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静坐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可以动弹,他伤的实在太重,但是没有时间可以再让他慢慢调息了。
一个时辰已过,机枢阁的所在又已经改变了。
他现在必须再一次确定机枢阁的方位,才能顺利的找到机枢阁。
可他已身负重伤,如果再强行运功,岂不是会伤上加伤?
但季长醉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就算会伤上加伤,他也要立马去到机枢阁,他不想因为身上的伤,就失掉了这次的机会。
因为这有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所以他绝对不能放过。
所以他强行运功,又施展起“游云掠影”,艰难地跃到整片竹林的最高处。残余的内力在疯狂地破坏他的五脏六腑,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但他对这些都已不管不顾,他好像全身都变成了一双专职搜索的眼睛,把整片紫竹林都搜了个遍。
终于,机枢阁现在的确切位置又被他找到了。
明确了机枢阁的方位之后,季长醉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纵身朝机枢阁跃去。
季长醉找机枢阁花了很大的力气,但真正到达机枢阁,却是没费什么力气,只是几个起跃之间,已经到了机枢阁之前。
季长醉站在机枢阁前,但他眼前什么也没有。
古话说:“眼见为实”,但有时候就算是亲眼所见,也可能为虚的。
现在季长醉的眼前虽然除了茂密的一片紫竹,别的什么也没有。
但他知道,机枢阁就在这里,而且入口就在他的脚下。
机枢阁的主楼都是建在地底之下的!
所以想要进入机枢阁,不光要找到机枢阁的具体位置,还要打开机枢阁的入口,而这个入口只能由机枢阁里的人自己从里面来打开,外头是万万打不开入口的。
要想机枢阁主动打开入口,需要外来人在入口的地面上施加暗号,如果暗号准确无误,机枢阁的入口就会自动打开,一旦暗号有误,机枢阁的入口也会打开,不过里面出来的将会是杀人不见血的刺客。
季长醉来机枢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他在地面上敲出正确的暗号时,还是被机枢阁的构造给深深地震撼到了。
只见地面上一块五米见方的浮土晃动了一阵,露出了一块锃亮的钢板。
钢板在底下机括的作用下缓缓张开,开出了一个仅能容纳一个人的缺口。
季长醉从缺口探了下去,里面是一个狭长笔直的地下甬道。
这条甬道也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行,所以只要一人手持连弩守在甬道的出口,就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季长醉走到甬道的出口,出口处没有一个人,只有十支可以凭机括触发的连弩。
人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而疏于防范,而机器除非损坏了,否则是不会出现意外的。
有这样的防守,就算孙达贵他们进入了机枢阁,也会被射成筛子。
季长醉出了甬道,眼前霍然开阔起来,一个足有十丈长宽,一丈高的空间已经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个空间还只是机枢阁的“外阁”,四面都是钢板,里面照明的灯火在钢板的映射之下,显得很是明亮。
虽然还只是“外阁”,但是里头已经有很多人了。
这些人显然都见过季长醉,因为他们看到季长醉,没有半点的惊讶,还一齐对他说了句:“相国大人万安。”
季长醉还礼道:“不必多礼,我只是来找一个人的。”
这些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都又闷头处理手头上的事去了。
朝廷要对西瘴用兵,机枢阁就要把能得到的一切消息都上报朝廷,这就是机枢阁的职责,所以他们现在都忙的不可开交了。
季长醉当然也无意打扰他们,他要找的人也不在“外阁”,他走到“外阁”与“内阁”的分界一面巨大的青铜门之前,转动了门上的一只古朴的圆球。
咔,咔,咔,咔……
青铜门缓缓向上打开,打开了“外阁”和“内阁”之间的通道。
季长醉走过青铜门,青铜门随之落下。
“外阁”和“内阁”只有一门之隔,却完全是两个世界。
“外阁”只有冰凉的钢板和无休止的文书卷宗,“内阁”里不光见不到一块钢板,还可以看到花草树木,鸟雀鹦鹉,当然花草树木都是盆栽,鸟雀鹦鹉也都是关在笼子里的。
可这可是在地面这下啊,这样好的条件,真不知花了多少代能工巧匠的心血。光是让“外阁”和“内阁”能与外界交换空气,恐怕就不知道要费上多少年的功夫了。
“内阁”里的人比“外阁”的人少多了,整个“内阁”也只有六个人,但这六个人也是机枢阁的核心,他们被称为“六阁老”,因为他们的年纪都已经很大了。“六阁老”中最为德高望重,才能卓越的,就会被推选为“首阁”,掌管“内阁”。
有人说大是有两个朝廷的,一个是明面上的,由三千京官组成的朝廷,一个是隐藏在地底里的,由“六阁老”组成的内阁。
这六位阁老从少年时期就待在了机枢阁的“外阁”,却最快也要一直到五十岁以后才能入主“内阁”。
季长醉对他们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们在机枢阁待了这么多年,都已经是人精中的人精了,所以对他们都很尊敬,不敢稍有冒犯。
“在下季长醉,忽然来访,打搅诸位阁老了。”
季长醉说这句话时,气息有些不稳,因为他的伤口经过这一路的奔波,有些已经开裂了。
“相国大人客气了。”
六位阁老一齐说道,他们对季长醉是很感兴趣的,因为历任相国在他们的面前都没有隐私可言,都是近乎透明的存在,但季长醉却让他们看不透。他们竟然找不到有关季长醉的什么信息,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很意外的。
“相国大人许久不曾光临机枢阁了,不知这次忽然前来,所为何事?”厉阁老道,他是“六阁老”中年纪最大的,也是“首阁”,理当由他第一个发话。
季长醉道:“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和一个人见上一面,除此之外,别无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