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人儿终会清醒,兴盛的王朝必将衰亡。
我意识到这样犹豫不绝的日子该走到尽头了。
清早的阳光还是如往日那般明媚,只不过似乎更加粘稠,让这匆忙的街道渐渐缓慢了下来。鸟儿衔着树枝在树丛里穿梭而去,几只蝴蝶竟相飞舞。
来的匆匆,去也匆匆。不知来时,不问归处。
夏天就这样过去了,我没去见若璃,也没去见冰雅。
初秋大学开学,依然像往日那般喧嚣。来来去去的年轻男女说说笑笑。
我和冰雅诉清了原因,也告知了我的顾虑,所以请求她给自己一段时间,来做个决定。说是决定,对我来说,其实就是和过去的了断。
冰雅和我见面的时候依旧那么阳光灿烂,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她只是希望我别太难为自己,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的几天,我和冰雅没有再出来单独会面。偶尔,会在餐厅,或者图书馆碰到她。但每当目光快要相对的时候,我却不自觉的避开了,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低下头乖乖承认错误。
星期五,开学的第三周,在学校的餐厅,我像往常一样端着盛满饭菜的餐盘走向附近空着的餐桌,脑袋中的思绪如一团乱麻,正当我正在认真的寻找线头之时,和前面正在排队的一个学生撞到了一起。盘子里的饭菜洒在了他的衣裤上。
我连忙道歉,并且掏出兜里的餐巾递给他。
可是那个人却表现出一副狰狞的面孔,从嗓子中迸发出一阵低沉而震颤的句子。
“你眼睛瞎吗?”
“我没注意好吗?已经给你陪不是了。”
“你有理了?自己不长眼睛还怪上别人了。”
我的心里有些恼火,“我?你没长眼睛吧,别得理不饶人了。”
“我就不饶了你能怎样?”
我压制着怒火,当时其实真想给他脸上留下几拳。
“还想打人?”男生指着自己的脸,似乎以为我不敢似的,挑着眉毛说道。
“就打你这种畜生。”我破口大骂起来。
那个男生似乎也瞬间火了起来,用手推搡了我一下。
还好我不算瘦弱,只是轻微的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一个前滑步,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男生痛苦的大叫起来,身边也都围了好多人。我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因为在以前,我几乎从来不会动手打人,也几乎没和别人打过架。
男生看到别人都在围观我们,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又不甘示弱的朝我打过来。
我和他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人有起哄的,也有劝架的,但是当时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
直到有几双手分别把我和那个看起来很凶的男生分别拉开,我们才停止了扭打,但是男生嘴上仍然骂个不停。
过了几分钟,我似乎已经意识不到刚才为什么生气,也没因为没有吃午饭而饥饿,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寂静。秋蝉还在叫个不停,阳光依旧明亮,照得整个食堂的地板晃眼睛。
回到宿舍,我才感觉到刚才被打的地方疼痛起来,愈演愈烈。不得已吃了一片止痛药,然后用冰水敷住伤口。
第二天,我被辅导员叫了去。
辅导员叫我去系主任的办公室报到,然后接受处分。我来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那个和我打架的男生也等在外面。我看了他一眼,他不屑一顾似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直到我们被叫进去,我一直都没有再理会那个男生。
“这次的事件,影响恶劣,所以要通知你们的家长,并且全校通报批评,对了,还有一人写一份一千字的检查。”系主任穿着一件有些旧的格子衬衫,笔挺一般的坐在靠椅上,双手互握合十。如果不是眼睛抬起来看着我们,就像是在为什么而祷告似的。
“哦,知道了。”我没有做什么辩解,“主任,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而那个男生听到主任话的时候似乎变了脸色,“主任,老师,是他先打的我好吧。”
“你也不用辩解,你们都有错。”“对了,那个,苏北陌,你们俩互相道个歉,都是同学,没什么根本性的冲突对吧。然后我找你们的辅导员,让他们跟你们好好聊聊。”
我意思性的点了个头,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至于那些不愉快的事,很快被我抛在了脑后。娱乐归娱乐,生活归生活。分得清楚的叫事业,分不清楚的叫人生。这是耀文曾经说过的话,我不自觉想起了他,还有那天倩雪和我的聊天。
如果耀文还在这里,他会跟我说些什么,他又会对我提出哪些建议呢?
在倩雪托付我那件事之后,我就留意过耀文曾经留下过的痕迹,虽然说他的所作所为让人觉得动机不明,原因也很模糊,但是他起码不会是一个自寻短见的人,因为和他的相处过程中,我了解到他有时候还是很享受他所过的生活的。
但是,也有让我担心的部分,耀文虽然说是个大体上还算明明白白的人,但是有时候他也非常的孤独,那种孤独感是我感受得到的,一种与这个世界所格格不入的孤独与空寂。
当然,没有人是完美的,可是,向耀文这样集合了黑和白的矛盾体的人是极其罕见的,所以倩雪的担心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回到宿舍,阳光正好,我坐在阳台翻阅着耀文给我的那本书,油墨的气息依旧明显,它比花香更能引起人的某种共鸣,似乎是一种极具故事性的东西,一种将自己和那个想象中的世界联系起来的纽带。风儿吹过书页,纸张自动随风翻过,悦耳的声音响彻耳畔,像远方传来的马头琴那样悠扬,只不过还得加上一部分自己的联想。
在这个夏天的夜里,我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孤独。心里也很发慌,一切似乎照旧,只是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自己所面对的那些过去好像也永远过去了。
渐渐地,我习惯于这种孤独,不是一个过渡的过程,而是在一瞬间,一瞬间,那个思想产生了,就像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它蓬勃的如一棵大树,泛着新开的花骨朵,在春风的推送下,香飘十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