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少倾,胡济心又道:“那不知仲老先生打算如何掌握这个量,稍有差池难免还是会出差错的。”
“辅以针术导气,在添几位中和的药物,十之八九了。”说到最后,仲闰原颇有几分飞扬神色,在识药用药上他不敢说比胡渊生前高明,不过一手针术还是自认胜他半筹,仲家世代传承下来《灵枢经》便是他引以为豪的成名之术。
胡济心谦虚地拱了拱手,作受教状道:“旧闻仲老先生针术出神入化,晚辈钦佩已久,倒是没有真正见识一番,相信老先生早胸有成竹。”
声音顿了顿,胡济心接着含笑道:“只是有一点晚辈尚有不解之处,还望老先生解惑。”
前一句话仲闰原十分受用,刚想以长辈的姿态客套谦虚一番,怎料话还没酝酿好又听到后面这句,心里不禁生出些恼意,不过极有修养的他依旧面色如故,笑着问:“何处不解?”
胡济心看了眼程心语以及旁边那个不认识的人,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霍棱的体质与常人有些不同之处,似有旧疾未愈,然又由于某些缘故此旧疾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换作平时体内阴阳或许也与常人有异,至于是怎么一个平衡……仲老先生,你我都尚未知晓。”
仲闰原心头一惊,急忙走上去,二话不说再次将霍棱的手拿了出来开始切脉,直至过了很久才眉毛一挑接着一皱,那么细微却严重的问题他居然遗漏了,顿觉老脸一红,面上无光。
“如何?”胡济心信心满满地笑问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仲闰原还不敢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自尊心作祟扯谎,吭哧几声后点了点头:“确实是老夫疏忽了,惭愧惭愧。”
感觉情况好像再次复杂化,程心语不由更加担心起来,急声问道:“那该怎么办?”
仲闰原凝眉沉思,短时间内还想不出应对之法,可是这又是事关他面子的事情,起先打了包票,如果拿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见仲闰原半晌没说话,胡济心微笑着道:“不若让我与仲老先生联手医治如何?胡家针术虽不见多高深,但《阴阳十一灸》还是可以解决这一问题的。”
仲闰原一拍大腿,后知后觉地道:“阴阳十一灸?是了,老夫居然忘了这茬,想当年令高祖便是以此术出道,便立下赫赫名声,此术主协阴阳,可随针路改变二气盛衰,如果有此法辅助,必能让老夫的断续之法更为稳妥。”
胡济心含笑回应,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阴冷,费了那么多唇舌不就是为了打消程心语的疑虑,达到这个效果吗?舍了青岩灵芝,不亏。
“心语,如果你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准备了,还有些时间。”胡济心没有把话挑明,但自信她能够听明白弦外之音。
果然,程心语极为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她不懂这些,不过既然仲闰原都赞成的疗法,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胡济心有没有别的居心也不用担心,到时候项大哥和自己都在旁边看着,料想他也不敢动什么手脚。
“项大哥,你看怎么样?”出于谨慎,程心语还是问了项烨的意见。
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项烨此时也没什么主意,小时候便对药啊针的什么畏之如虎,更是碰都不愿意去碰,更别说学了,现在问他也等于白问。
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项烨只好摊手道:“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既然他们说有信心,那就试试吧,总归什么都不做的要强些。”
程心语点了点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随即扭头看着他俩道:“那好,我同意了,诊金的话我会足额给你,就按照你们百草居的价格。”
最后一句胡济心充耳不闻,现在他的心里某个阴暗的想法正在渐渐滋长,当然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做什么手脚,不过他只是个普通人,万一体力不支什么的,要知道以气运针可是极耗心力的活,到时候就怨不得他了。
胡济心不经意的看了眼霍棱,只是那匆匆一瞥时暗含的阴冷却没有任何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