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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杀

灵帝 记忆不会消褪 3252 2024-11-19 07:12

  神机营刻入骨子的教导让慕容习硬生生的止住了对温毅的贪念,回身打量起这个从先前开始便一直在原地没有什么波澜的少年,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一个普通人,断然不敢在这种时候出声!

  “是这样的,”

  不退反进,宁安朝着慕容习走了几步,这才说:“昨日你射了我一箭,今日射了我两箭,都没有射中,反而是伤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其中一个是我至亲,这个事情,我是来找你要个说法的。”

  “我知道你是个符籇师,”

  慕容习思索了一下,回忆起了这张面容:“昨日见了你那呼唤大河的手段,原以为你是温家的仇人,想与你结交一番,未曾想你后来又和那小厮走了回去,再见之时已与温毅勾肩搭背,想来定是贪图了温家的利益,你有这种手段,若是让你与温家走得近了,自然会妨碍到我,所以我便小惩大诫一番。”

  话到这里,慕容习朝着云家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若是没有今夜的事,明日我会到你府上再警告一次,如此下来,虽不至于让你断开与温家的关系,却也能让你时时刻刻不得安宁。”

  听见这人说出这话后,宁安的脸色便是彻底的冷了下来。

  若不是今夜自己来了,明日他便会去云府暗算,到时候云府上下定然会陷入恐慌之中,而这恐慌,是自己带来的!

  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察觉到宁安的情绪变化,慕容习抬手,袖袍之下掩藏的弩箭即便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依旧闪耀着属于金属的锋芒。

  “我知道你是符籇师,但我是不会给你机会使用符籇的,你只是与温家有所交际,与我慕容家的血仇无关,我不愿杀你,你若立誓不再与温家相处,不再助纣为虐,我便让你离开,否则的话……”

  话到之后,潜藏的意思已然是很明显了。

  “我可以答应不与温家来往,”

  宁安在石南与温毅绝望的目光当中点了点头:“可是你伤的人该怎么办?”

  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宁安的声音越来越冷:“当时那抹鲜血就是从这里溅到我的脸上,那可是滚烫的血啊!小婵姐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伤!可你今天却让她体验了一次这种痛!”

  “那又怎么样?”

  慕容习挽起袖袍,露出里面已经上好弦的袖箭,箭尖直指宁安:“她还活着!我没有杀她!因为你,所以我没有杀她!你呢?你想要与我要一个公道?我都拿不到公道!你一个小小的符籇师,凭什么!”

  话到后来,慕容习的声音已然陷入癫狂。

  不理会那随着慕容习动作而冲着自己一直摇摆的袖箭,宁安笑了,上前一步:“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

  “当然!”

  慕容习喝断宁安的话:“你要谢谢我,谢谢我没有杀那个女人!否则当时我便一箭穿心,那时……”

  “呃……”

  声音戛然而止,慕容习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抿着嘴唇的少年,低头,一只白皙的手掌已然深深的扎入了自己的胸膛之内。

  “你……”

  “不好意思,”

  笑着摇头,宁安满怀歉意的说:“其实我一开始没打算杀你的,只是刚才没控制住,就把你给杀了,”

  说着话的宁安将手掌中的那颗心脏捏碎,也不顾那爆炸溅射出来的鲜血,继续说:“你应该谢谢我,你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

  猛地后退几步,慕容习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这个不停有鲜血涌出的伤口,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把手中的袖箭指向那目瞪口呆的温毅。

  颤抖的关节最终还是没能扣下扳机,瞳孔逐渐涣散,哪怕已经没了生机,目光却依旧是死死的盯着那近在眼前的温毅。

  大仇难报!死不瞑目!

  甩了甩鲜血淋漓的左手,宁安看了一眼那具已经没了气息的身体,叹息着摇头:“何必呢?认罚赔罪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好好活着不好吗?”

  炽热的心头血在夜风当中飞快的冷却下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擦拭不干净,于是宁安只能将身上这件小婵姐给予的衣袍脱下,一点一点的将手上的鲜血拭去,若是被小婵姐发现了这东西,又是一阵唠叨与担心,这是自己不愿意见到的。

  终究是见过死人的,石南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便是反应了过来,颤颤巍巍的走到宁安身旁,将腰间挂着的葫芦递了过去:

  “宁,宁公子,这是上好的烈酒,能去晦气。”

  去晦气?

  宁安笑着接过葫芦,却是没喝,反而是将里面的烈酒倒在了左臂之上,用来清洗这些已经干涸的血渍,至于石南所说的晦气,从来是不信的,这只是普通人为徒心安的所做的事情罢了,至于自己……

  我的心很静,我的路在眼前,我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在身边,没有什么是比在他们身边更能让我心安的事情了!

  心里这么想着,宁安嘴角不由自主的就是挂上了一抹微笑,而正是这抹微笑,使得石南遍体生寒。

  杀人不眨眼的人自己见过无数,可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在亲手捏爆别人心脏之后,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安静洗手的人,更何况他杀的那个人,是慕容习啊!

  是那个将筑基境界的孙供奉轻易打败的慕容习啊!那可是真正的修士啊!

  他为什么就能这样的淡然?

  石南难以理解。

  目光在慕容习的尸体上停留了很久,温毅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是缓慢的平和了下来,先前被慕容习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盯着,当真是有一种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自己心头,而如今,全然都没有了!

  自己还活着,慕容习已经死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视线再转移到那孙供奉的头颅上,面庞抽动一下。

  今夜之险可全是这人弄出来的,若不是他那般自傲,自己可不会这般冒冒失失的出现在慕容习的面前,亏自己与爷爷待他那么好,结果他差点把自己给害死在这里!要不是宁安先前出手,自己可能……

  对了!

  宁安!

  看那在仔细清洁自己手掌上血渍的人,温毅忙是走到他的面前,却是被他看了一眼,当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招就把这能够斩杀筑基实力孙供奉的慕容习给杀掉了,岂不是说他的实力要远远的超出筑基吗?

  难道是炼精化气?

  那可是真正的大修士啊!

  与自己差不多的年岁,能够刻画两种类别的四种符籇,并且还拥有炼精化气境界的实力,这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想来那个昆仑剑仙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庆幸下午在雪燕楼没有选择与他撕破脸,当时是看中了他在符籇上的潜力,未曾想竟然还有这么一手杀招!如今自己代表温家与他交好,甚至损失了一名家中供奉,想来他待自己与他人定然是会有不同的!

  大起大落来的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心头的激动并不能让他在宁安面前展示自己原本的模样,被简单的看了一眼,便紧张的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莫说是一个炼精化气的修士,就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不小心将他惹恼了,一个眼神就足够将自己抹杀掉!

  “我的事情解决了,先回去了。”

  仔细的擦拭完手臂上的血渍,宁安将葫芦抛还给石南。

  出来的久了,加上有了刺杀的事情,再不回去,只怕小婵姐寻不到自己已经是急疯了。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死不瞑目的慕容习,宁安在石南与温毅的注视中转身走出了大门口,在街上寻了个位置,晃悠悠的朝着云家方向走了回去。

  无它,身上的血渍与血腥是没有了,却是多了一股挥散不去的浓烈酒味,须得让夜风将这味道吹散。

  至于那慕容习,并没有在他的心头多留下一丝记号。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难处,不能说因为你过的不好,就让我过的不舒坦,既然你寻了我的麻烦,那我报复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果报应,没有什么对错。

  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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