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是误会了一些事情,”
出乎意料的听见了宁安口中吐出的话语,让这个秦家已经公开宣布了的传承弟子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意外,随后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宁安说:“宁修士,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你可能是误会了一些事情,”
暗自吐出一口沉闷心头的浊气,宁安说道:“如果你今日特地的这般将我拦下来,只是为了这样与我说点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让我带着诚意去与你投诚的话,那你当真是打错了算盘。”
“这套欲擒故纵的手段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有用,但是用在我的身上,可能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我清楚你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可以猜到你的打算,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玩这一套,着实是让我很失望。”
话到这里,宁安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那边的人群,继续道:“再者说了,既然你先前已经知道我在做事情之前会提前考虑后果,并且已经开始揣摩我的想法了,那你为什么不揣摩一下我动手时候的心思?”
“天底下便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吗?难道我在动手之前会不先将后果想清楚?”
“你所给予我的无非便是庇护,可你认为我会在意你这一个区区传承弟子的庇护吗?你可知我究竟做了什么?单凭一些道听途说加上你自己的推测,你也敢到我面前大放厥词?”
说完,宁安迈开了步子,朝着来路快步走去。
时间很紧,没有时间再继续与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浪费了。
被宁安这种直白且丝毫不留情面的言语震的有点发懵,许久之后,秦天逸方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宁安那头也不回的身影说道:“且慢!”
脚步一滞,宁安没有回身,只是开口道:“三息,不说,就滚。”
迈开步子急追而去,秦天逸忙说:“我知道你在做决定之前一定会想好对应的解决手段,”
“一息。”也不理会秦天逸的话,宁安口中念道。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所想象的终究也只是你所想象的而已,谁也不能肯定一切事情都能够按照所想象的来进行!”秦天逸再说,言语多了几分急切。
“二息。”眉宇当中划过一丝厌恶,这秦天逸所说的正好就是宁安一直担心的事情,可他却是一直强行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转而让自己相信:我的计划与安排,就是最好的,一切都会按照计划进行,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而如今秦天逸的话却是让宁安不得不再去想这些东西,当真是十分的惹人厌烦啊!
察觉到了此刻宁安脸上的不耐,秦天逸当即是生出了几分焦急,因为他知晓自己定然是说了一些这个人不想听的话,可如今显然已经是没有机会去解释了,于是秦天逸急忙开口,近乎语无伦次,却又带着些许逻辑的说道:
“你将霍家给得罪了,日后定然是有着无尽的麻烦!”
“你若是愿意与我联手,入我麾下,我可保你安然无恙!”
“就算是霍家,想要动我秦家的人,也绝不是伤筋动骨可以一笔划过的!”
“三息。”
懒得再去听这些废话了,宁安迈开步子。
“我可保你在红尘中的羁绊万无一失!”
眼看自己一直胸有成竹的筹码在宁安的面前这般无足轻重,秦天逸终究还是没有了办法,他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东西全部当作筹码甩出去,因为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前途无所限量的臂力!
随后他便是惊喜的发现宁安的脚步完全的停了下来。
很快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先前所说的言语,他紧了紧拳头,迈开步子追到宁安身旁,大声说道:“你的羁绊!”
“你在红尘中的羁绊!”
“只要你愿意入我麾下,我可保证你的羁绊万无一失!就算是霍家的人,也绝不敢伤他们分毫!”
说完话,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宁安的侧脸,从这张稚气未脱的面庞之上,他捕捉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于是他便是清楚了,只有这,才是他真正的软肋!
平心而论,自秦天逸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宁安的心就已经乱了,云家一直都是他不愿意被人知晓的秘密,更是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而如今被人知晓了,此刻他想要动手杀人的心思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你是如何知晓的?”
缓缓转头,宁安目光冷漠的看着秦天逸,道:“你是如何知晓我心中的羁绊?”
