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想到居然是你来劝降我啊。”新巴黎的法务部长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叹了口气。
坐在他对面的是以前的新巴黎肃反委员会德意志总局局长,现在的南联防卫军对外联络局新巴黎地区现场负责人。
在新巴黎的两个主要情报机关中国家安全局偏爱血腥的“湿活”,所以和军警系统过往甚密,肃反委员会更常做栽赃陷害之类的“干岸买卖”,就难免要和法务系统多打交道,这位前肃反委员会高层就曾经和当时还不是部长的法务部长先生有过合作,彼此对对方的印象都很不错。
“本来的话就算没有你们法务部配合我们也有办法让这件事搞成,之所以我冒险来这里是觉得你这个人在政府高层之中还不算无可救药,新巴黎在并入南联之后总要有个人出来替这个民族说句公道话,不然就会像德意志人那样群龙无首,明明在南联中有人口优势却无法把这种优势转化成议会中的话语权。”作为地地道道的新巴黎人,现场负责人的动机中带着很多私心。
“所以由我来点燃这把火,将我塑造成政府中的反对派免于以后被民众迫害么。”法务部长也算是政治老油条了,负责人的想法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没错,我就是这个打算。”负责人坦然承认。
“这不会是你的独断专行吧?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位张总长对新巴黎恨之入骨,他会允许我这个旧政府的高官活下去?”法务部长不但是老油条,脑筋还相当清楚,他对于张松岚的慈悲已经不抱任何幻想。
“总长阁下恨新巴黎没错,但他恨的不是新巴黎这个民族而是做出毁灭他故乡决定的人和导致这个结果的制度,我知道你的背景,你和当年的海拉尔惨案没有任何关系,总长不会随便迁怒到你身上,你大可以放心。”负责人回答。
“哦?看来你对张总长相当有信心呐,不怕伴君如伴虎吗?”法务部长半信半疑地问。
“传言不可轻信,什么时候连理智的你也开始相信那些空穴来风了?”负责人摇摇头,“张总长不是普通的军阀,也不打算打着民主旗号当南方的皇帝,事实上就连现在这个总长的位子他都不是很想干,他是个对权力没有任何欲望的人。”
“所以他爬到现在的位置,只是为了对新巴黎复仇?”法务部长显然误解了现场负责人的话,“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宁可为新巴黎陪葬,总比协助家乡的破坏者要强。”
“你啊……就是这个性格我才放不下你。”负责人叹了口气,“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就把命留下为张总长工作吧,真正能够毁灭新巴黎的不是张总长,而是即将到来的AI入侵。”
“呵,虽然我们跟南极星联盟失去了联系,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从星门对面出现任何AI入侵的痕迹,说到底什么AI入侵不过是南联的一面之词罢了,你让我怎么相信?”顽固的人能够坚持其底线,却也很难接受不合理的突变。
“想要证据是吗?我给你。”负责人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光储媒丢给法务部长,“你自己看吧,这不是南联的东西而是帝国海军和委员会的作战资料,就算你不相信南联,帝国和委员会总没必要陪南联一起撒这个弥天大谎。”
“这是?!”法务部长打开光储媒读取了内容,里面正是之前天狼军和新地球防卫部队与AI战舰交手的实时记录,因为很多军事细节都是难以伪造的,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可以相信。
“帝国那边已经打成一锅粥了,他们遭灾的情况比我们严重得多,淮扬侯、罗宋侯和百济侯的领地被AI舰队悉数抹平,连一个生还者都没有,向来不公开和国家进行联合军事行动的委员会也和定远侯并肩作战,情况严重到这个地步你还觉得我是在诳你吗?”负责人表情严肃地说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从对方的眼神中法务部长看得出来他是在说实话,一瞬间法务部长忽然觉得自己所关心的鸡毛蒜皮那些在真正的天下大势面前全都无关紧要,他用自己的视角去看待张松岚的决策除了愚蠢之外没有任何形容词。
“张总长之所以没有动用军事力量入侵新巴黎不是他做不到,是他想尽量在入侵来临之前保存人类的抵抗力量所以才任着你们自己闹腾,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也只能说声遗憾了。”负责人的话即是对一位朋友的真心劝阻,也是作为情报人员的最后通牒。
“我知道了,要我怎么做?逮捕那个出逃的官二代就行了吗?”闭起眼睛沉默了一会,法务部长下定了决心。
“啊,只要派出法警把人抓起来就行了,剩下的发展无论巴尔扎克怎么操作都不会好转只会恶化,张总长和我现在的上司就是这么判断的,不过你的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谁也不知道他那个过于宠溺儿子的老爸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对你下手。”负责人实话实说道。
“他要是对我下手倒好办了,以前就看不惯那个阴损的老家伙,拿我一家子的命换他拉下马,值!”顽固的人下定了决心之后,其执行力是极为惊人的。
“你我们没办法,否则舆论的走向会变调,但你的家人南联会负责任地保护起来,如果你在这次行动中牺牲,他们将得到应有的抚恤。”负责人纠正了法务部长的想法。
“就这样吧,替我谢谢张总长。”法务部长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那么我这就准备,待会留封遗书给你带回去,有些话现在不能跟孩子们说,就只有死后再说了。”
“好,我等你。”负责人点头,静静地看着法务部长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取出了纸笔开始给妻儿书写遗言。
——两日后·新巴黎某处高档别墅区——
“哈哈哈,跟你们说这些天真是憋死老子了,那个巴尔扎克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佐拉死了之后政治局推出来的替代品,也敢在老子头上动土?你看现在老子不是好好地在外面逍遥,他却得乖乖待在办公室里收拾烂摊子。”左手一个美人,右手一个娇娃,左拥右抱的前警察部长醉醺醺地大声吹嘘着自己的家世背景。
“少爷说的是,巴尔扎克算个什么?老爷在台上的时候跟在屁股后面当个跑腿的秘书长罢了,有他倒霉的那天。”美人娇娃也轻言软语附和着警察部长的自我吹嘘,虽然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当当当。”警察部长正爽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没看我这儿有要事?!”虽然已经被停职下狱,这小子还是改不了当警察部长时候的臭架子。
“部长同志,总书记同志催了好几次了,您还是回家去看一眼吧?等总书记同志放心了再回来不是玩得更安心嘛。”外面是送警察部长来这里的那位狱警的声音。
“切,老爷子就是唠叨,有什么好看的?”警察部长虽然是个混蛋,他爹的话还是不敢完全置之不理,因为他爹不但比他更混蛋,而且还很阴险。
“少爷,去吧,让老爷放心比什么都强。”美人们可比警察部长懂事多了,生下来就作为服侍高官的情妇被培养的她们太清楚谁能惹谁不能惹。
“好吧,就听你们一句劝,都等我回来啊,等我回来了我们来更带劲的!”伸出咸猪手在美人的隐私部位上摸了一把惹得阵阵娇笑,警察部长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出了卧室。
“部长同志,车已经准备好了。”狱警就在外面垂首等着,简直比帝国那边的宫廷侍者还奴才。
“走走走,早去早回。”警察部长厌烦地摆摆手,带着狱警一起离开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