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云婵的眼角突然多了一点晶莹,一种突如其来的失落与失望占据了整颗心脏。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这样好的机会,他竟然就这样放弃了?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他会拒绝了,可在真的听见这种不给对方留面子的拒绝话语之后,柳絮还是忍不住扶了一下桌子,若是不靠着桌子,恐怕是要当场瘫软下去。
这个人,还是这样的不识好歹啊!
万子平张大了嘴,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却是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喉间的声音,仿若陷入癫狂一般。
在得罪秦老之后,又得罪了萧老,现在连贺东他也得罪了!
这个人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万子平现在只是期盼贺东能够当场打出一道符籇,将这宁安挫骨扬灰!以消自己心头之恨,好好的出出这几日来的恶气!
云父没有说话,他现在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温少爷特地将这成名已久的符籇大家请来与小安相识,没成想小安竟然是这般不给对方留情面,这若换做是自己,只怕是要当场暴走了!
面无表情的贺东给了温毅一些心里上的压力,于是他想要开口弥补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是被贺东挥手打断,随后贺东说道:
“其实老夫也不是特别想收你为徒,”
“在来你这里之前,老夫先去拜访了秦世茂,从他那里得知你是一个不守规矩,不敬师长,胆大妄为的人,如今一见……”
宁安笑:“如何?”
“所言不虚!”
贺东话落,云父与温毅一齐开口:
“贺大师,你莫要相信这谣言,小安他平日里对我等皆是敬重有加,决不是一个恶徒!”
“贺前辈,秦世茂是个什么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话,不足为信!”
贺东不为所动。
宁安打了个哈欠:“你直接说吧,是来做什么的,少扯这有的没的,就凭你,还没有评判我的资格。”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出手冻伤青临城内的符籇第一人,随后又说这赫赫有名的贺东没有评判他的资格,难道这人不打算在符籇一脉上继续混了吗?想要被所有的符籇师一齐征伐不成?
“秦世茂的行事老夫虽然不太赞同,可他毕竟是你的前辈,你仗着学过一些攻击符籇,便对他下手,着实有些过份,”
贺东继续说:“秦世茂一生钻研治疗符籇,攻击手段甚少,这才让你钻了空子,可你却在获胜之后还大言不惭的说出他不如你的话。”
“怎么?”宁安问:“听你这个意思,要帮他出头?”
“不,”贺东摇头:“这些都是秦世茂说的话,这次来寻你,自然不会单凭一口之言便与你动手,老夫想要在你这里得到一个确实的答案。”
“你已经相信他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宁安送开了云婵的手,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随后一指贺东身后的椅子:“你也坐,省的等会晕倒了有人再说你是因为体力不支。”
依言坐下,贺东道:“他的话老夫只信三分,而你却一句解释也没有,你想老夫如何处理?”
“我已经说过了!”
宁安目光直直的看着贺东,声音里满是不耐:“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别扯这些没用的,”
话音落下,手指直指云家大门:“你要不说,就滚!”
“岂有此理!”
万子平当即站了出来:“你这般无理,不敬长辈,不懂礼仪,我万子平羞与你为伍!从此以后,我等恩断义绝!”
信誓旦旦的说着话的万子平再冲贺东道:“贺大师,我愿以性命相保,你所听见的话都是真的!昨日在翠凝居前我亲耳听见的!”
有人出来作保,于是在场的人皆是皱了皱眉。
如果这些话是真的,那宁安这个人确实是有些过份了。
昨夜看他的模样,只是不知礼仪罢了,可若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那就是人品有问题了,这样的人,即便是有天赋,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接触,毕竟没有人想养一条白眼狼,更不想费心费劲的培养一个不知感恩的人。
云婵两只手都是拧在了一起。
原本还以为小弟只是在自己面前说了那话,没想到他昨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也说了一样的话!
天下符籇是一家,秦世茂辈分比他大,他说这话,等于是欺师灭祖啊!
“我也愿拿性命作保!”
沙鹏身旁,苏家的人也是站了起来:“我也亲耳听见了宁安说了这话!”
“若是污蔑,我愿受天打雷劈!”
伴随着这个声音,在场之人看向云父的目光就多了一些幸灾乐祸。
培养出这么一个东西,还当宝一样显摆,如今被贺东撞见了,当场揭穿,今日这显摆的宴会,恐怕是要成为一个笑柄了!
宁安笑,对这些事情仿若未闻,目光依旧是淡然的看着对面的贺东。
“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贺东问道。
拍了拍手,宁安站起身来:“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滚蛋吧,反正我也没请过你这么个人,至于温家……”
说着话的宁安看了一眼那忐忑的温毅:“不知者不怪,你没也想到会有这么个老东西出来搅局,我就先放过你吧,下不为例。”
额前浮现豆大的汗水,温毅脸色有些泛白。
一边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符籇师,还与爷爷私交甚好,一边是一个杀筑基修士只用一招的宁安,很有可能已经到了炼精化气的境界,这两边哪一个都不能轻易得罪啊!
倒吸一口凉气,众人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宁安竟然代表云家向贺东下逐客令,并且还跟温毅说不知者不怪。
天啊!
他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看了他许久,见贺东依旧没有什么要走的意思,于是宁安朝他走了过去,一丁点犹豫也没有,抬腿便是一脚踹在了那椅子上,同时大骂:
“拿你当客人是给我云伯父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让你说话你不说,给你走的机会你也不走,那就不要走了!留在这里吧!来年开春我会把你的骨灰洒进河里,让你重新体验一下渡江的威风!”
双目瞪圆,贺东大喝:“小辈尔敢!”
“我去你妈的!”
脚步瞬间加快,宁安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一脚瞪在了这贺东的胸膛之上。
一阵极其隐蔽的淡蓝色光芒从二人接触的位置一闪而逝。
椅子侧翻,贺东的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两圈半,最后五体投地的趴在了青石板上,隐约能见些许血迹浮现。
“留情啊!”
温毅上前一步想要劝说,却是听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小辈大胆!今日老夫便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
话音未落,宁安绕开温毅,又是一脚踹在了贺东的肩膀上,这堪堪爬起的身体便又是翻转了几圈,重新落到了一旁花坛的土里。
这……
看着那在宁安脚下如同死狗一般的贺东,众人的心皆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这是……
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