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科长。”霍棱喘着粗气尴尬的打招呼。

　　科长饶有兴致看着他，又看看岳番，问他，“这是你弟弟？你俩长得可不怎么像呀？”

　　霍棱连忙说道，“这是我姨家的，两姨弟兄。”

　　“哦，你准备带他去哪个厂？里面有认识的人吗?”

　　“呃，没有，我想带他每个厂都走一走。”霍棱更是尴尬。

　　科长就笑，嘿了一声说，“看把你能的，还每一个厂子都走一走。明白跟你说，来找工作必须要有里面的人带你们进去，原则上你是不能进去的。”

　　原则上……

　　这个规矩霍棱其实知道，铝材也有，带人进去的还有奖励，只是不知道陪同人员不许进。

　　霍棱立即腆着脸说，“那就麻烦大哥帮忙给找个人给带进去呗！”

　　科长闻言直接就板起脸来，“喊谁大哥呢？霍棱愣了一下然后灿灿的笑笑，没敢接话茬。

　　然后就见科长又笑着说，“我看着有那么年轻吗？下次再看见要喊大叔，咹，记住了吗?”

　　霍棱的汗都下来了，心说你一个管理十六层门禁的科长，我哪敢总见你呀，还拉关系叫大叔?你吓坏我了有木有哇！

　　霍棱刚才那一句大哥就喊冒了，画风就不对，如果对方不是科长的话这么喊倒也不算太过突兀。就像你去派出所，看到协警你喊声大哥倒是不怎么，可你见了所长副所长直接喊大哥，会不会被当成精神病呢?

　　霍棱这是紧张的，不知不觉就喊出来了，现在的他这心理素质差老了，处变不惊不卑不亢这八个字他也只是会写而已。

　　其实现在的他接物待人时很少会紧张了，可保卫处赫赫威名是他两世为人都极为戒惧的。

　　科长也不为己甚，再次看看这俩，然后说，“你俩跟我过来吧。”

　　于是霍棱第二次踏进精纺大院保卫科长办公室。

　　“坐，别害怕，我又不吃人，茶水就没有了，我这儿烧点水费劲了，你俩喝水就喝凉白开吧，嗯，自己找杯。”

　　进了办公室，岳番就非常紧张，找了个靠墙的地方站着，额头的汗唰唰的流，霍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科长这一开玩笑，两人同时感觉压力减轻了不少。显然像他俩这样的情况科长见多了。

　　霍棱拉了岳番一把，示意过去长条椅子那坐，岳番却摇摇头，第一次没听哥哥的话。

　　他不动，霍棱也就没动，看看科长，心里想着喊他们进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却看到科长坐在那儿闭上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好像把他们两个忘了一般。

　　这是什么节奏？

　　怎么感觉像在挤压办公室面对麻大炮的看报时间？我俩貌似也没犯什么事吧？他有心想问问，想了想还是算了，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他俩在这儿吃饭的。

　　就这样呆了有三五分钟，科长忽然就睁开眼睛，身子从椅背上离开，拿起桌子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程主任，你们那儿还招人吗?”

　　“呵呵，不是不是，我不认识，是门口这儿来了个找工作的，我这不是记着你嘛！”

　　“嘿，说哪去了，再议再议。那这样吧，你派个人过来接人，他们不认识路不好找。”

　　……

　　科长挂断了电话，身子又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仿佛屋子里根本没其余的人。

　　霍棱在一旁听了心下恍然，原来是卖人情，对方应该是哪个车间的主任，一个车间的主任自然不可能因为别人介绍一个新人就欠个人情。但不要忘了，整个精纺大院，精纺一厂、二厂、制毛条厂、染色中心、中心实验室、服饰工装生产线，只说生产车间就多达二十几个，车间大主任级别的足有三十几个，副主任更多。丫一科长在这么多主任里面单给你打了电话，就这份心思你也得好好记着不是。

　　艺术呀！

　　霍棱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也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惯例，仔细想想这应该是巧合，如果每次都这样，什么人情都不值钱了，甚至还惹人烦。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姓程的主任很牛逼，相当牛逼，科长这是在卖好。

　　卖人情跟卖好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