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不知道要睡多久?什么意思?”叶慕爵的神色更加紧张,瞳孔深处隐藏着叫人沉溺的心疼,“你不是说,她只是服了一些好眠的药丸吗?”
“是啊!”小狸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瞄向他,“就是因为服了好眠的药丸,才不知道她要睡多久啊!你和清儿姐姐商量的时候,有没有说让她在那破地牢待多久?”
“最多七天。”叶慕爵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就是七天咯,清儿姐姐至少要睡七天!”以她小狸跟了清儿姐姐那么久得出的观点来看,清儿姐姐是决不可能提前醒过来,要她面对一室的狼藉,还不如死了干净,“所以,你还是让我把清儿姐姐带回疏影斋去吧,不然,谁来照顾她?”
“怎么没人照顾她?我不是人吗?”太子殿下不乐意了,照顾一个人而已,还能难如登天不成?更何况她弄成这样也是因为他,于情于理,他都该担起这个责任。
这天,是要下红雨了吧?听闻这话,距离门口最近的耐和仰着脖子,瞅着外头的天色。
“你?!”如同吓了一大跳,小狸后退数步,那眼神,是轻蔑,是鄙夷,是……总之,看到这种眼神还能有人雷打不动的淡定,就只有一种可能——那是死人。
“我怎么了?”极力保持住修养,叶慕爵憋得满脸通红,月神太子的风度啊,就这么……
“没什么……你,确定?”伺候清儿姐姐可不是个好差事啊!小狸没想别的,就从最实际的可行性出发,最终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确定!”叶慕爵的语气铿锵有力,就这么点小事有什么不确定的?
“那……好吧!不过你要记好了,清儿姐姐只会穿白衣,若白衣上稍微绣些花纹,她也可以将就一下,但其他颜色的衣服,她穿在身上会头疼;衣裳的布料一定要是丝绸的,质地一定要上乘,否则,清儿姐姐穿在身上会起疹子,唉,算了,我还是把疏影斋里的衣服拿几件过来好了;食物一定要经过细心料理,色香味俱全,不过这个可以忽略,反正清儿姐姐睡着了也不能吃东西;沐浴的时候一定要放莲花花瓣,喏,这是清儿姐姐提炼的莲花精油,闻不到莲花的味道,她会睡不着……”小狸一口气说下来,不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无视太子殿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补充道,“脏乱是她最不能忍受的,这个你看看疏影斋有多漂亮就知道了,还有其它的……嗯,暂时就这样吧,你,可以做到的吧?”
危险哦!小狸的表情明摆着这么述说。
“当然,没,问,题!”叶慕爵的眉宇间笼着一抹僵硬,声音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就好,这样,清儿姐姐就交给你了!”像解决了一件大事般松了口气,小狸的招牌笑容又回归脸庞,“那你就先伺候清儿姐姐沐浴更衣吧,我回疏影斋拿衣服去了!”
风风火火的,一眨眼,奔出门的小狸已经没了人影。
沦为丫鬟的太子殿下整了整领子,一转身,看到的便是身后倒了一片的人群。
“愣着做什么!还不准备热水去?”将别扭与尴尬转化成颐指气使的贵气,男人重重一咳,吓得身后倒地的人立刻站直。
“那个,主子,那这些太医……”六月飞雪的美景应该是看不到了吧?耐和在心里计量着。
“滚远一点,不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就好!”
“殿下!”某位应该滚远一点的,为了崇高的医德却不要命地上前了,“请容下官说一句!”
“哎呀,王太医,六月飞雪不是那么好看的!”耐和忙拉住他往外推去,没看到他们家主子心情正不好嘛?赶死也不是这个赶法啊!
“殿下,太子妃是没事了,可您的手要是再不治,说不定就要废了呀!”王太医遥遥呐喊。
他的手?听他这么一说,叶慕爵方才注意起自己的手,昨夜情急之下,他徒手拉开那些烧滚的铁门,此刻掌心的血泡已破,血肉模糊的惨状,他竟是完全都没有察觉!
“王太医,你还愣着干嘛,还不为主子包扎去啊!”刚刚还在赶人的耐和这一刻又推推攘攘地把人给拖了进来。
这主子也真是的,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人么?要是清儿小姐醒来,看到主子的手伤成这样,又要忙碌着用药扎针了,就像营救小王爷和雪妍公主那次一样。这两个人啊!
