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真亏这帮家伙能想起来钻矿坑啊，维撒克斯人都是些倒驴不倒架的家伙，像老鼠一样在地下行动不像他们的风格。”搞清楚了雪狐的移动手段，特伦希尔对着地图感叹。
“这主意肯定不是他们第一个想出来的，没错的话最早使用的人应该是当地游击队，雪狐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看着好用就有样学样拿来用罢了。”张松岚解释道。
“原来如此，是有点游击战的味道……”特伦希尔认同地点点头，“准备怎么收拾他们？”
“对付狐狸无非两招，要么下套要么围捕，这条狐狸看起来很聪明下套八成不会管用，所幸我们还处在包围态势……”张松岚摸着下巴道。
“维持原计划不变？”
“不，变还是要变的。”张松岚摆摆手，“报告上说坎贝尔队长的部队损失很大是吧？”
“嗯，能维持作战能力的不到一个中队了。”坎贝尔的西方机甲群在使用移动营房休息时被奇袭，很多驾驶员都在睡梦中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让他们向西斯廷队长靠拢加入第二包围圈，第二包围圈的作战计划不变更继续保持全面包围态势进击。”张松岚想了想，命令道。
“那么西边的空缺谁来填补？”调走了坎贝尔的残部，张松岚对于敌方基地的包围网就缺了一面。
“不必有人填补，我们来个围三阙一，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雪狐用地道作为移动手段想必他们不会再利用地道奇袭了。”张松岚摇摇头，伸手直接把地图上的坎贝尔机甲群拉到了包围另外一个基地的包围圈里。
“你这么确定？”特伦希尔面带怀疑。
常言道是祸不单行，指挥作战也一样，往往一次失败会影响指挥官的判断连带导致更多的失败，大多数情况下正是这种失败的连锁导致队伍最后的崩溃，为了避免战事演变成最坏的状况作为副官特伦希尔要时刻提出谨慎意见。
“谁也没法确定敌人不会再用，我要主动行动让他们知道地道不能再用了，顺便还可以提升一下行军的速度。”张松岚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几条线，“所以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这么走。”
“我们也走地道？”特伦希尔看看那几条线，几乎是和地道网络并行延伸的。
“我们走地道麻烦会很大的，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不可能没想过被识破之后我们反向利用的可能性，现在地道里肯定埋满了感应炸弹之类的陷阱，只要我们一过……砰！”张松岚单手一张，做出爆炸的手势。
“额，还是不要走好了。”特伦希尔听得脖子一缩，坑道内的爆炸威力比地表强很多，搞不好还会导致坑道塌陷，他可没有再被活埋一次的爱好。
“特伦希尔，你想没想过敌人是怎么在一片暴风雪里精确掌握我们的动向的？”
“按你说的来看应该是在这些地道里装了震动感应器之类的东西吧，地下不受风雪低温干扰，坑道回廊的空腔也可以扩大传感器的感应面积。”特伦希尔推断道。
“没错，因此我打算就在坑道上方走。”张松岚点点头，“这些矿道既然能允许大量部队通过就证明附近的地质结构极其稳定，上面起码不会有冰缝之类恼人的东西存在，而且可以明白地告诉雪狐我们已经识破地道，再从地下贸然钻出来是要被迎头痛击的。”
“嗯，是个办法。接下来该想想怎么处理他们的老窝了，情报没错的话这个基地应该是建在山上，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就算我们有包围的优势也不好打啊。”解决了进军路线问题，下一步要考虑的就该是怎么拔掉这颗碍眼的钉子了。
“对付基地我已经想到个主意，不过需要实际观察现场地形之后才能投入准备。暂时先把视线放在行军上吧，只要把他们围起来是蒸是煮都由我们说了算。”张松岚个人倒是对攻坚对策不怎么上心，在他看来据点这东西是死的，无论多坚固都不需要过度重视。
“既然你心里有底我就不跟着瞎操心了，我去看看部队收拾得如何，你有什么要带的没有？”商讨已毕，特伦希尔又套上了沉重的防寒大衣，他要去检查部队的灾后处理情况。
“带东西啊……”张松岚翻翻布满血丝的眼睛，“帮我从后勤班要瓶伏特加回来，熬夜熬得有点困，正好借着酒劲睡一觉。”
“我的张大队长，现在可是作战中，喝醉了把队伍扔给我就不怕一觉醒过来又被雪给埋了？”特伦希尔半开玩笑道。
