,白衣青年在地上打滚,双手捂着裤裆,鲜血淋漓,痛的晕了过去。
君莫怜从未伤过人,看到这番景象,吓了一跳,抓着匕首,怔怔的站着。
“快,跟我走!”
君莫怜也没看清楚是谁,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外跑。
周围的人都懵了,谁能想到,看上去文弱的君莫怜,竟敢杀人。
白衣青年的属下傻眼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刚刚赶到的王大牛趁机抱起李蕙兰,往外跑去。
“莫怜,醉月楼你是待不下去了,找个地方藏起来。不对,你现在赶紧离开武城,你兰姐我会照顾好的。”把君莫怜带出天香阁的花姐,边跑便说道。
“莫怜,那种人渣,杀就杀了。男子汉大丈夫,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花姐不断地鼓励君莫怜,她一直很同情这对苦命的姐弟。
这时候,王大牛抱着李蕙兰到了。
初次伤人的君莫怜,脸上竟没有一丝畏惧,目光坚毅的道:“花姐,我不会丢下我姐的!”
“快,到幽兰寺躲起来。”王大牛说道,并带着君莫怜从旁门出去。
醉月楼炸开了锅,正和情郎偷情的四十多岁、一脸麻子的老鸨被惊动,一把将趴在她身上耸动的瘦麻杆儿似的情郎掀翻,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朝前楼跑去!
“什么?”
听完死士亥的陈述,明老惊得站起。才离开这么会儿,咋就出了这种事。身形一闪,便朝醉月楼飞奔而去。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不长眼?明老心急如焚。
醉月楼乱成一团,又来了两名老者,铁青着脸,守着白衣青年。
一向势利的老鸨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白衣青年已经苏醒,目光有些呆滞。他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气色已经恢复不少,显然是用了上等伤药。
明老刚到醉月楼外面,另一名死士戌出现,对明老耳语几句。
明老看了一眼醉月楼,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低声道:“快带我去。”
此时此刻,君莫怜等人已经到了幽兰寺,王大牛匆忙给君莫怜准备行李去了。
君莫怜惨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却强装镇定的对李蕙兰说:“兰姐,有我在,别怕。以后,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李蕙兰这时候才哭出了声,她为连累到弟弟而自责。
为何不答应?倘若自己答应了,也就不会连累到莫怜了!李蕙兰啊李蕙兰,与莫怜比起来,你那点贞操又算得了什么?
“莫怜,对不起,姐没用,连累了你。不要管我了,你赶紧逃吧。”李蕙兰推了一把君莫怜道。
她穿着花姐的衣服,有些肥大。
君莫怜坚定的摇头,道:“兰姐,我绝不会丢下你!我不信,这天底下,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我不信,他能只手遮天!”
“蕙兰,莫怜,你们快走,这次的祸闯大了。他们是京城孔家的人,拿着这些行李,你们快走吧,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花姐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王大牛拿着行李。
君莫怜跪在地上,给花姐和王大牛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声音道:“花姐,王大叔,你们的大恩大德,君莫怜没齿难忘!”
“傻孩子,你说什么呢。”花姐赶紧把君莫怜扶起,忍不住擦着眼泪,说,“快走吧,快走吧,千万不要让他们找到。”
王大牛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漆黑匕首,递给君莫怜,道:“莫怜,这把匕首你拿着防身。记住,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没做错。”
君莫怜接过匕首,重重的点了点头。
君莫怜赶紧带着李蕙兰离开幽兰寺,出了城,往东南方向而去。
“看样子,我们也不能待在醉月楼了。”花姐感伤的道,“可是,孔家权大势大,他们两个可怜的孩子,又能逃到哪里呢?”
王大牛看着君莫怜姐弟俩离开的方向,说道:“莫怜那孩子意志坚定,心性沉稳,将来成就定然非凡。京城君家已经来人,孔家不会得逞的!”
“但我听说,孔家要与君家联姻了。”花姐叹了口气,“莫怜回去,恐怕不妙。”
王大牛平静的道:“没有经历过暴风雨的小树苗,如何能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