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旗舰,呼叫旗舰!请给予指示!”维撒克斯军左右两翼的分舰队眨眼间便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好像忽然间都把自己在军校和战场学习的东西给扔到脑后去了。
军阀部队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性,那就是长官在部队中的绝对权威,长官的话就是真理是天命,谁违背谁就会死,其他人只是将长官的意志延伸到物理世界的肢体,这是每个军阀都会灌输给自己部下的洗脑。所以当首席长官在战场上阵亡几乎没有什么军阀部队还能进行合理有效的抵抗,就像一个人失去了大脑,无论四肢如何强壮都无法自行运作。
“诱饵部队撤出,主力从中间火力突破!”常年将维撒克斯这个米兰共和国的主要敌人之一视为假想敌,霍克伍德深谙这支军队内部的运行体系和弱点,干掉了指挥官后他果断趁着敌舰队指挥链条断裂这个绝佳时间点选择突围。
反观维撒克斯军呢,两翼部分指挥官尚在勉强还只是呆滞无为,中央部由少将直接管辖的战舰因为没了上级命令个个跟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别说形成有效抵抗了,有些战舰在密集阵型里面慌不择路又没有联系友军,居然发生了友军碰撞这种常规战争中基本不可能发生的军事事故。
想当然耳,自由军舰队毫无阻碍地用集中火力在维撒克斯军中央硬开出一条通道,在两翼的指挥官意识到他们的长官已经死透之前扬长而去。
“漂亮,漂亮!”当最后一条维撒克斯战舰的影踪在自由军光雷达的扫描范围内消失,舰桥上响起了张松岚孤零零的掌声和喝彩。
“呵,多谢观赏。”霍克伍德像个谢幕的演员扮朝张松岚轻鞠一躬,挥手致谢。
“战场刺客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或者我该评价您为战场上的魔术师才更加恰当?”张松岚笑问。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比较喜欢魔术师这个叫法,可惜我还配不上这个称号,也只能被人叫成没什么品味的刺客了。”霍克伍德这话不像是在谦虚。
“唉,等这场仗打完我估计得为给你的酬金发愁好一阵子了。”张松岚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其实是在暗示战争结束后自由军将接收到丰厚的回报。
“这您放心,我这人不挑食,装备也好物资也好,只要价钱对了什么我都收。”霍克伍德自然高兴,对于佣兵来说没有什么比碰上一个慷慨的雇主更幸运了。
不过嘛,战场是个零和游戏,有人高兴就有人生气,张松岚和霍克伍德在舰桥上谈笑风生的时候,恩菲尔德则接到了败仗的消息和部下的死讯。
“所以你们就这么看着他们溜了?”恩菲尔德此刻的表情该怎么形容呢,说愤怒吧算不上愤怒,说失望吧也谈不上失望,他更像是一个自认为稳操胜券的赌徒看到轮盘转到了自己没有押中的格子上。
“阁下,我们完全是给他们用封闭场的伪装给耍了呀!”两个分舰队指挥官都在拿敌舰的领先技术撇清自己,“好在舰队的损失不多,如果您能再任命一个新长官的话,我们马上就去追击!”
得,军阀派系的弯弯绕又来了,这俩人打的什么鬼主意瞎子都看得出来,无非就是想借着长官新死而恩菲尔德又需要距离较近的他们去追击,所以想趁机取死者而代之向恩菲尔德要求一个合理的地位。
“你们……”恩菲尔德的手差点又奔着腰间的佩枪抓过去。
“阁下,我能不能插句话?”眼看着恩菲尔德要发飙,布雷恩站了出来。
“你又有什么事?”恩菲尔德自然没有好声气,他现在正想找个人泄火呢。
“我是想提醒您在拦截已经失败的情况下继续追击不是个好主意,姑且不说这两位准将再打一场能不能胜,新和田总归是哈兰人的地盘,我们也从来没有占领新和田的计划。在地面上弄点小动作也就罢了,如果大张旗鼓地在他们的地盘上空来上一仗不是在用行动刺激哈兰人吗?”布雷恩表情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意见,巴克元帅的脾气不见得比恩菲尔德好多少,布雷恩能在巴克元帅的提拔下当上这个情报中将自然也是习惯了暴躁的领导者。
“唔,有点道理。”这话像盆兜头凉水冷静了恩菲尔德的头脑,确实在新河田上空和共和国军交战给哈兰人的刺激太大,想当年谁都没把哈兰联邦当回事的时候正是拿赫轻率地进攻新和田才让世人认识到这个国度的强大,他不想自己也重蹈拿赫那个蠢货的覆辙。
再看看眼前这两个眼巴巴盯着自己要官做的废物,恩菲尔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与其冒着激怒哈兰人的风险成全这两个废物,还不如就索性将舰队撤回来压制其余共和国领土,至于张松岚和委员会接触后的外交战,那就让布雷恩这个阴险的家伙去操心吧!
