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现在说来还有些为时过早,你知道有这事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魏闲云朝卢小闲一抱拳道:“我就先告辞了,你多保重!”
说罢,魏闲云匆匆离去。
看着魏闲云的背影,冷卿满腹疑虑地看向卢小闲:“他为何要帮你?”
卢小闲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心里很清楚,因为他与魏闲云之间有个十年之约。
……
从大牢出来后,魏闲云拐了几个弯,便来到了京兆府后堂。
京兆府后堂客厅的门大开着,周贤正坐在客厅里发愣,猛然抬眼,发现魏闲云慵懒的身影正向自己而来,周贤脑袋顿时大了好几圈。
比起柳阳来,魏闲云就谦逊多了,可周贤心中明白,魏闲云的谦逊并不代表着自己可以怠慢他,恰恰相反,周贤需要更加小心谨慎地与魏闲云打交道。
不用猜,周贤也知道,魏闲云此行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卢小闲一案。就是用脚趾头想,他也明白魏闲云要和自己说什么。
尽管心中泛起了浓浓的苦意,但周贤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赶忙起身,满脸堆笑,一溜小路小跑向魏闲云迎了上去。
……
“无瑕!你怎么来了?”卢小闲惊讶地盯着卢无瑕。
“你闯了这么大的祸,我不来怕见不着你了!”卢无瑕没好气道。
卢小闲瞅了一眼冷卿,一脸玩味道:“咦?冷总捕头,这事怕是你在其中起了作用吧?”
卢无瑕没来由的脸上一红,白了卢小闲一眼:“跟他没关系!”
卢小闲和卢无瑕说话,武延秀与冷卿回避到了一旁。
武延秀瞅着冷卿,笑着摇摇头。
“你笑什么?”冷卿好奇地问道。
武延秀笑着道:“别人看不出来,我倒是看的真真的,无瑕姑娘相中了你!”
“别胡说!”冷卿红着脸道。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武延秀一本正经道,“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我能感觉出来!”
冷卿还要说什么,却听卢小闲在一旁道:“冷大哥,无瑕是大家闺秀,哪点配不上你?这个媒我做定了,你若再推辞,那可就是瞧不起我卢家了!”
冷卿愕然,武延秀早已笑的前仰后合,
……
上官昭容府,侍婢红儿轻声向上官婉儿禀报道:“娘娘,上次与卢小闲同来的那个卢小逸求见!”
上官婉儿脸上泛起了淡淡笑意:“想着他也该来了,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红儿领着卢小逸进来。
“见过昭容娘娘!”卢小逸向上官婉儿施礼道。
“免礼!”上官婉儿一改往日喜欢兜圈子的习惯,开门见山道:“说吧,为了救卢小闲,你筹了多少银子来求我?”
听了这话,卢小逸不由愣住了,他见上官婉儿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赶紧定了定心神,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递上:“因为时间紧,只筹得二十万两,请娘娘笑纳!”
上官婉儿却看
也不看,向红儿挥了挥手,示意红儿将银票收了。
见红儿接过银票,上官婉儿又对卢小逸道:“这些银子肯定是不够的,我听说岑少白将钱庄和所有的店铺都出手了,卢小闲的义父把永和楼也卖了,还有卢小闲那位红颜知己,也是个有钱的主,林林总总凑起来,应该远不止这个数吧?”
卢小逸没想到上官婉儿竟然说得如此直接,他涨红着脸道:“因为时间紧,再加上到了年关,好些银子暂时还没拿到手,现在只有这么多了!”
“全部筹齐,大约有多少?”上官婉儿不动声色问道。
卢小逸咬咬牙道:“大约还有六十万两!”
“你估摸着几日能将剩下的六十万两银票送来?”上官婉儿继续追问道。
在卢小逸眼中,上官婉儿并不是个贪财之人,今日也不知为何,她似乎对银子颇感兴趣,这让卢小逸心里很不舒服。
见卢小逸不说话了,上官婉儿意味深长道:“卢小闲能否安然无恙,就看你的银子了!”
听上官婉儿如此说来,为了营救卢小闲,卢小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看了上官婉儿一眼,深深吸了口气道:“保证两日内将剩余银票送到娘娘府上!”
“好!记着你说的话!”上官婉儿送客了,“你先回去吧!”
