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中午的时间霍棱都有些心神不宁,悄然而至的紧迫感更是让他坐立不安,愁眉不展地看着窗外的依旧纷繁忙碌的世界,心想这样的安宁还能持续多久。
扭头看了眼摆在床头的木匣,它的失而复得并没有让他有太多的欣喜,里面的东西没少,也可能是聂天远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一个将死之人连死都看破了,也不会再在意其他东西。
木匣交到他手上的时候,程心语告诉他里面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还没人打开看过,但既然出现在木匣里,联系聂天远生前种种行为看,信应该是给他的。
举步来到床头,霍棱打开木匣,从里面拿出那封白漆封口的信,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分量,迎光看去里面的模糊不清,但却可以肯定字并不多。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撕开了封口,将里面唯一一张信纸取了出来,摊开一看,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在那一刹那狂变!
霍棱不知道他是如何将信纸重新塞回信封的,他只知道如今拿在手里的信封却已经变得无比地沉重,无比地碍眼,如果可以他宁愿不去拆开,让它自己烂掉都好。
可是时间无法倒流,拆封的信也无法复原,看到的那行字已经深深印在他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慢慢走到卫生间里,霍棱站在洗手池前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眉头始终紧紧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外面传来几声敲门声,很轻却是某人惯用的节奏。
霍棱心中微颤,随即眼神一肃,手上的信封直接应声而碎,成了无数齑粉掉落池中,然后匆匆扭开水龙头将那些纸屑冲进了下水道,自己也将脸凑过去,用冷水洗了把脸,扯来一张毛巾草草一擦便出了卫生间。
“来了。”
霍棱走到门边时应了声,稍稍整理了下情绪后让自己回到自然的神态,然后开了门,果然是一席常服的程心语聘聘婷婷地站在门外,门开时还有不自然地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被他看在了眼里。
“是你呀。”霍棱故作才知道的样子,嘴边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将身体往旁边靠去:“要进来吗?”
程心语微微颔首,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羞于面对他,虽然上午的事被他用恼人的方法消弭,但是她还是需要时间去说服自己的。
“不了。”程心语摇了摇头,抬起眼睛看了看他,轻声道:“车到了,现在回去吗?”
霍棱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那张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而在他的毫不避讳的注视下,程心语只和他对视了片刻,便又将头低了下去,略显局促不安。
她变了,霍棱在心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在一天之前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神态,那双眼睛与任何人对视都不会有丝毫的闪躲,更不会不安,现在……她居然躲闪了。
霍棱慢慢走到她面前,就在她下意识想后退的时候一把将她揽在了怀中,感受着她有些发颤的身体,他的心也跟着在微微颤抖。
“还像以前那样好吗?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发丝还是那样的味道,熟悉馥郁,霍棱的话语也同样很轻很柔,只够她一人听得见。
“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程心语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像以前那样贴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温暖和心跳,因为她现在很纠结。
微微一笑后,霍棱的语气已经变得轻松起来:“没有什么过不过得了,除非你想再体验一次‘林氏家法’,你知道狠狠心的话我还是下得去手的。”
程心语的身体一僵,不依地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瓮声瓮气地回应道:“你以前没那么霸道的。”
“那从今天开始吧。”霍棱哈哈一笑,很怜惜地揉了揉她的秀发,说说罢了。
离开的时间到了,霍棱自然不会拖沓什么,拿了木匣后几人一齐乘电梯下了楼。
到了楼下,简单地告别后顾晴先走了,队里罹难了十几名队员,甚至连任秋生都丢了性命,作为他们的领导她有责任做好善后工作。
临走的时候程心语表达了歉意,归根结底他们是为自己而死的,心里过意不去,言明抚恤金她会再追加,以表愧疚。顾晴知道她在这方面一贯心慈,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