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管事不解的问：“夫人，小人怎么感觉夫人今天怪怪的？”

　　公孙琉叶哦一声，反问一声是吗，之后说：“这么大个封地，没有大夫不行，我准备办个医院，也就是医馆，还有学校，我是说学馆。”

　　封管事半晌没回话。

　　公孙琉叶满脸疑惑。

　　封管事突然大笑起来说：“自夫人来到这里，这里总算有点封地的样子，这样下去，不用将军府贴补，我们倒是可以向将军府交税了。”

　　公孙琉叶摸摸下巴，半望着天说：“我以前对封地的理解，就是小国家。照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挺奇怪的。”

　　封管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医馆的事可以拜托白老，至于学馆，得去城里请个老学究。刚建成的房子不住人，倒是可以先办这两件事。”

　　公孙琉叶朝前走去，摆摆手说：“不急，日子还长，慢慢来。”

　　封管事应一声，疾走两步，头前带路。

　　公孙琉叶跟着封管事来到石楼前，愣了一下，二十间屋子宽的双层石楼，总共五排，城墙一般耸立着。

　　两个青年分别蹲在屋角上，两手抓泥，谁也不服谁，不时挑衅两句。

　　封管事解释道：“他们在雕屋角。小人瞧这两个孩子手脚灵活，教了他们一些东西，现在较上劲了，非要比个高低。”

　　公孙琉叶嗯了声，笑着说：“医馆、学馆，二百间屋子，的确是够了，去城里找先生和大夫吧，还有启蒙读物，这边准备着药材和桌椅，快的话，也就三五天的功夫。”

　　封管事在听到大夫时，心下疑惑，却没提出来，应了声是，叫来一个青年说：“将跟着木匠做义肢的人召集起来，做些桌椅，下午跟着我进城。”

　　公孙琉叶嗅到一股烟味儿，转头看见梁大仓正指挥人挖土，走过去说：“梁把式，你这是做什么？”

　　梁大仓磕磕烟锅儿说：“他们这些人啊，只管挖坑不管埋，房子盖好了，留下这么一个大坑不管了。”

　　公孙琉叶瞧了瞧大山说：“可以从山上挖些土下来。”

　　梁大仓突然咆哮道：“早干嘛去了？一开始不会用山上的土？挖都挖了，养鱼吧！塘泥也能沤肥，这地不肥，虽然沤的肥改变了土质，也就种这一季。”

　　公孙琉叶看了看大坑，嘴角微微上扬道：“这倒是阴差阳错，连鱼都有了。沤肥的事不成问题，光珊儿的鸡舍，都包圆了。”

　　“嫂子你叫我？”杨珊挎着个篮子，突然跳出来说，“兔子又下崽了，我挑些送回府去，我娘有养猫，不知道喜不喜欢兔子。”

　　公孙琉叶掀开盖着篮子的布，五子刚满月的小兔子，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嗅来嗅去，放下布说：“但愿兔子和猫不会打架。”

　　“夫人，白老走了！”封管事急急跑过来说，“我女儿回来说，白老出了封地。”

　　杨珊皱紧眉头说：“走就走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老头儿压根儿不当自己是外人，这是我们家的等地，跟他家的似的。”

　　封管事一时语塞，将目光转向公孙琉叶，忽然明白什么说：“夫人方才是在送别？”

　　公孙琉叶拍了拍杨珊肩膀说：“我只是在散步，白老突然提起有地方闹瘟疫，隐约感觉到他要走。”

　　封管事跺一下脚说：“夫人怎么不早说？两个没良心的崽子，说走就走，招呼也不打一个，白养他们了！”

　　公孙琉叶叹口气说：“打招呼倒彼此伤心，倒不如不辞而别。我想，那两个小家伙，也没想到白老会走。”

　　瞅了瞅大坑，继续说：“梁把式要养鱼，你进城的时候，看看有没有鱼苗。还有，争取庄稼成熟前，将石楼建起来，多弄几个粮仓，储存好冬天的粮食。”

　　封管事用袖子擦擦眼泪，应着是。

　　公孙琉叶摆摆手说：“暂时先这样，对了，看看酒果熟了没？再酿一批酒。我精神有些不足，先回去了。”

　　封管事应是，躬着身子，恭送公孙琉叶离开。

　　不知不觉，半年时间到了。

　　小溪静静流着，已不见茅草屋的踪影，到处都是双层石楼，琅琅读书声，萦绕着整个封地。

　　收猪的屠夫在猪圈前排着队，妇女用笼子装着兔子，坐板车进城去卖，酒楼的小厮，赶着驴车来拉鸡，鱼市的小贩纷纷下水捞鱼。

　　一望无际的庄稼，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灿灿的，风一吹，掀起一阵波浪，比电视里的视频还震撼人心。

　　梁大仓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嘬旱烟。

　　公孙琉叶走过去，笑着说：“梁把式，这茬收成怎么样？”

　　梁大仓笑的合不拢嘴，连道三个好字说：“种子落地晚，原本我还担心结不出麦子，秋天刚过一半，还没到冷的时候，就熟了。真好，不用交税，能吃饱肚子。”

　　公孙琉叶刚要蹲下，突然窜过来一只兔子，忙向一边躲躲，兔子钻进庄稼地不见了。

　　“我看你哪儿跑！”杨珊跟着也钻了进去。

　　“刚才钻进去的，是不是珊儿？”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问旁边的中年女人。

　　公孙琉叶寻声看去，立刻捂住嘴巴，瞬间红了眼眶，疾走过去，刚要跪下，就被老太君拉了起来。

　　用帕子擦擦眼泪叫了声奶奶和母亲。

　　老太君点点头，打量着四周，回忆起封地原先的模样，上万人守着几块长不出菜的菜地，眼巴巴等着朝廷和将军府的救济粮，一把抓住公孙琉叶的双手，捂在手心里，泪珠子滚落下来，嘴唇颤动着，半晌说道：“这是我的一块心病，我谢你……”

　　公孙琉叶扑通一声跪下，抱住老太君微弯的膝盖，不住喘着粗气说：“奶奶是不是腿不舒服？要不要去歇会儿？”

　　老太君透过眼中的泪水，看着公孙琉叶，抚摸着她的秀发说：“好孩子，别吓着了，快起来。这次比试，是你赢了。”

　　公孙琉叶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好心绪，借着老太君的力气站起身。

　　“她作弊！孙媳不服！这一切一定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