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肃目而视,话谈到现在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当霍棱最后的话音消散时,周围半空中慢慢流动的云雾开始急剧翻滚消散,凛冽的山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悄然静止了下来,只有一股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安静。
下一刻,两道原本笔直屹立的身影诡异地消失了,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而又在那一瞬间,周围诡异的安静便被如山洪倾泻般的声势所取代,一阵狂风由内而外席卷整个山顶,激起漫天砂石雪沫。
半空中,两道几乎被光芒掩盖的身躯拳拳相对,狂风怒吼衣裙翻飞,下方的地面也在那片刻间似乎不堪重负,慢慢地向外皲裂。
然而力与力的碰撞只坚持了眨眼片刻的功夫,稍有颓势的霍棱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相反直接落入了下风,只见以青琊为向的那道半弧形的拳芒陡然大盛,直接击碎了他的护体罡气,在如此剧烈的对碰的时刻居然还留有余力。
已然错失先机的霍棱果断地打消了以力取胜的想法,身形一闪避开了锋芒,早前他便清楚青琊非等闲之辈,更是被三老誉为破妄之下无敌的存在,单凭这点他便几无胜算,此战之难堪称前所未有。
现在在一击估测了青琊的大致实力后,霍棱得出了一个既无奈又必须面对的结论,彼此之间的差距,或许只有如今作用不再显著的禁术能够弥补一些,而这同样是一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但除此之外再无他法,此战他不能输。
不过霍棱并不急于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境地,在躲开那无匹的一拳后,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把竹剑,简陋而无锋。
青琊一击未果,也并无惊异神色,停在半空若有所思地盯着霍棱手里的那把竹剑,突然笑了:“原来你也去了那里,还得到了它……不过,你认为即便有了它就能战胜我吗?”
“不能,但可以缩小你我之间的差距。”霍棱微微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青琊。
“无念剑道吗?倒也挺有意思的。”青琊说着随手一招,一根折断的树枝迅速地飞到他手里,他看了眼似乎还算满意,随即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剑道修为到了何种地步。”
话音刚落,青琊的身体再度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霍棱头顶上方更高的位置,头下脚上,一道凌厉的剑锋直至他的头颅,继而忽然又衍生出数十道剑影,将下方方圆数丈的范围笼罩在内。
剑气未至,寒意顿生,霍棱此时心中异常凝重,两次交锋两次都失了先手,不得不说青琊的战斗意识极为强悍老辣,但是留给他思考应对之法的时间极其有限,剑芒转瞬即至,几乎避无可避。
无法进攻,那么只有防守,只见霍棱身形一晃,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而移动的轨迹却是捉摸不定,在他消失的一刹那青琊的剑芒已经斩至残影的头顶,两相结合顿时形成一幅十分诡奇的画面,好似山顶上忽然出现了无数个人影。
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知道霍棱那平平无奇的一剑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并不弱于青琊当头那一刺,而此刻看似命悬一线的青琊却依然面不改色,似乎并不担心树枝会折断。
弯曲到了极限的树枝以一种让人咋舌的方式抵御掉了所有的力量,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但偏偏在两股力量对抗到了某个平衡点的时候,那根树枝仿佛忽然被灌注了生命力一般,一点一点地开始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将竹剑慢慢顶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意识到手上传来的难以抗拒的推力,霍棱目光一凛,手腕一错一抬,那把竹剑便由僵持的状态猛然上挑,直接削向青琊的下巴,剑虽无锋但依然凌厉无比。
似乎早就料到霍棱会行此一举般,青琊的头微微后仰便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剑尖,于此同时左手悄然松开了树枝的一头,卸去阻力的枝头在电光火石间划过一道模糊的轨迹,直接扫向霍棱的肋下。
千钧一发之际霍棱手中竹剑陡然变挑为斩,剑尖同时划向青琊的胸口,冒着被开膛破肚的危机以攻代守意图逼迫青琊收招,比的就是一个谁更狠的决心,如果谁都不肯收手,那结果只有一个,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