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何出此言,女儿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斛律光惊愕地半晌无言,慕容德海见形势不对,也抬起头看向阮朱琪。阮朱琪慢慢摘下脸上的丝帕,用右手捂着右半边脸,说道:"女儿这几日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脸上长了些红疹子,怕吓到陛下,这才遮着的。爹爹怎地这样就不认识女儿了呢?"
阮朱琪说着,一副委屈的模样,往宣十度的怀里靠。宣十度的手颤抖着,紧紧搂住阮朱琪。"右相大人看够了吗?这是你女儿吧?你还有什么话说?"宣十度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斛律光面色复杂地看了几眼阮朱琪,跪地向宣十度请罪说道:"老臣糊涂,听信谣言,误会了娘娘。还请陛下降罪!"
"哼!"宣十度冷哼一声,说道,"右相大人方才咄咄逼人要见柳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失礼的地方呢?""陛下!"阮朱琪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用手指扯了两下宣十度的衣襟,说道,"爹爹也只是太关心臣妾了,才会这般对陛下无礼的。陛下就不要怪罪爹爹了!"
"柳妃娘娘所言甚是!"慕容德海见势,也跟着阮朱琪帮斛律光说道,"右相大人方才固然是无礼了些,但也是担心娘娘才会如此。陛下试想,有哪个父亲听说自己的女儿死了,而有人顶着自己女儿的名声在外,心里不着急的呢?现如今误会已经澄清,陛下就不要再追究了,还是以国事为重!"
阮朱琪故意用一种撒娇的表情对着宣十度,宣十度轻轻捏了一下阮朱琪的脸,笑道:"既然是为了柳妃好,朕也不好再追究些什么。右相大已经说了朕的作战计划不错,那就请大人即日启程去与高阿那肱会合吧!"
"老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期望!"
"退朝!"宣十度嘴角含笑,牵着阮朱琪的手慢慢往外走,目光不流转地看着阮朱琪。阮朱琪故作娇羞地低头,微微回头,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斛律光复杂的表情,心里百味交加。"爹爹的好意,女儿心领了。日后,女儿恐怕要做出很多让爹爹痛心的事情了。"阮朱琪心里有些愧疚,斛律光若知她要毁了他尽心守卫的北齐,一定会后悔自己养了"一条蛇"的。
"爹爹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疼我了..."阮朱琪有些难过地自言自语着。"有朕呢!朕宠你一生一世!"阮朱琪闻言回过头来,正对上宣十度坚定的眼神。
"宠我又如何?高纬,你是我的仇人!"阮朱琪心里怒吼一声,刻意装作羞涩地低头,不让宣十度瞥见她现在略带狰狞的表情。不知不觉中,帝撵已经抬着宣十度和阮朱琪回到了因风苑。宣十度挥退了所有宫人,紧紧地抱了阮朱琪好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幸好你回来了,絮可知,朕好担心,再也见不到絮了!"
"陛下说什么呢?臣妾明明一直都在这里啊!"宣十度有些疑惑地看着阮朱琪,阮朱琪却推了一把宣十度,背过身去,说道:"臣妾不过是连同芸香一起,跟陛下开了个玩笑罢了。陛下倒好,新婚之夜就弃臣妾而去,后面几天,干脆就宿在了冯妃那里。想来陛下也是不怎么在乎臣妾的,何必装作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呢?"
"哦?朕宿在小怜那里,絮可是醋了?"宣十度玩味地凑到阮朱琪眼前,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阮朱琪嘟着嘴,气鼓鼓地说道:"臣妾哪敢啊!这后宫的女人不都是陛下的,臣妾算的了什么!吃醋都轮不到臣妾吧!"
"哈哈..."宣十度大笑起来,双臂抱着阮朱琪,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一吻,说道:"那些人怎能跟朕的絮相比呢?朕只是觉得小怜那里安静,睡得舒坦些罢了,你若不喜欢,朕以后不会再去了。"
"陛下此言当真?可别是在别的妹妹们那里都说同样的话,现在又拿来哄我!"阮朱琪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质疑地看着宣十度。"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朕只跟你说这些,也只会跟你说这些。好啦,絮莫要不开心了,都是朕的不是,你罚朕吧!"宣十度心情甚佳,想着法子逗阮朱琪开心。
阮朱琪想了想,故意伸手扯了一下宣十度的腰带,说道:"臣妾哪敢罚陛下啊,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呢!不过陛下可别忘了,陛下欠臣妾一个洞房花烛夜呢!"宣十度一笑,顺势将阮朱琪推倒在床上,翻身压在她身上,说道:"不就是一个洞房花烛夜嘛!景礼!给朕将这寝殿的窗户都用黑布蒙起来!"
