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出战申请居然毫无阻碍地就被批准了，两个侦察机甲中队很快就被调任到他的麾下，总统同志的命令很明白——只要不是无谓的损失，这两个中队随他调用。现在他想做的就是为自己的长官复仇，让害死自己长官的第一机甲猎歼队全员和齐格菲那个叛徒付出血的代价。

　　不过能让自己的老长官在我众敌寡的情况下全军覆没、将战局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对手绝对不是自己能轻易解决的。为了能更好地实施作战，约翰放下身为长官的架子恭恭敬敬地亲自联络请来了新调至麾下的两位机甲队长。

　　——二十一日晚·卡斯尔雷城外·革命军暂编侦察部队驻地——

　　“第三并第五侦察机甲中队，向长官报到。”走进野战指挥帐篷里的是两位同时拥有精壮身材和精干目光的战士。

　　“欢迎加入我的部队，以后还需要二位多多指点我这个毛头小子，快请快请！”听到两位队长自报家门约翰大喜过望，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两支部队都是革命军中数得上名号的精锐部队。

　　大革命前重型机甲对于常年打游击战的革命军只能说是累赘，即便有缴获或者购买面对麦克亚当的空中优势也只能雪藏，相比之下隐蔽性强机动性好的侦察机甲就成了革命军重火力的首选。现在革命军麾下一共有十五支侦察机甲中队，其中后十支是从维撒克斯部队叛投过来的杂牌军，番号前五的中队才是在大革命之前低谷期就跟着游击队转战这颗星球的精锐，革命军机甲部队中他们是唯一能在战争经验和坚韧性上跟身经百战的佣兵部队正面抗衡的王牌。如果是在哈拉斯战死之前，不管分到这两支中队的哪一个，哪怕只是做一名前线机师约翰恐怕都会毫无犹豫地接受任命，现在竟然能在机缘使然下成为这两个中队的指挥官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嗯，也请长官多指点。”约翰的怀柔攻势很奏效，本来因为莫名其妙被调往一个几十天前还是中队副官的小子麾下而感到不满的两位队长态度稍微变得松动了些。

　　“总统同志是看在牺牲的老长官的面子上给我一个复仇的机会，在军中跟二位比起来我只能称得上小辈，哪敢谈什么指点。现在我对总统同志交下的作战任务还有疑惑，所以才请二位来一起协商。”约翰不知道是副官当惯了还是刻意谦虚，现在帐篷里倒好像他才是那个要听命执行的人一样。

　　“哦？不知道你的老长官是……”第一次听说调任的原因，三队队长英格曼不由得深问了一句。

　　“哈拉斯，哈拉斯·本菲卡队长，不知道二位认不认识？”提到故去的哈拉斯，约翰的脸上充满了敬意。

　　“难道是原来在第九都市游击区指挥战车部队的那位？”五队队长弗兰芒好像对哈拉斯有点印象。

　　“没错，就是二位所说的那位。可惜长官他在佣兵第一波袭击时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又被叛徒背叛，抵抗不过牺牲了……我这次主动向总统同志请缨就是因为袭击第二都市那股敌军正是占领第九都市的部队，我要为长官报仇！”约翰点点头，咬牙切齿道。

　　“原来是这样……小子，放心吧！我们和哈拉斯虽然没那么熟，好歹也是一条战线上的同志战友。这个仇，我们帮你报定了！”两位队长都是血性汉子，见到约翰的悲愤模样纷纷拍着胸脯表示支持他的复仇计划。

　　“谢谢二位前辈的理解！”约翰深深对二人鞠了一躬，起身打开帐篷中心的平面地形图，“这是我拟定的作战计划，如果有什么疏漏不周的地方还请二位不吝赐教。”

　　“首先向二位说明一下敌情。敌兵力在侦查后得出的结论是四到五个中队间，其中有两个支援机甲中队需要卫戍他们的前进基地暂且放置不管，其余机动兵力主要由战车和机甲混合组成，比例大致二比一。这些人不足以动摇卡斯尔雷外层防线，却可以打击骚扰城市周边的防空空白地区，第二都市就是他们的首要目标。在今天早间他们对第二都市的突袭使我们折损了大概30%的未转运物资，同时还有几十名同志牺牲或被捕。我的设想是既然我方还有大量物资储藏在第二都市中他们肯定还会再次动手，想必总统同志调集二位到我的指挥下就是希望我们给这些嚣张的佣兵一点颜色看看，以提升城内同志们的士气。”约翰向两位队长简略地说明了一下目前情报。

