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如你?”
冷易鸣感觉可笑,不是笑对面这个青衫人,而是笑自己竟然会把他的话当真。
不是自夸,自己的天赋根本用不着多说,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莫说是在这红尘中,就算是在山门内,也是翘数,否则师父也不会这样的看重自己,而如今随意来一个人竟然敢开口说他比自己出色,自己竟然还差点真信以为真,这难道不可笑吗?
“你莫不是认为先前暗施小计占了一点便宜,就认为我金玉其外不成?”
冷易鸣面带笑容,挥动了一下自己先前不小心被劲气震成碎屑的右袖,问道。
上门迎亲遇见这种事情,这个当事人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宁安感觉他的脑子一定是有问题的,所以说:“一子错尚可输千盘,你这般愚蠢,焉有不败之理?”
没人会在意一个与自己相差甚多的人的挑衅,冷易鸣也是如此,若不是因为璎珞此刻拉着这个大言不惭之人的胳膊,他是连与之说话的兴趣也没有的,如今再听他这样不知所云的侮辱言语,更是感觉与他计较会自降身份,所以他不理会宁安的话,看着璎珞说:
“璎珞,你回来就好,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准备,明日便来娶你过门!”
“白痴,”
宁安再说:“不要痴人说梦了,把人交给我,我就马上离开,否则今日你们这喜事也就不要办了。”
璎珞这个当事人不说话,反而是这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一直言语,加之这种不客气的语态,着实是让冷易鸣有些恼火,好在他顾及璎珞此刻抱着宁安胳膊的情况,认为二人关系匪浅,所以还在和和气气的说话:
“既然你说自己配不上璎珞,那就请你将她放开,婚约是我与她的事情,与你一个外人全然没有丝毫关系。”
“你先前那般咄咄逼人,我只当你是为了璎珞,不与你计较,如今我再给你一个忠告,我是冷易鸣,不论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还请你给我一点颜面,将璎珞还给我。”
嗤之以鼻,宁安面露嘲讽:“冷易鸣?我没听说过,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况且面子是互相给的,既然你这样说的话。”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是宁安,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都应该给我面子,把那个叫小临的婢女交出来,因为那是璎珞的婢女。”
听见这种近乎无理取闹的话语,在场的宾客皆是忍不住摇头。
自始至终冷易鸣都完美的展示出了他身为修士和世家子弟该有的风度,反观那青衫人,从头到尾那种莫名的自傲姿态,还有这种无理取闹的言语,简直就像是一个地痞无赖,再看璎珞依偎着他胳膊的模样,当真有一种癞蛤蟆吃上天鹅肉的感觉。
“原来你连我的名字也没有听说过,”
冷易鸣边笑边摇头:“我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狠角色,原来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
“休要以为璎珞与你一起我便不敢将你如何,快些将璎珞还给我,否则的话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在这斩钉截铁的呵斥声中,宁安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摆摆手努力抑制住笑容,说:“你还是动手吧,要是再说下去,我可能会被你的话直接给笑死。”
“你!”
冷易鸣面色一寒,这种感觉比对牛弹琴还要让人火大,甚至是有一种被人当众戏弄的情绪正在蔓延。
看在璎珞的面子上才与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说了那么多的话,结果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反而是用这种不屑与吊儿郎当的话语来刺激自己,这让他十分不悦,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了。上一次还是与师父一齐初入山门之时,受到那些山门中师兄的不屑,结果是那些所谓的师兄如今见到自己退避三舍。
而面前这个人,定然不能让他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
“你是修士!?”
冷易鸣喝问:“还是符籇师?”
“你敢如此肆无忌惮,无非是仗着自己孱弱,认为我是一个修士,决不会与你一个普通人斤斤计较,可是先前我曾与你交手,你决不是一个普通人!既然如此,无论你是修士还是符籇师,我皆要与你比试一番。”
“既然你说我冷易鸣不如你,那么就拿出你的实力来与我说话!无论是符籇还是修为,若我当真不如你,日后我便再也不提与璎珞的婚约!”