耐和感慨着,却猛然发现了一件事——如今主子和清儿小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那位欧阳小姐又该怎么办?
时间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过得很慢。比如这七天,对于太子殿下来说,那是既快又慢,既幸福又痛苦,百种滋味,千种感受。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透过窗缝飘落到床榻上的那一刻,沉睡许久的女子轻颤着睫羽,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瞳孔深处的清晖写意着一室的光彩。
看了眼顶上的床幔,她一下子便发觉,这张床并非她的那一张,微侧过身看向另一侧,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更是告诉她,这里并非她的卧室——她的卧室里没理由出现这个男人。
不过,这里氤氲的莲花香气却教她很舒服,也很熟悉。
不自觉地抬起右手,丝绸的亵衣自她的臂膀滑落,露出其下莹白的玉臂,同时惊醒了好眠的男人——他的左手始终牵着她的右手。
眨了眨迷蒙的睡眼,他眼下的黑眼圈让她十分疑惑,他是生理错乱了还是怎么的?睡眠质量居然差成这样!
“你……戴蒙斯是谁?”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此言一出,他诧异,水清浅更诧异。
“你怎么知道戴蒙斯?”他还入了她的梦不成?
当然,这是极有可能的,寻梦楼里不缺吃饱了撑的女人。
“真的有戴蒙斯?”眸色一暗,叶慕爵口气不善地低吼,“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无声无息地睡了七天,偶然间呓语,脱口的总是“戴蒙斯”这三个字,他猜测了许久,最后从她说出那三个字时温柔的嗓音总结出戴蒙斯是一个男人!不然,她的声音干嘛甜甜腻腻像个小女人似的?
“他,不是东西。”他是神,誉满神界的月神,当然,也许就是他的前世。凭着那一模一样的容颜,她无法说服自己两者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侧过身来对着他,水清浅心平气和地回答。
“他不是东西?”听了这个回答,太子殿下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但回想起她那百年难得一闻的温柔嗓音,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难道她是在敷衍了事?
“你怎么会对戴蒙斯那么好奇?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地牢的吗?”水清浅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对于戴蒙斯,她的心里有些混乱,更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
“这个……地牢失火了!”想到这件事,叶慕爵的面色沉重起来,地牢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火,事后他也让耐和去查过,居然发现不了蛛丝马迹,可见纵火者手段的高明。
“地牢失火?”百密终有一疏,她撒了毒粉防止“有心人”的叨扰,没想到敌方放了一把火,差点把她烧死在地牢,“是你救我出来的?”不然现在,她怎么会毫发无伤?
“你是因为我才进的地牢,我救你也是理所应当。”叶慕爵很有绅士风度的说道。
“说的也是。”水清浅赞同地微微点头,没将他突变的尴尬表情放在眼里,单手下移想要把上他的脉搏,看看他是否中了毒粉,忽然想起他服了噬毒蛊,理应无碍,缩手的同时却触到他凹凸不平的掌心。
一惊之下,她攸地坐起,摊平他的手掌细细查看。很明显是被烧灼过,虽然已经结痂,但那纵横斑驳的伤痕仍是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受伤之初会是多么的剧痛难耐。
“怎么会弄成这样?”她的声音不再平静无波,指尖轻触他的掌心,淡淡的心疼叫某人心花怒放。
“没办法,本太子自诩武功高强,想试试看自己的忍耐力,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叶慕爵也坐起身子,不甚在意地笑笑。
“这疤怕是不容易好了,上一回的刀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又加上烧伤……算了,我过会儿配些药,你照三餐服用。”轻轻叹了口气,既是因为她弄成如此,她自当尽些心力。
“能不能换成药膳?”大惊失色的男子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好。”水清浅失笑,总是如此,有的时候,他就像个孩子。偏偏这个样子的他,她就是招架不住。
“站住,什么人?”
“侍卫大哥,求求您传个话吧,侧妃娘娘她快不行了,求求您快告诉太子殿下!”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床上两人的相视而笑。
快不行了?拈香的指尖不自觉地一转,水清浅抿唇不语。那一位的时间真是掐得刚刚好,若是那以血换血的解读疗法,现在确实是第二次换血的时间了,不过,她上回采用的是另一种解毒法,而且已经彻底把毒给她解了,她现在怎么可能“快不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