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也就没有在意陆川这种大张旗鼓的蓄势行为,这气冲云霄的灵气在宁安眼中甚至是还不如手中竹笼里的妖兽的不安来的重要。
猛烈的灵气冲斥到面庞之上,却是让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产生更加深的褶皱。
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便是能够看见那道青色的身影连踏数步,化作一道青光朝着面前那显露出滔天气势的陆川而去。
手腕轻抖,艳红的破灵锋出现了在他的掌心当中,随后有无数看得见的灵气自其身上的符籇当中泄漏而出,一寸一寸的朝着破灵锋覆盖而去,眨眼之间那破灵锋已然成为了一柄手肘长短的暗紫色小剑。
细眼看去,那剑身之上满是细小纹路,密密麻麻泄漏着点点银色的星芒,在这黑夜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气势如虹,陆川并不惧他。
身为震罡府的首席,若是连一个炼神还虚境界后辈的招数都不敢硬接的话,未免也太过脓包了一点!
所以他眼神冰冷,看向宁安的视线中满是死意,就如同是在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般,甚至他已然在心中做好了准备,要一击便将其手中的破灵锋打下,收为己用,再将此人废去修为,带回府中好生盘问。
不曾想到那道激射而来的青色身影虽手握短剑,却并不以剑来攻,如梭如电之间,一股巨大的力道便是朝着自己的胸膛而来,伴随着隐约可闻的低鸣咆哮,将周围那些已然凝如实质的灵气匹练震碎成了虚无。
“嗡,嗡。”
在这凝如实质的灵气被震碎的瞬间,陆川的气势已然是有了下滑,也正是这一个空挡,宁安抬手,那柄由破灵锋所化的紫色短剑发出了一丝极其轻微的颤抖。
这一颤便是风雷齐动!
紫色短剑逆势而前,顺着宁安那翻转的手腕自下而上的斜挑而上,但凡是与其产生接触的灵气,皆是在第一时间化作无数肉眼可见的细小碎屑,紧跟着被这紫色短剑所携带来的势所斩破,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眉头微皱,陆川只是有些惊异宁安竟然可以将破灵锋使用到这种程度,除此之外却是没有再生出什么其它多余的想法。
侧身暂避那由紫色短剑锋芒,他也是清楚这种时候硬接这由破灵锋凝成的剑势是一件不太聪明的事情,只不过虽是显露出了一点要暂避锋芒的意图,可他也只是动了一下身体而已。
看起来仿佛只是颤了一颤。
随后他那被如同实质一般灵气匹练所缠绕的手掌已然当空拍下,而所落下的位置,便是宁安提剑之时微微弯曲的手肘。
这一刻,空气仿佛产生了凝滞,一股宛若实质的灵气如那大河一般奔腾而起,朝着宁安那因为上提而收不住势的手肘而去。
“呲。”
仿佛有着什么东西被击破,随后两道身影同时后退,仅有一片残破的青色布衫自半空缓缓飘落。
一齐落地,地面之上同时掀起了两个巨大的爆炸之声。
漫天沙石之中,陆川目光如炬。
透过这弥漫上天的尘土,他直直的看向了对面那个膝盖以下全部没入土中的宁安,眼中满是凝重。
七转而凝的灵气匹练被破不值一提,在破灵锋面前任何灵气被化解了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先前那一击分明已经选择了一个绝不可能躲闪的时机,却依旧是被躲闪开了。
并且还收到了属于宁安的那一分反击力道。
不弱!
竟是与自己在伯仲之间!
这当真是让陆川心中翻起了巨浪。
反观宁安,很是随意的自坑中拔出了自己的双腿,拍拍膝盖上的泥尘之后,望着自己这裸露在外的双手,看了一眼那落在地面上的青色袖袍,忍不住摇了摇头。
又丢了一件啊!
随后他扭转头颅,将视线放在了已然从地面抽出双脚的陆川身上,眼中满是暴戾。
“我不想再继续与你拖延下去了,这里是万兽窟,继续拖延于我没有任何好处,若是你依旧不愿放行,宁某便要出杀招了。”
话落,破灵锋上雷霆弥漫,眨眼之间便是又化做了先前的那柄紫色短剑,而与先前不一样的,就是此刻的短剑上没了先前那些隐约的银芒,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一道从宁安掌心蔓延而出,攀爬至剑锋剑尖的暗色雷霆。
“噼啪!”
两道暗色的雷霆互相碰撞,其中所扩展而出的能量波动当即便是在空气中炸出了一圈真空的范围。
“不是天雷。”
感受到了那短剑之上弥漫而出的死寂,陆川本就凝重的视线更是多了几分戒备。
本以为天雷便是宁安最终底牌,而一个炼气化神境界修士即便拥有了天雷,又能将自己如何?
可自打这暗色的雷霆出现之后,他便是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开始了奇怪的跳动起来,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紧紧的包裹着心脏,就连寒毛也是倒立了起来。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更是多年的战斗本能酝酿与积累而成的直觉。
可就在他还在心生警惕的时候,宁安已然动了。
或者是从陆川如今的架势中看出了不退让的决心,又或者是他感觉到如今正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
青色的身影携带着一道在沿途空气中拉扯出紫色痕迹的线条,须臾之间已然到了陆川的身前,雷鸣方起,如影随形般的诡异紫芒已然是迅速贴近。
极其黯淡,却又连成一片的残影之中,那道难以琢磨的剑影在极速闪烁之中,已然是贴着陆川的大腿而过。
淡淡的血痕伴随着衣袍断裂而出现,随后那鲜血未曾喷涌之际,薄如蝉翼的剑身便是在第二声雷鸣之中从陆川的双肩划过。
那是一道圆弧。
紫色的圆弧在半空中凝聚成线,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道冲天而起的艳红从陆川的肩头迸射,而那雷鸣声却是携带着紫芒再次的掠回到陆川的小腿处。
左角向前一踏,抿着嘴,宁安闪过那自其大腿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手中短剑离手,那锋利无比的剑刃却是顺着陆川的小腿开始了盘旋。
这速度极快,陆川甚至是还没有来得及生出什么察觉,那自其肩头迸射出去的鲜血还不曾落地,下方的雷鸣已然终止。
紫色黯淡,青色的身影几个闪烁之间已然出现在了先前他离开的位置。
拍了拍衣衫的下摆,微微躬身,他将地上的竹笼拾起,一步一步的朝着万兽窟的出口走去。
很简单的战斗,结局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至少在那个已然迈出了万兽窟大门的青衫少年眼中,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当速度快到极致的时候,无论是什么行为,皆只是“想做”与“去做”的区别,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到你,如果有,那一定是你自己的心。
很凑巧的是,宁安的心是稳重的,所以他离开了万兽窟。
挥剑,自然就应该有伤口,有伤口,自然就应该有血的出现,却是没有人知道,这看起来理所当然的结果当中,隐藏了多少东西。
那个不停溢出鲜血的人终究还是倒下了,就在宁安的剑刃自其双肩处掠过之后,他的死便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
死前的恐惧使得他死死的捂住自己喉间那道缓缓宛若细丝一般的伤口,鲜血自指间溢出,将他所处的地面渲染成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