　　“兵力不是很多……约翰你打算怎么搞掉这群敌人？”四到五个中队又不是全机甲配置，对于经常身陷于几倍十几倍敌群拉网包围中的两位队长来说称不上多硬的骨头。

　　“我的想法是，与其坐等第二都市被这些佣兵祸害，不如我们这边主动出击，我方绝大多数部队都在城市内构筑防御而且第二都市被袭击时也没有及时反应，想必敌军再次行动时多少会有些轻敌。”约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还未接触就判断对方会轻敌，这样是不是太主观了？我们两个的部队都是侦察机甲，搞突袭倒是家常便饭没得说，一旦被拖住陷入阵地战别说是主力机甲，就算战车的火力也比我们要强。”不愧是百战老兵出身，英格曼的意见很有见地。

　　“关于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不打算正面迎击对手，而是在他们的前进路线上设伏，具体地点就选在这里……”约翰点点头，将手指向地图上张松岚前进基地和第二都市的中线点。

　　“费耶利卡涵洞？好地方！”英格曼难得地给予了肯定评价。

　　费耶利卡涵洞是附近唯一一个能够横穿麦吉利卡迪山脉的地点，此地原来是三条地下河流的交汇口，经过常年的冲刷之后山脉内部的砂岩结构被河水瓦解掏空，剩下两条长约两公里，单洞宽达几十米，平均穹顶高度一百米以上的罕见M型并联玄武岩涵洞。相比起很多人工掏空支撑的涵洞，这个天然涵洞不但在规模上堪称巨型，头上几百米高沉积的岩石层也让它的抗冲击强度远高于标准。几十年前新贝尔法斯特的一次剧烈地壳运动导致开辟涵洞的地下河改道，这里便被后来的维撒克斯占领军强化修筑成为一个兼有防空洞和战备公路功能的高速通路。虽然这里因为高山阻挡并不在都市防空圈的掩护下，但根据计算只要不投入战舰级轨道轰炸武器，靠普通轨道轰炸机根本不可能动摇这个坚固的涵洞分毫。

　　“确实，不在防空圈内敌人的警惕性也会降低，如果在穿越涵洞途中堵住一头打，洞中敌人的火力优势也无法展开。”弗兰芒赞同地点着头。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打算。”两位队长的首肯让约翰很兴奋，“所以我计划让二位的部队今晚就借着黑夜的掩护机动到费耶利卡涵洞第二都市一侧的山区外围，然后分别埋伏在两个洞口附近并在另一边放出步哨，这样即使不知道敌人会在什么时候再次袭击第二都市也不会出现漏防的状况。”

　　“恩，没看出什么不足，不过约翰你在这次作战里想要多大的战果？一口气全吃下三个中队我们肯定是没有那个火力，只想给他们当头一棒的话我建议堵着洞口打，若要更大的战果就必须放过前卫部队然后在洞口的开阔处进行侧翼包围攻击，我们也有信心躲过敌人前卫的侦测。”接受了约翰的整体计划，队长们又给约翰提出一个具体作战细节的选择题。

　　“这个……还是要看具体情况来吧？若是敌人以密集阵型通过涵洞就堵着洞口打，如果真如二位所说的放出了前哨就在洞口两翼伏击，二位觉得如何？”约翰摸着下巴踌躇了一会，答道。

　　“恩，两手准备也好。如果没有其他指示，我们这就去整备部队。”见约翰没有固执地要求战果，队长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辛苦两位了。”该说的已经交代完毕，约翰第一个站起身来送走了两位队长。

　　——指挥帐篷外——

　　“老伙计，你觉得咱们这个新长官怎么样？”目送着约翰回到指挥帐篷，英格曼向弗兰芒问道。

　　“还很嫩，但是本性不骄不躁，对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很客气，如果再有几年时间锻炼的话说不定真能成了个人才。”弗兰芒笑着回答，看来他对约翰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但愿如此吧……不知道老天能不能给他这几年成长的时间，若真能也算是革命大业中的一件幸事。”看看营帐周围兵荒马乱的景象，英格曼发出一声前途未卜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