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已逝,逝去的灵魂无法为自己洗清冤屈,林晚儿猜想,那些枉死的魂魄会依旧徘徊在人群之间,就像鬼魅一般呆痴痴的看着自己的尸体,却无能无力,所以她能做的,还有很多。
客栈内,女尸静静的趴躺在地上。
林晚儿蹲下身细细检查起尸体来,女人是被勒死的。
尸体的脖颈两侧淤青交错,脸部肌肉向下收缩,眼球凸起却是死不瞑目,眼眶撑得很开,眼角泛着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
林晚儿用手指摩挲着尸体后背烂肉的边缘,边缘皮肉较阔,皮肉参差不齐,看来是生前被活活将后背上的皮肉扒下来,在将其杀死,好残忍的手段。
“明月去报官吧。”林晚儿突然起身,走到盥洗处洗净双手,对明月吩咐道。
明月点头应着,转身便去了衙门,萧听风手指擦着下巴,看着被扒皮的女尸,若有所思的道:“是何人竟会如此残忍?”
林晚儿轻叹息,这世上人心不古,究竟何等冤仇,要对一个女人下如此狠手。
衙差不一会便赶来,熙熙攘攘的来了一屋子,随后走来的捕头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那人细眉长目略略清瘦,一双黑眸如月射寒星,锐利的环视屋内人群,而萧听风坐在一旁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轻轻的叩着手指,此番却没有表明身份。
那青年捕头,蹲下身检查着尸体,见女尸如此模样,长眉一紧,却是略有怒意浮出。
“先扒皮后勒死,手段残忍,看来凶手是惯犯,是何人先发现的尸体?”
林晚儿听罢从人群中走出一步,双目沉着,微微俯身拱手道:“是在下。”
青年捕头站起身,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方手绢细细擦拭着手掌,抬眼瞥了一眼林晚儿,淡淡道:“天色很晚,你为何会出现在尸体旁?”
林晚儿轻轻勾唇,此人那一眼洞若观火,倒是心细绝不是一般人,林晚儿浅笑应道:“月色微凉,在下有心赏月,却无心发现街角竟有一张绿光鬼面浮现,心下觉得诡异,不想凶手竟在此作案。”
“哦?”青年捕头皱眉,眸光一寒道:“何为绿光鬼面?”
林晚儿抬起两汪碧水似的凤眼看向青年捕头,虽然淡淡的看人,却有说不出的明澈,道:“那绿光鬼面如盈盈碎点,绿光渐渐清晰竟成一张女人脸,而这女人脸竟同这尸体后背扒下去皮肉一样,着实诡异。”
青年捕头点点头,轻挑眉,继续问道:“你与凶手交过手了。”
林晚儿颔首,道:“不错,凶手武功不凡。”
青年捕头将丝绢放回怀中,甩了甩手指,道:“近期内你不要离开永安城,我还会找你问话的。”
林晚儿收了手,浅笑的点头。
午时,热风拂面,行走在永安城,林晚儿眼望永安城的繁华喧嚣,心头没来由地一叹:几度繁华,几度丘墟,人命贱不值钱,繁华不过是虚幻一场。
“姐姐,这件案子你不打算插手了么?”明月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林晚儿,偷偷抿着嘴,她不相信姐姐能忍得住。
林晚儿嫣然一笑,想起昨日的绿色女人脸,眸子却沉了下去,轻声道:“偷的浮生清闲自然是好,不过,我想,凶手肯定还会再次作案。”
“姐姐认为此案是报复杀人?”明月听了林晚儿的话紧张道。
“手段如此残忍,不排除报复杀人的可能。”
林晚儿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那份冷傲却让人为之所摄。
明月点点头,看来此案不会简单了。
突然,明月感觉身旁的林晚儿步子顿下,身形竟微微一滞。
明月好奇的瞧着林晚儿,见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前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前不远处竟一座花楼,香喷金猊,帘上银钩,竟然是妓院。
而花楼二层,透过窗上红绡隐约间,一个美人若隐若现,那女人着了身白袍,那白如如雪一般亮,发没有束起,也未盘髻,只用一根绢白的丝带松松绑住。
美人抱着一把古琴,指尖灵巧地挑拔琴弦,一串珠玉之声倾泄而出,宛转动荡、无滞无碍传入二人耳中。
明月一时听的痴了,好奇的转过头,见林晚儿神色复杂,不禁好奇问道:“姐姐,你可是认识她?”
林晚儿眼里射出悲喜,但是夹着惊疑的光,虽然两眼注视空中,却是出神似的凝想着,须臾,她轻轻开合着嘴唇道:“也许吧。”
突然,花楼门口出现的一抹红色引起林晚儿注意,明月抬手指着那抹红色,惊呼道:“姐姐,那不是……”
林晚儿伸手打断她的话,看着那抹红色进了花楼转眼消失于楼里,冷冷的勾唇道:“明月你先回客栈,我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