将卢小逸送走之后,红儿又回到了房间,立在上官婉儿身后,偷偷瞅了一眼上官婉儿,又低下了头。
上官婉儿似乎身后长了眼,没来由丢出一句话来:“有话只管说,憋坏了我可不管!”
红儿一愕,大着胆子问道:“娘娘英明,奴婢确有一事不明!”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知道我的为人,你是想问,我今日为何会如此贪婪,非要将他们的钱财挤榨的干干净净,是吗?”上官婉儿面上平静如水。
“奴婢不敢!”听上官婉儿说出如此诛心之话,吓得红儿赶紧跪倒在地。
“起来吧!我只是说出了你心中所想,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上官婉儿和颜悦色道,“其实,我这是在帮他!”
红儿不解,但又不敢询问。
“卢小闲是崔郎最要好的朋友,为了救卢小闲,崔郎几次三番向陛下上奏,要求陛下赦免卢小闲。我就是再贪财,也不会打卢小闲的主意!”上官婉儿目光中闪现出一丝睿智,“陛下已经有了宽赦卢小闲的心思,若我没估计错,太平公主很快便要出手了,卢小闲无罪出狱基本上已成定局。”
“既然是这样,娘娘为何还要逼迫他们呢?”红儿更加不解了。
“这个局面我能看得清楚,却不能保证他们也能看得明白,我是怕他们病急乱投医,白白把银子四处洒出去,却连个响声都听不见。与其那样,还不如我先替他们收着,等卢小闲出狱了,我再如数奉还!”
红儿听罢,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上官婉儿的深谋远虑。
“其实,我这么做还有一层意思!”上官婉儿似乎心情不错,她对红儿道,“此番就算卢小闲出狱了,肯定在长安是待
不下去了。我催着他们要银子,就是让他们把店铺和财产尽快处理了,虽然都是贱卖,但却能了断的清清楚楚。这样,卢小闲出狱便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离开长安,他早走一日,自然就少一份危险。”
说到这里,上官婉儿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将来有一天,他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
龙氏镖局,龙壮正满面愁容坐在屋内。
“局主,江小姐求见!”一名镖师前来禀报。
龙壮打起精神吩咐道:“快快有请!”
江小桐进屋向龙壮施礼道:“小桐见过龙大哥!”
龙壮赶忙还礼道:“弟妹,龙某惭愧呀!”
江小桐有些莫名其妙:“龙大哥,何出此言?”
龙壮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递于江小桐:“我这里勉强只能凑出两万两银子,本想着将镖局处理了,再多凑些银子给弟妹送去的,可这个节骨眼上,却偏偏没人来接手镖局,实在是汗颜!”
“龙大哥,龙氏镖局万万不可出手!”江小桐急忙摆手道。
“怎么?弟妹,你瞧不起龙大哥?”龙壮激动道,“我龙某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当初,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小闲帮了我,如今小闲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更何况,这龙氏镖局本来就有一半就是小闲的,现在急用钱,卖了就卖了,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龙大哥,你会错意了!银子我已经凑齐了!”江小桐赶忙解释道,“我今天来,是小闲有话让我传给龙大哥!”
“传话?”龙壮一怔,“小闲有什么话,弟妹你赶紧说!”
“小闲说,请龙大哥放心,他很快便会出狱!”
“这是真的?”龙壮惊喜道。
江小桐点点头道:“小闲让我告诉龙大哥,出狱他恐怕在长安也待不下去了,别的产业他都不稀罕,但龙氏镖局是他的家。将来有一天,他再回长安时,希望他的家还在,希望还能回到自己的家里!”
“小闲!”龙壮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幸亏我来的及时,不然您可就给小闲留下终身遗憾了!”江小桐劝慰着龙壮,“龙大哥,您比我更清楚,龙氏镖局是小闲的念想,您可千万不能把它给卖了呀!”
“不卖!不卖!”龙壮的眼眶湿润了:“弟妹,替我告诉小闲,我会帮他守好龙氏镖局的,让他放心,他长安的家,永远都在!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他敞开!”
……
腊月二十六日,长安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离除夕没有几天了,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节日带来的喜庆当中。
大明宫内,甘露殿外,一个纤弱的女子正跪在雪地里,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若不是还在瑟瑟发抖,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堆着的雪人。
与外面的漫天飞雪不同,甘露殿内暖意融融。
李显背着手,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烦燥不安地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