“哪有那么多雪拿来埋我们？”张松岚只是撇撇嘴，“放心指挥就是，你自己不也说过这支队伍就算没我还是一样转么。”
“你这家伙啊……”特伦希尔苦笑着叹口气，“我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你这个懒惰的长官。”
“做长官就是拿来犯懒的，这话我跟你说了不止一遍了吧？”张松岚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一脸无赖相地笑道。
于是，经过一场雪崩之灾后的张松岚队在特伦希尔努力下很快又恢复了平日摸样，按照传统将战死的佣兵火葬后队伍按照张松岚定下的新路线重新进发，而这份情报也很快通过安置在地道里的震动感应器传到了二百公里外的雪狐基地里。
——新都柏林第一综合驻防基地·司令官办公室——
“阁下，情报处传来的最新报告。”副官将一份电子报告放在了少将的案头。
“哦，这么快就重新行动了？”少将很诧异佣兵们重整旗鼓的效率，伸手取过报告点开。
报告上是佣兵各部队非常准确的行进方向，就和张松岚要求的一样，除向西撤退的坎贝尔队外另外三个方向的进军路线几乎与地道网络严丝合缝地重合。
草草在文档上扫了一眼，少将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阁下，怎么了？”副官不明所以道。
“对面的指挥官不是善类啊。”少将叹息一声将报告扔在桌上，“告诉其他基地的人，地道不要再用了。”
“阁下，他们也许只是巧合地走在地道上方，就因为不确定的因素放弃使用地道是不是……”副官觉得少将轻易舍弃己方一张王牌的做法太过谨小慎微。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用那种天真的臆断去猜测敌人，战场上凡事都要以最坏的打算考虑。昨天突袭的最后你也看见了，这次的敌人是个敢在自己头顶引爆温压弹的辣手对象，他沿着地道走明显是在向我示威。”结果少将强硬地打断了副官的意见。
“既然阁下说他们已经看破我们的行军方式，他们为什么不自己进地道？那样比冒着风雪行军快得多啊。”副官据理力争。
“被活埋过一次的人，会想被活埋第二次吗？”少将白眼一翻，“他是怕我在地道里做手脚，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本来还期待敌人的指挥官会畏惧风雪躲进去中招，现在看来我太小看他了。”
“那我们？”接连两次被反驳，副官没了主意。
“虽然很想和这个有意思的家伙面对面来次交手，很不幸地我们现在是处于被陆空全方位包围的态势，只好暂时先按兵不动了。”因为没有空优不得不龟缩在基地里，少将显得很不甘心。
“总督阁下也真是的，明明我们这边才是根本，偏偏非要去保什么新贝尔法斯特！”副官跟着附和道。
提起麦克亚当的决定每个雪狐部队成员都是一肚子气，副官也不例外，在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看来自己是麦克亚当军中最精锐的陆军，理所应当得到最优先的空军支援，如果不是昨天对方占有绝对空中优势他们完全可以全歼敌方的地面指挥系统。
“总督阁下有他自己的考量，那不是站在我们这个位置上的人能够理解的，况且阁下已经在尽最大力支援我们了。”对于属下的不平少将只能摇摇头，“总督阁下是信任我们才把新都柏林托付给我们，我们要做的不是抱怨而是让阁下不要后悔这份决定。”
站在部队层面上考虑少将当然希望自己能获得最好的支援，但麦克亚当要从全军整体去考虑战局，实际上他早就做好了全面放弃凯尔特双星的准备，一城一地之得失根本不在他的顾虑范畴内，跟随麦克亚当二十几年的少将很清楚这一点。
“阁下您说的属下不是不清楚，只是看着到手的胜利就这么飞了，实在让人觉得……”副官毕竟年轻气盛，还不能体会少将这份身为陆军的无奈。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现代战争的胜负在舰队和后勤，我们在地面上无论获得多大的优势只要上空被封锁都只是无根浮萍，你是我的副官我才和你说这些话，希望你能理解。”少将叹道。
“阁下，你觉得这场仗我们真的能赢吗？”看着自己尊敬的老长官一脸苦涩，副官忽然问道。
“胜负啊……”少将把幽远的目光投向窗外翻滚的阴云，“这种事别说是我，就算上帝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也不会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