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济堂的三楼已经成为萧雨歇和莫夜的根据点，两个人隔三差五在这里相遇，如果知道楚沫就是萧雨歇，前些日子谣传的二皇子妃给二皇子带绿帽子一定会被落实。

　　莫夜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女子，只觉得好笑。

　　脸上的银色面具成为掩盖他表情最好的工具。

　　听着萧雨歇当面吐槽自己……还真是心情不同呢。

　　“说这么多，你不还是要帮助他准备的贺礼吗？”

　　莫夜给她斟上一杯茶，萧雨歇认命般说道：“我也知道，不是向你发泄一下吗？”

　　莫夜浅笑着看着她，心中满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像萧雨歇说的那般差劲吧。

　　怎么在她的描述中，他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你有什么建议吗？”

　　看着萧雨歇求知若渴的眼神，莫夜原本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郁……行风有没有给你建议？”

　　萧雨歇皱眉，“他？他才懒得管我，不过……他倒是说，不要跟樱花沾边，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夜顿了顿，淡淡解释道：“二皇子母妃的名讳中，带樱字，当年……被皇上封为樱贵妃，居住落樱宫，皇上还为了她移植了很多樱花树，只是樱贵妃去世当年，落樱宫的樱花一夜之间全部枯死，皇上不允许任何人再提及樱贵妃，与樱相关的所有东西自然成了禁忌。”

　　萧雨歇嘴角抽了抽，这皇上……还真是独特呢。

　　“难不成因爱生恨？或者因为愧疚啊心虚啊什么的，皇上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呢。”

　　如果不是她嘲讽的太明显，莫夜都要以为她在夸赞皇上了。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就挑选一些中规中矩的东西，物以稀贵，二皇子府上的库存里肯定有珍稀宝物。”

　　莫夜抿唇一笑，“就算是你不准备，二皇子也不可能不准备的。”

　　“他准备了何必让我着手？”

　　萧雨歇拧眉很是不满，莫夜解释道：“毕竟你是府上主母，虽然不太懂规矩，但是有些事情该经过你手，否则落人口实，对你对二皇子都没有好处。”

　　萧雨歇撇了撇嘴，“真是麻烦，规矩真多，我自己过得舒服就好了，何必管别人怎么议论。”

　　莫夜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下一动。

　　“瀚海书馆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了？”

　　卿鸠翻墙院的事情，虽然隐蔽，但是他手下养的暗卫不是吃干饭的。

　　“解释？”

　　看着萧雨歇漫不经心的模样，莫夜斟酌了一番才回答：“只是想知道你手中的药材从何而来，没有别的意思。”

　　萧雨歇盯着他看了片刻，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莫夜神色自若的样子。

　　“你可以直接问我。”

　　萧雨歇轻声说道，“我会告诉你的。”

　　莫夜错愕，似乎没有想到，萧雨歇不但没有追究，反而……似乎向他在表明信任？

　　心中翻涌，他只觉得越来越不是滋味。

　　她就如此信任莫夜这个身份？

　　“你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了吗？”

　　莫夜试探着询问，他总觉得萧雨歇隐瞒了很多事情。

　　秘密太多，一层一层，似乎永远都揭不完。

　　萧雨歇愣怔瞬间随即笑道：“我知晓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天圣第一首富，而我只是萧府一个庶女。”

　　一个受尽众人敬仰，一个毫不起眼，顷刻之间，云泥之别，立见高下。

　　莫夜沉默。

　　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外面人声鼎沸，似乎两个世界一般。

　　“昨日的玄根草，多谢你了，我知晓同济堂也会拍卖成品丹药，等我研制出来后，会送到这里。”

　　想到前世研习的医典，萧雨歇只觉得心头火热。

　　别的先不说，珠玑散她一定要先研制出来。

　　医典上说，珠玑散能使得人容颜大改，其中一味必备的药就是玄根草，她未来要跑路，这种东西肯定要比人皮面具好用的多。

　　上一世她心心念念的东西，苦于没有玄根草，也没有能够替代的东西，所以一直没有做过，现在药方在她的脑子里，主味药在她的手中，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肯定能搞出来。

　　“如此甚好。”

　　萧雨歇眼神中的兴奋没有逃过莫夜的眼睛，她离去后，他躺在轮椅上，缓缓闭上眼睛。

　　“风哥儿，你记住，在这深宫里，不要相信任何人。”

　　“一定要活下去……别为我报仇，以后……如果你还有以后，得了封地，就不要再回到这里。”

　　“记住我给你说的名字了吗？别忘了，一定不要忘了……”

　　“母妃我害怕……”

　　他轻喃着，当年母妃离去的时候，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那天晚上夜色如水，把破败的宫殿照的通透。

　　她僵硬的身体，一直在他的身边。

　　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的少年封闭了所有能通往他内心的道路。

　　其实他还是食言了。

　　“对不起，母妃，我还是会报仇的，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一定要让他们都跪在你的坟墓前，忏悔当年的罪过……”

　　二皇子府上在王妃突然出现要开库房的时候，就已经天翻地覆了。

　　管家忧愁的看着萧雨歇兴奋的库房里翻来翻去，把前些年二皇子出去打仗搜罗的战利品都扒出来了。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呢？”

　　被打发过来的青影好奇的看着萧雨歇，与管家面面相觑。

　　“给你们家王爷他老爹准备生日……寿礼。”

　　萧雨歇把一尊玉雕拎了出来，水色不错，就是这个雕的是什么？狐狸不像是狐狸老虎不像是老虎，天圣的神兽吗？

　　青影汗颜，他们家王妃说话还真是……不拘一格。

　　“王爷吩咐，不用您准备了，他已经备好把礼单送进宫了。”

　　萧雨歇木着脸把手中的神兽放下了。

　　这是耍她玩呢，还是耍她玩呢？

　　青影看着吃瘪的萧雨歇，忍笑说道：“而且王爷听闻王妃要买下人，一早就让齐伯去找了牙婆，现在人正在芳若院等着，王妃不如去看看？”

　　萧雨歇精神一振，“那就去吧，我院子里现在除了几个洒扫婆子，只有沉香一个人在跟前。”

　　她还让卿鸠把人插进来，不知道短短一天时间内，他能不能办成这件事情。

　　实在不行……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把人塞进来。

　　芳若院里，牙婆垂着头，时不时的瞄上一眼院门，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年纪不大的女孩，都老老实实的垂着头，不敢言语。

　　萧雨歇进入芳若院的时候，看着人群，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