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心死
丞相大人闻声赶来,燕玉蓁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他铁青着脸当即就罚了燕玉岚禁足。
这下燕玉岚傻眼了,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她是算计燕玉蓁可也是迎合着她来说得话,燕玉蓁怎么就勃然大怒了呢?
就她一个生气,她就得被禁足罚抄,父亲实在偏心得没边了!
燕玉岚自然不敢反抗,闷闷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外头传来丫鬟打探来的消息,说是燕玉蓁要参加喜宴。
燕玉岚更加郁闷了,若是提喜宴是触碰了燕玉蓁的逆鳞,如今为何又要去参加?
难道想继续装疯卖傻博取裴煦衡的同情?
这燕玉岚再怎么琢磨,也不会知晓那皮囊底下的人可已经换了一个。
三日一晃就过去了,很快就迎来了喜宴。
裴承延是几位皇子中第一位娶正室的,其余皇子除却裴煦衡外,太子已娶了一门侧室,二皇子侧室空缺,但底下娇妾成群。
故此,这在宫中办喜宴的皇子这还是头一位。
林姝意一早坐上轿子朝着皇宫去了,途径君王府邸,看着那灰尘扑扑的大门被两张封条盖住,她心中的酸涩涌起。
倘若有机会,她一定要为林家洗清冤屈。
皇宫之中,宴安殿侧殿。
不少贵女都对其频频侧目,想议论那丑事却又不好明说,谁也不敢惹这混世魔王,只得打量几眼就闭了嘴。
可耐不住这些人嘴碎的心,又重新找起了话题。
“你们还记得之前与四皇子定亲的是那位?”
几个贵女皆是大惊失色,拍了一下那提起话题的贵女低斥道:“你不要命了,那人你也敢提?”
“不过是闲聊罢了,而且林家的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那贵女不以为然,依旧兴致勃勃的八卦起来,“我只是来气,虽说那林姝意就算是罪臣之女,可这婚约就算没了也轮不到李诗瑛那个小贱人吧。”
先前几个紧张的贵女,似是知道什么隐情一般也压下心中的害怕接话起来:“你们知道什么,那李诗瑛早就和四皇子有一腿了。”
“虽说我也这么想过,可说到底林姝意也是京中第一贵女,虽我心底妒忌可也确实钦佩她的才识,那四皇子见识过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怎会甘心和那小家子气的人在一起?”
那贵女嗤笑一声,凉凉答道:“才识再高又如何,比不得人家床上手段高。”
“我可没有瞎说,我可曾听闻有人无意间瞧见二人在草丛间衣衫褴褛,怕是早已珠胎暗结了。”
哐当一声,燕玉蓁面前的盘子被她扫落在地,她眸光泛红,却强忍着怒气。
贵女们都回头,讶然的看着神色异样的燕玉蓁。
外头喜乐声越来越近,响得燕玉蓁耳膜嗡嗡作响,她合上眼,坐回了位置,竭力的顺着心中的怒气。
这人不过是道听途说,一定都是假的。
她安抚着自己的心情,时至今日她仍旧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大家被林姝意这么一闹腾也不好再说闲话了,权当她脑子还没好,情绪异常在所难免。正逢嬷嬷们让众人入厅等待新郎领着新娘入正殿。
林姝意藏在袖间的手颤个不停,慢慢的站到自己位置处,等待着那阶梯下缓步前进的一对男女。
“新郎新娘入殿!”
锣鼓一声险些要敲碎了林姝意的心,她不争气的垂下了头,一时间竟没有勇气了。
裴承延俊颜之上没有丝毫笑意,他扶着李诗瑛,眸光扫过众人,呼吸却猛地一滞。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林姝意。
他的脚步一顿,目光定格在了那一抹清丽的水蓝上,百合发髻上别着乳白的羊脂玉簪,在发髻首处照例插着一支步摇,熟悉的衣着熟悉的装束,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却无比相似。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抹水蓝看,身旁的佳人察觉到了异样,微微拉了拉裴承延的手。
此时林姝意抬起头来,眸光的对上了那一道目光,凤眸之下如幽潭般深不可测。
这是燕玉蓁的脸,裴承延眸光微黯,自嘲的勾了勾唇,他挪开视线,将脑中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抛之脑后,大步朝着殿中央走去。
此时林姝意已经听不清周遭一切声音,脑中不断回放着她与裴承延的种种往事种种。
“礼成!”
直到太监的这一声礼成响起,林姝意这才端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
皇上政务繁忙,看着礼成举杯共饮后便离去了,将喜宴全权给裴承延了。
“三哥也敬你一杯,祝你与爱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裴煦衡一手拎起酒壶,一手端着酒杯,抢在太子跟前敬酒道。
“谢三哥。”
看着裴承延喝下那一杯酒,裴煦衡再次满上,抬起酒杯道:“这一杯是我为一个没法到场的故人所敬。”
他轻笑了一声,仿佛又透过了明媚的春光看见了那人。
“她一生只追随一人,如今她所追随之人已有良缘,依着她的性子就算是含着泪也会笑着祝福你。”
裴承延脸上的笑僵住了,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下来了。
裴煦衡面色不变,上前兀自给裴承延满上一杯酒:“祝四皇子伉俪情深,不争朝夕。”顿了顿,眸子讥讽闪烁,“也希望她得遇良人,此生无虑。”
众人默然,这后半句话曾在裴承延奉旨出征之际,林姝意提笔落下之话,那时曾带动京中不少痴男怨女,在送君前纷纷落下绣帕,上头绣的都是林姝意这一句美话。
裴煦衡的脸色黑到了极点,裴承延抬起手中的酒朝着地上撒去:“她敬的酒,我也没资格喝。”
哐当一声,谁都以为裴承延要摔了杯子,可摔碎东西的却是燕玉蓁。
那玉镯好死不死的砸在裴承延脚旁,裴承延微怔,手中的酒晃出来些。
燕玉蓁小脸通红,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裴煦衡身旁。
她擅自拿起了酒杯,满上,对着裴煦衡伸手一比,抿唇一笑道:“说得好极了,得遇良人,此生无虑。”
这一句话如同一句诅咒,裴承延的手指微微蜷起,好似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将心头的不适压下。
他微扬了下巴,“三皇兄喝醉了吗?说什么胡话。”
裴煦衡没有回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虽然在笑,但谁都知道他在生气。
燕玉蓁摇摇晃晃,明艳的小脸似笑非笑道:“四皇子真会说笑,我们和你敬酒,怎么是胡话呢?”
裴承延眸光猛地狠厉起来,冷冷的看着燕玉蓁。
燕玉蓁怯生生的缩回了裴煦衡怀中,不等裴承延发作嘟囔了一句:“我好像喝醉了,是不是说了什么惹四皇子不开心呀?”她模样娇憨,看起来确实很懊悔,“阿衡哥哥快带我出去醒醒酒。”
“好。”裴煦衡点头,既然已经添了堵,没必要得寸进尺。
他半搂半抱着燕玉蓁离开了这里。
裴承延满脸铁青,手中的酒杯早已产生了裂缝,血液混合着酒水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