不过是宣十度解开了衣服的时间,景礼已经利索地将所有能透光的地方都蒙了起来,还在房里点上了几根蜡烛。等景礼关上殿门之后,宣十度的手顺着阮朱琪的脖子往下滑,一直滑到阮朱琪的腰上,轻轻一扯...
"可是絮自己说的,要朕赔你一个洞房花烛夜的!"
阮朱琪咬咬牙,心里默念一句:"千傲,对不起了!"然后主动勾住宣十度的脖子...
"啊!"阮朱琪眼角渗出泪水。原来,千傲竟不曾碰过她。泪水越来越多,连阮朱琪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屈辱,又或者还有别的成分?
热浪褪去,宣十度筋疲力尽地躺在阮朱琪身边,搂着阮朱琪,声音嘶哑地说道:"是朕不好,朕弄疼你了。絮不哭,朕怕你哭。"眼泪越来越多,阮朱琪慢慢地抽泣起来。宣十度静静地搂着她,微微叹息一声,一句话也不敢说。慢慢的,慢慢的,阮朱琪眼角还挂着泪珠,就这样在宣十度的怀里睡着了。
过了半个时辰,宣十度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悄悄走出了寝殿,纵身上了屋顶。"殿下!"北溟和红枫正跪在屋顶上,早已等候在此了。"嗯。"宣十度应了一声,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悦还是忧伤。北溟抬头偷瞄了一眼宣十度,一下便瞥见了宣十度脖子上没有被衣领遮住的地方,一处鲜艳的红痕格外明显。
"咳咳..."北溟注视地太久,宣十度察觉到了,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绯红。北溟憋着笑低下头去,不料却越想越觉得好笑,一个不留神,就笑出声来了。"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传进宣十度的耳朵,红枫连忙在一旁拉了一下北溟,再抬头,宣十度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春宵苦短,有什么好笑的!"宣十度轻咳了两声,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北溟肆无忌惮地站起身,走到宣十度身边,拍了拍宣十度的肩膀,说道,"殿下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尝试女人的滋味,我懂,我懂的!"
宣十度眯着眼睛盯了北溟一眼,嘴角诡异地上扬了一下,轻轻唤了一声:"红枫!"话音刚落,北溟脸色突变,只见空中一道红影闪动一下,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北溟被重重地摔了出去,掉进小竹林不见了踪影。
宣十度眉头微皱,道:"不该把他扔这么近的,毁了絮的小竹林可不好!"红枫微愣一下,清了清嗓子,回答道:"下次,我尽量把他扔出宫墙。"宣十度点点头,理了理衣服,言归正传地问道:"她是自己回来的?"
"是,昨夜柳小姐就在那两个齐家的护卫的掩护下悄悄回了因风苑。因陛下昨夜宿在金泉宫,我等不敢贸然去打扰陛下。"红枫说道这里,迟疑地看了一眼宣十度,宣十度皱眉思索着,用眼神示意红枫继续说下去。
"现在民间都在盛传:陛下逼杀兰陵王,欲抢占新王妃未果,新王妃殉情而死,陛下为了掩人耳目,找了个替身在宫里当柳妃。陛下,我总觉得柳小姐这次回来不简单。据白魅分析,这些谣言很有可能是柳小姐散布出去的。"红枫有些担忧地看向宣十度,"陛下,柳小姐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下王爷的,陛下杀了王爷,柳小姐怎么可能转脸就欢喜地进宫呢?"
"哪有如何,她已经是柳妃了,这就够了。"宣十度有些淡然,说道,"告诉白魅,以后不许轻易干预絮的动作。她要做什么,由着她便好,切不可阻止她。"
红枫带着疑惑和同情离开,宣十度一个人伫立在屋顶上吹了一会儿的风,北溟才又带着一身的伤回到宣十度身边。"陛下真是狠心,北溟给陛下做牛做马这么多年,陛下一点儿情谊都不顾!"北溟哭丧着脸,脸上满是被树枝划破的小伤口,"看嘛,一代美男,就这么破相了!"
"不过是五官长得端正不吓人而已,也敢自称一代美男,你当朕不存在了吗?"北溟目瞪口呆地看着嘴角露出得意笑容的宣十度,结结巴巴地指着宣十度说道:"我没听错吧?陛下不是向来讨厌别人谈论自己的容颜的吗,不是一直害怕跟兰陵王一样被形容成貌若妇人吗?怎么...怎么..."
话说道一半,宣十度的一记眼刀就杀了过来:"你见过这么英俊的妇人吗?"北溟惊吓地下巴就快掉出来了,陛下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宣十度伸手,扶着北溟的下巴往上一推,说道:"别掉出来了,给朕省点儿医药费!"
北溟还没反应过来,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自己的牙齿磕到了,吃痛地"嘶"了两声。宣十度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陛下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北溟已经被打击地口不择言了。宣十度闻言,笑意更深,道:"是哦,北溟这般的香玉,还真不是朕能怜惜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