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能喝酒吗?跟老子喝几杯去。”看看左右感觉这儿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海因斯朝亨克尔问道。
“听团长说您酒量不怎么样,我这身体可是千杯不醉啊,人工消化道是直接烧酒精来当燃料用的。”亨克尔反而为海因斯担心。
“嗨,我酒量不好是跟酒鬼那无底洞比,跟正常人比算大的,你放心跟我来喝,我和酒鬼这么长时间没见了,难得遇到个知情的怎么也得问问他的情况。”海因斯一脸不忿地扯上亨克尔进自己的军车,一溜烟地开到了就离医院不远的部队娱乐街。
“老板,两桶扎啤一只烧鸡,你要什么?我请了。”找了个空闲的单间往里一坐,海因斯扯起了大嗓门开喊。
“我只要啤酒就够了,义体不会有饥饿感。”亨克尔耸耸肩膀作答。
“那就来四桶!”海因斯也不矫情,直接给亨克尔点了跟自己同样量的啤酒。
他要的都是即点即上的东西,老板很快就将酒菜给上齐,好好跟亨克尔运动了一番的海因斯扯下个鸡腿三两口吞进肚子里,又几口灌掉了一杯扎啤,这才舒服地透口气跟亨克尔说话。
“我说哥们,酒鬼这阵子混的怎么样?”虽然是在跟亨克尔谈,海因斯先问起来的还是他的学院死党张松岚。
“听说挺棘手的,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亨克尔倒是实话实说,跟齐格菲和莉莉娅比起来,他这个其实只能算红蜘蛛团新兵的元老分子在医院里面躺太久了。
“怎么叫听说啊,你一个中校多少能知道点什么吧?你放心我是酒鬼的死党,就算说了什么也只是从你的口出从我的耳朵进,传不到第三个人耳朵里。”海因斯还以为亨克尔是为了保守军事机密才这么说,于是跟他坦白道。
“嗨,您跟团长的交情我清楚,不过团长最近的情况我是真不太了解。”亨克尔连忙解释,“您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的医院吗?就是团长让人把我给送过来的。刚到这儿的时候我跟一块脆皮烤肉没什么区别,之后又是义体移植又是适应新身体,团长最近打得这几仗我顶多就能在新闻上看看,这是最近团长对我发不了召集令,我才准备离开这里回团里去。”
“哎呦喂,这么说你是被重伤过啊,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讲讲?是你的座舰被打沉了还是怎么回事?”海因斯最喜欢的就是战争了,不管是陆战还是空战他都喜欢,就算不能亲身参与听听别人的战斗也是好的。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已经很久找不到人交流的亨克尔也乐得跟人吹嘘一下自己的勇武传,就很细致地讲了当时张松岚队被维撒克斯军用雪崩偷袭、自己冒着温压弹向上空发送信号的战斗经过。
“行,是条汉子!我敬你一杯!”听完亨克尔的讲解海因斯竖起了大拇指,这么拼命的事换成他当时都未必敢干,除了他打不赢的杨希恩和张松岚,海因斯就是佩服这种跟自己一样敢打敢拼的人。
“嘿,当时也没想别的,就是觉得我要不出手的话大家都得死在那儿,要是团长在当时死了哪有红蜘蛛团的今天啊,这么想来我拼上这条命也值了。”亨克尔憨厚地摸摸后脑勺,笑道。
“对了,那你怎么说你是德意志团的人呢?酒鬼跟我们老大交情也不错,你犯不着在我面前隐藏身份啊。”聊着聊着海因斯忽然想起他刚跟亨克尔见面时候亨克尔的自我介绍了。
“这个嘛……说实话我现在的确是在跟着德意志团共同行动,而且是团长直接要求我这么做的,你看我不也是德意志人嘛。”亨克尔稍微犹豫了一下,答道。
“德意志团?”海因斯挠挠下巴,“让你跟德意志团行动干嘛啊?德意志团不是从来不过五星关的吗?难道说你们红蜘蛛团在帝国境内还有军事行动?”
“海因斯提督,您刚才跟我说的话还算吗?”海因斯连珠炮似地问出三个问题,亨克尔这边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话呀?”海因斯给问一愣,这人怎么忽然严肃起来了。
“就是你我之间的话传不到第三人耳朵里。”亨克尔道。
“算,当然算!”海因斯连连点头,“你放心跟我说,酒鬼跟我是过命的交情,卖了谁也不带卖他的。”
“看在您也是德意志人的份上我就跟您实话实说了,这一次德意志团的确要过五星关,而且不但要过还要进南方!”亨克尔眼中精光一闪,说道。
“什么?要进南方?那岂不是说……”海因斯的父亲就当过德意志团的佣兵,退役之后依然支持着德意志团的复国运动,所以海因斯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不少德意志团的内情。
不到复国之日绝不踏入南方一步,这是德意志团从建立开始持续恪守了几百年的信条。现在亨克尔这个德意志人亲口跟他说德意志团要进南方,那就是明白告诉他德意志团打算要掀起一场复国战争了!