“布雷恩说得对,继续追击已经没有价值,你们两个把舰队给我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至于指挥权归谁我以后再做决定。”一番盘算下来恩菲尔德定了决心。
“是……”两个准将自然大失所望,答应虽然答应了,难免向搅了他们好事的布雷恩投去怨毒目光。
“两位,与其在这儿跟我对眼不如想想怎么写总结报告吧?别忘了你们是以优势兵力战败归来,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布雷恩只是微微一笑,提醒二人道。
“!”俩人看着那笑容只觉得后脖颈子一凉,再也不敢跟布雷恩对视慌慌张张地切断了通信。
——另一边·新和田太空港——
“处长,前哨报告有一支机甲护送的车队正在往这边来!”安全部队的士兵慌慌张张地来到自己的临时指挥官面前报告。
这个指挥官不是别人,正是被张松岚托付重任的特伦希尔,现在他的满身硝烟战尘完全看不出特务头子的潇洒。这也难怪,他的组织才成立了几个月啊,就算加上久疏防备的安全部队也很难对抗维撒克斯军情局这个百年老店,如今连空间站内的通信联络都被潜入进来的武装特工给切断了。特伦希尔虽然听到太空港被攻击的消息就第一时间意识到维撒克斯军打算向委员会下手,他能做的也只是慌慌张带领少数还能联系上的人马入驻太空港,保住海关中心这个维持太空港电力和重力的关键节点避免对方狗急跳墙而已。
“机甲护送的车队……能联系上吗?”特伦希尔眼珠一转,问道。
“不行,干扰太强了。”士兵摇头。
“通知前哨,一路放行,另外把所有反装甲武器布置到停车场周围的楼里,只要他们行动异常立即干掉,我也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也不觉得维撒克斯人有能耐把机甲也弄进这个空港中来,谨慎的特伦希尔还是下了个双保险。
“是!”士兵领命而去了,特伦希尔则叫上了几个自己的部下把他们布置在停车场周围最关键的位置,他信不过这些懈怠稀松的安全部队。
车队开进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很紧张,但当马丁森从车上走下来时特伦希尔真是长出了一口大气。
“大使先生,您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特伦希尔当即丢下枪亲自上去迎接,“请原谅我们没有做好保卫工作,保障委员会的安全本来应该是我们的职责才对。”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共和国现在遭遇的困境我能够理解。如今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和外部取得联系,还有张将军的下落不知道确定了没有?”马丁森开口就问张松岚的情况,倒不见得他是有多关心张松岚,而是因为苏芳在这场事变之前跟张松岚一起活动,而维撒克斯官方对共和国宣战的借口就是那一支调查团遭到了共和国军袭击。
“请您放心,张将军已经被我方的舰队拯救出来,那位苏芳小姐也跟将军在一起,只是其他的调查团成员就……”张松岚跟兰帕德联络后兰帕德曾经把张松岚的状况转述给特伦希尔,所以特伦希尔多少知道些那边的情况。
“是嘛,他们两个都没事就好。”马丁森听到这话当时就镇定下来了,“既然张将军还在,我也要为当前的状况出把力,能把我弄到可以和外界沟通的地方去吗?虽然不见得能让这场入侵停下来,至少我有责任让世界上的其他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请您跟我来,我一定将您平安护送到地面上。”马丁森如此合作让特伦希尔十分欣喜,至少委员会还是站在共和国这边的。
“处长!”正这个时候,刚才来报信那个士兵又来了。
“又什么事?”特伦希尔有点不耐。
“港口管理局刚才收到了一封加密信息,因为是高权限密码,只能请您来过目。”士兵递上一封电子文档。
“!”结果文档只看了一眼特伦希尔就笑了,这个加密方式就是他自己给张松岚设计的。
“是什么要紧事吗?”马丁森好奇地问。
“看来我不用把您送到地面去了。”特伦希尔笑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张将军正带着舰队往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