挑眉,宁安没说话。
手掌传来璎珞的力量,这让他知道璎珞很讨厌这种赌约性质的比试,所以他摇头,开口:“我不是修士,也不会与你比试,璎珞从头到尾就不是你的,你没有资格拿她做赌注。”
“噗嗤。”
场中传来无数忍俊不禁的笑声,就连一直在堂内的铁甲卫总兵也是忍不住感慨叹气。
军中汉子向来直爽,开口闭口说人家不如你,到了真正较量的时候反而不敢了,还拿一个女子当作借口,追根究底,也不过是为了掩饰怯弱而已。
你若有本事,就当众亮出来,让人心服口服;可你不敢比试,还要在此大放厥词,未免是有些跳梁小丑的模样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丝毫作用,到头来也不过是让人徒增厌恶罢了!
一旁的道人也是将目光偏了过去。
原本听见有人说他自己比冷易鸣出色的时候,还是抱着一点饶有兴致的意味的,如今在发现只是一个空口说白话的绣花枕头之后,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兴趣,甚至是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觉可笑。
冷易鸣可是自己多年教导出来的弟子,资质在山门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如今随便冒出来一个小子说比他出色,自己竟然会相信,这未免是在作践自己的心血了。
话说回来今日这事情当真是一场闹剧,还是快些结束的好,拖延耽搁的久了,难免有辱山门在红尘中的名号,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普通女子和与一个普通人产生纠葛,说出去实在是有些丢人。
“快些将事情了结,拖得久了,堕了山门的名号,失了修士的气节。”
他挥挥袖袍,这样与冷易鸣交代。
“是,师父。”
冷易鸣转身微微躬身施礼,随后回过头来,直直的望着璎珞身旁的青衫:“宁安是吧,既然你不敢与我比斗,那就快些离开,看在璎珞的份上今日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拖延,我定让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
宁安突然这么接了一句,然后被打断了思绪的冷易鸣言语一滞,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嘴角拉起一抹弧度,宁安笑道:“连话也说不利索,还来学别人放狠话?”
“住口!”
反应过来的冷易鸣恼羞成怒,咆哮:
“你既不是修士,那便是符籇师!”
“我能够刻画两种类型三张符籇,其中两张就是攻击符籇,而你呢!你又会刻画什么符籇!?”
“好言好语与你说话,你便当真认为我冷易鸣是可以肆意欺凌的不成!”
“无论是符籇还是修行,我皆是同辈中人的佼佼者,你区区一个符籇师,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你又凭什么这般与我大放厥词!?”
“若不是璎珞在此,信不信三息之内我便让你尸骨尽碎!”
他快走几步到达宁安身前,抬手就要将璎珞拉扯过来。
宁安原地不动,右手一抬,拇指做勾,飞快的点在了冷易鸣伸出来的掌心当中。
淡紫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冷易鸣抽身急退,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眼帘低垂,宁安望着身前的地板,声音中有着止不住的无奈:“我只是来要一个人,你们最好别逼我。”
“现在,把人给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否则的话今日你们这喜事,恐怕就要变成丧事了。”
清冷的声音里蕴含着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使得所有听见这声音的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转向了那身处大堂门口的齐凌身上,他是齐家家主,如今这种话语,显然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身为家主的他是必须要表态的。
然而众人并没有等到齐凌的话语,因为另外一个声音让他们的脸色骤然大变:
“你是一个修士!”
冷易鸣抱住自己已然失去了知觉的右臂,望着宁安大喝:“你先前为何要说自己不是修士!”
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竟然有人能够在一个照面的功夫将自己右手废掉。
宁安不语,缓缓抬头,眸子当中一缕精光乍然消褪,他望着冷易鸣好一会,突然露出了自己洁白的牙齿,说:
“放心,还没废,只不过是要麻上几天,不过如果按照你的境界,或许是两个月吧。”
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冷易鸣紧了紧握着胳膊的手,他突然想起来了先前宁安说的话语,当即不由自主的出声,声音中满是颤抖:
“你,你,你是,炼精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