“这事儿酒鬼也参了一脚?”既然红蜘蛛团跟德意志团有联系,海因斯自然推断红蜘蛛团也参与了德意志团的复国计划,而且双方在利益上的确互相符合。
“不只是参了一脚,团长是这场战争的领袖和发起人。只要维撒克斯那边的叛军一冲入五星关,这边的德意志团就会加入战斗对叛军迎头痛击,而且还要反攻到维撒克斯境内解放我们的故土!”亨克尔摇摇头,将真相告诉了海因斯。
“……是嘛,你小子还真干了啊。”本以为海因斯的反应会很激烈,没想到他却变得沉静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道。
“诶?”亨克尔听不懂海因斯在叨念什么。
“不,这是我这边的话了。”海因斯摆摆手,“总之多谢你信任我愿意告诉我这些,我忽然想起来有点急事,不好意思告辞了!”
“哦……”亨克尔跟海因斯不熟也不好留人,只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去。
曾几何时,张松岚和海因斯一起喝酒的时候张松岚对海因斯许下这么一个玩笑似的约定,张松岚对海因斯承诺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帮海因斯和德意志人重新夺回他们的故土。那时候的海因斯听了只是一笑置之,从来也没指望过自己这位天才同学能把这匪夷所思的约定付诸执行。
然而,现在他动真格的了。
自己能干看着吗?不管是作为德意志人还是作为张松岚的死党,海因斯都感觉此刻他的心里憋着一把火在燃烧,父亲变卖家产将他送进和平士官就是为了让他有朝一日能加入德意志的复国大业,临终遗言也是让他效仿自己的道路加入德意志团。虽说最后海因斯决定不遵守这份遗言,而现在自己也在帝国有了相应的地位和成就,可是血脉里的东西总归不会被时间和地位冲淡。
——半小时后·定远领侯爵府——
“海因斯,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杨希恩正在伏案处理政务的时候忽然副官告诉他海因斯要求通信,而且看样子很急。
“老大,我有个一生一次的请求,您能不能帮我实现了?”海因斯表情恳切语气真诚,以前他从来没这么跟杨希恩求告过。
“怎么你看上哪家姑娘啦?人家要是不反对的话我倒是能帮你说说媒。”可惜海因斯的态度被杨希恩误会到人生大事上去了。
“嗨,老大你说什么呢!”海因斯这叫一个丧气啊,“跟那没关系,我是希望您能让我暂时离职几个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到底什么事?”此言一出杨希恩也不得不认真对待,海因斯是定远府重要的猛将,定远领现在正在整军备战对付西凉侯董麟,哪儿是说离职就离职的?
“这个嘛……”海因斯犹豫了一下,他想起来自己跟亨克尔的承诺了,杨希恩虽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可也是第三人啊。
“侯爷,能不能先借一步说话?”正僵着的时候把这场对话全听在耳朵里的高克俭忽然低声说道。
“哦,海因斯你别挂啊,我去去就来。”看高克俭的表情应该就是跟海因斯的犹豫有关,杨希恩稳住了海因斯跟高克俭到旁边去了。
“侯爷,您听没听说最近领内的德意志人动向有点奇怪?”将杨希恩叫到了一边,高克俭这才开口。
“没听说,怎么回事?”杨希恩摇摇头,德意志人在定远领内是少到能被忽略的少数族裔,只要不闹出乱子来就入不了他的法眼。
“从这个月开始领内就陆续有德意志人变卖家产,通过不同的渠道购入武器军备和补给物资,当然他们这么做都是通过合法手段,也不像是针对府上来的。偏偏这时候德意志团的佣兵舰队停留在了陇州,而且那些物资和人口都有迹象表明在朝德意志团流动,您不觉得这事是某件大事要发生的征兆吗?”高克俭作为府中参事管的就是情报谋略这一摊,所以他比杨希恩清楚局面。
“你的意思是?!”德意志团的复国宣言和故事杨希恩在和平士官就学期间多少有所耳闻,他马上就联想到了上面去。
“海因斯提督也是德意志人呐,有些事情就是血浓于水无法改变,具体怎么决断还是侯爷您来决定吧。”高克俭点点头,肯定了杨希恩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