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只是片刻的,万家门前两个散发出微弱红光的灯笼很快就在一阵脚步声中开始了摇晃,与此同时,一连串的黑色身影与明晃晃的火把自大门处涌了进来,自觉的分散排列,让开了中间一条被火光映照的无比清楚的道路。
至此,万子平才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一颗心立刻就悬了起来。
“莫要惊慌,休要怕他,输了气势,如何还能对抗。”
一旁常青的话语并不能让万子平极速跳动的心脏缓和下来,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些黑衣人都是七杀帮的成员,这种来势汹汹的模样,显然是来者不善!
气喘吁吁的迈进了万家大门,还来不及休息一下,温毅便看见了那在火光映照下的两张面容,当即想要上去破口大骂,却是被石南拦了下来。
伸手拭去额前的汗水,石南也显得有些吃力,想要跟上宁安这个修士的步伐,实在是不大容易。
白皙的面容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泛红,宁安的眸子很冷,以至于被他注视着的万子平仿若身处冰天雪地之中。
缓慢的走了两步,当然那也只是看起来很慢,实际上在两步之后,宁安的身形就出现在了原本相隔数米之远的万子平面前。
万子平受惊,急忙后退两步,与宁安对视,似乎想要怒骂,可声音却是有些结巴:“宁,宁安,你,你怎这般无理,如此时间带着人马闯进我家,是,是要与我万家为敌不,不成?”
本来应该是很有气势的一句质问话语,此刻竟然是能从中听出一些服软的意思,这让一旁的常青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婵姐,在哪里。”
平淡的话语自宁安薄薄的嘴唇里吐出,没有什么感情色彩,更谈不上什么杀意凌冽,可依旧让万子平的后背在瞬间被冷汗浸湿。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宁安伸出了手,轻而易举的拽住了万子平的衣襟:“我问你,小婵姐,在哪里。”
冷冷的眸子就这样直勾勾的与万子平的眼睛对视,万子平的下巴开始颤抖,呜咽的声音含糊不清。
至于万府这些护院的家丁,举着手中的长棍还来不及动手,便是被一旁等待已久,虎视眈眈的七杀帮成员踹翻在地,今夜平白无故的吃了帮主那么大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这帮人刚好凑到枪口上来了,这种机会,机不可失!
“自己是什么人,能翻多大的浪,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不寻你,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寻我的麻烦,”
“最后问你一次,小婵姐,在哪里。”
平缓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话语自宁安嘴中吐出,传到万子平的耳内,那原本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的身体却是突然的安静了下来,他掰开了宁安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衫,这才说道:“我不知道,你云家的人丢了,凭什么来我万家要?”
“咔嚓。”
一个清脆的响声之后,那才堪堪露出往日高傲面容的头颅便是在一只白皙手掌推搡下飞离了身体,伴随着如同喷泉一般足足有两米高的血液飞向半空,最终无力的落在了地上,弹跳两下,再也没了动静。
甚至于那双眸子当中都没来得及显露出死亡前的惊恐。
“犯错可以,但是你不能一直犯错,况且有些错,是绝对不可以犯的。”
“既然我来了,无论是不是你做的,你都应该老老实实的把人交给我,而不是在我面前死撑,玩这种死不认帐的路数,”
“你们已经将我的耐心消磨殆尽了,所以,告诉我,小婵姐在哪里。”
依旧是同样的话语,宁安却是将目光转到了一旁常青那张开始扭曲,浮现惶恐的脸上,他与万子平离的最近,那股冲向半空的炽热鲜血,大部分皆是浇洒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任何的回应,连那些被七杀帮殴打的家丁也是止住了哀嚎,所有人皆是看着那具依旧站立在庭院之中,却是没有了头颅的身体之上。
从大门炸裂到问话,再到万子平人头落地,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让所有人皆是陷入了一阵惊讶与错愕的不可置信当中。
“这是……一开始就做好了要杀人的准备吗?”
石南轻声自语。
身为从尸体里走出来的人,他也是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的手段,这般干净利索,仿佛杀的那不是人,而是一只蚂蚁一般,说碾死就碾死了,这简直就是……
冷血?
翻遍了脑海,他也只能想到这一个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宁安。
即便是帮派之间,但凡闹到要取人性命的情况,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巨大的利益!不然就是替人报仇,一命偿一命的血海深仇,可报仇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利益分配,说到底,一切都是自身利益在作祟,很少有因为气愤难当而杀人的情况出现,因为大家都很清楚,那是人,不是畜牲!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可万子平与宁安有什么利益冲突吗?
根本就没有啊!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一个是为非作歹的二世祖,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道会产生什么利益的纠纷吗?
只为了一个或许可能的答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杀了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为什么杀人对他来说如此的轻而易举,他难道没有一丝的心理不安吗?
没有在意,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宁安露出一丝很安静的微笑,然后他伸出了手,握住了常青的胳膊。
“嘎嘣。”
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之后,常青脸色惨白的捂着自己已经完全被扭转过来的手肘,死死咬着牙剧烈喘气,隐隐能够看见些许红色的血液自他牙龈当中流淌而出,与额前淌下的豆大汗水混合在一起,而他却是完全不知。
“如果你依旧不打算告诉我小婵姐在哪儿,那我就送你去见这个被你算计了的倒霉蠢货,”
“没有人是傻子,他这个欺软怕硬的草包,绝不可能有胆子来寻我的麻烦,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唆使的。”
“现在他已经死了,这件事,你如果扛不下来,我就让秦世茂来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