“这……”
被宁安这种目光打量着,秦天逸只感觉自己如身处冰窖之中,再也没有半分言语的欲望。
“这,这是你昨夜与诸位首席说的话,并,并不是……”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宁安努力的平复下了自己的情绪。
“你成功了,这确实是我的软肋,说吧,你想要什么。”
“告诉我,你要我付出何种代价,才愿意替我照看我的羁绊!”
如坠落万丈深渊,先前心脏的跳动还尚未平息,如今宁安这种言语更是让秦天逸的心脏产生了半刻的停止。
竟然!
答应了!
先前一直处于被动,无论如何言语皆是不能让其动摇半分,而如今自己只是说了一个红尘中的羁绊,这个前途无量,甚至堪称妖魔的修士,竟然就主动的屈服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秦天逸一时间竟然是没有想好如何去回答宁安的言语。
也不说话,宁安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秦天逸看,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杀意,更没有人知道如今的他心头究竟在想着什么,秦天逸不知道,远处的那一干修士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们只能安静的看着宁安与那秦家传承对持,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唯有那刑修士与连易是见过宁安的手段的,所以他们此刻紧绷着全身的肌肉,将灵气灌输到每一根血管之中。
他们担心宁安会突然暴起,将那秦天逸直接击杀。
这可是一个十足的煞星啊!连霍休都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斩杀,这秦天逸又能比霍休高到哪儿去?
当然,刑修士与连易的准备终究是多余的,纵然此刻的宁安心头杀意十足,可他也是不敢在杀掉一个霍家长老之后,再去击杀霍家传承弟子霍休的途中再去击杀一个秦家传承的。
这背后究竟有着多大的祸,宁安一清二楚,所以他是不会在这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的。
当然,他也是着实只能硬吃下这么一个阳谋。
秦天逸就是算准了自己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他,才会在这里与自己说那么多不能被人所知的事情,同样的,自己也确实是不能杀他,不论是不是与秦天逸认为的一样,反正结果是一样的,不能动手,就是不能动手,输了,就是输了,并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如果换在其余的地方,只怕秦天逸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可是在这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宁安只能认栽。
“你可知我究竟做了什么,便愿意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够护得住我?”
当然,就这般直接认输也是不可能的,终究还是需要诈那么一下,让秦天逸辛苦一下,这不是刁难,而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不就是将那霍休给斩杀了吗?”
满不在乎,秦天逸的言语中一点也不掩饰他对霍休的恶念:“就那一个只知蛮干,不知进退的家伙,死了也就死了,霍家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坐他的位置,等到下一个人坐上了他的位置之后,自然就没有人会在意他这已经死掉的人了。”
从秦天逸的脸上也确实能够看出来他对霍休的不屑,想来也正是如此,一个符籇世家,以符入道,自然是与笔有关,多为文人,又如何能够对这只知杀伐的世家有什么多余的兴趣?
莫说是善意了,不给予恶念就已经是看在同为世家的份上了。
“你真的以为我杀的人是霍休?”
脸上浮现一点莫名的意味,宁安轻笑,看了一眼秦天逸。
“不是霍休?”
秦天逸面露惊异,他是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结果竟然全都是空话,宁安所杀之人,竟然不是霍休!
“这不可能!”
他当即说道:“只有霍休今日未曾到来!且不知去向!”
“昨日他与我说他要报那昨日之仇,若不是寻你,他与何人报仇!”
“凭着你的手段,他又怎么可能将你如何!”
“而如今只有你在,他却去向不明,这结果绝不可能出错!”
微微点头,宁安笑着说道:“你可能是误会了一件事情,他昨日确实是来寻我报仇了,但是你认为在那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败给我之后,还会一个人来我面前寻仇吗?”
“还是你认为他只知杀伐,而在其余事情上一无事处?”
如遭雷击,秦天逸后退半步。
他嘴角微微抖动,看着宁安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你杀的人,不是霍休,是与他一道儿来的长老,霍桐!?”
“恭喜你,回答正确。”
不咸不淡的这样回了一句,宁安微笑,再说:
“如何,在知道了此事之后,你还要为我作保,以此不惜去与霍家翻脸吗?”
“还是你认为霍家一个炼神还虚境界长老的性命,是你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揭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