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也没有等到这人的回答,沐林有些不悦,依着他玄月洞精英弟子的身份,来到这万兽窟外圈询问一个被阻拦在外头的散修,而对方还不给自己答案,这让他很不高兴。
于是他上前两步,直直的与中年修士那双涣散的瞳孔对视,冷声质问:“我问你这个禁制是不是你布下的!”
映入眼帘的这张脸终于是将修士散落的心神撩拨了回来,他看着面前的紫袍人,发干的喉结滚动之后,生硬的话语自他口中吐出:“你是何人?来管我?”
“大胆!”
被这言语一激,沐林当即生出了些许火气,他呵斥:“你在我万兽窟的地域私自隔造禁制,难道我身为万兽窟弟子,还管不得你不成!”
“你是万兽窟弟子?”
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紫袍人,修士狐疑的看了一眼那与其一道儿进入自己禁制的小厮,随后他甩了甩袖袍:“万兽窟弟子又如何?”
“吾乃许青山,是玉蟾洞邀请前来观礼的贵客!”
“玉蟾洞!”
眼神渐冷,沐林的声音瞬间充满敌意:“原来你是玉蟾洞的客人!”
“既然你是玉蟾洞的人,又为何要在这个地方徘徊久留?”
略微动弹了一下自己先前被雷霆击麻的手臂,修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与你何干?”
随后又将视线放到了那一脸“与我无关”模样的宁安身上,眼底涌出了一股深深的忌惮。
身为一个用剑的行家,他自然清楚先前那种无所不摧的剑芒意味着什么,莫说是先前没有凝聚出银花了,在那种剑芒之中,即便凝聚出了银花,只怕也是无法撑过一息!
这是何等恐怖的一种剑势啊!
那绝不是这个炼精化气的修士可以拥有的剑气!
这种无法抵御的剑意,再配合上他在符籇上造诣深厚的手段,还有他那种不拘泥于小节的态度,不惧怕霍休,还拥有被动的护身法宝……
当这一切全部串联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猜想出一些东西。
这定然是一个隐世的古老世家势力培育出来的杰出子弟!
瞬间肯定了这个想法,他紧了紧如今恢复了直觉的拳头,无视掉面前的紫袍人,快步走到宁安身前,复杂的与他对视一眼,最终深深的做了一个揖:
“先前是许某唐突了,阁下所需要的被动护身法宝许某确实没有,不过许某有一个护身法宝,施展之后可维持一个时辰,许某愿以此来补偿先前的过失,还请收下。”
话落之后,他从袖袍当中抖出一个碧蓝色的手镯,递到了宁安眼前。
挑眉,宁安没有说话,与这修士安静的对视一会之后,很坦然的就将这手镯接了过来。
“不要符籇了?”
他这样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用了,”
修士摆摆手:“今日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还请你不要计较。”
说完之后他便目光灼灼的看着宁安,大有一种“你不答应我不罢休”的模样。
掂了掂手里的镯子,宁安呶呶嘴:“那就这样吧,以后只要你不再来烦恼,我便不再计较你这些事情。”
没有再说话,修士冲着宁安深深弯下了腰,片刻之后,直起身来,在宁安身旁这个小厮疑惑的目光当中与其擦肩而过,径直的离开了。
只不过那背影与来时相较起来,显得是萎靡了不少。
倒是没有去看那修士的背影,宁安是十分清楚他此刻心头所想。
无非就是发现自己主动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存在,如今知道错了,掏点东西出来希望能够补偿一下,以此换来这件事情的揭过。
可是宁安不能理解的是,既然他有着这么一件护身法宝,虽然说效果是主动的,可终究也是有啊,为什么之前不与自己商量一下,而是那么直接的就要和裴天工与孔元联合起来冲自己下手,难道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吃下自己?
到头来非但没有得到符籇,还白搭了一个护身法宝,并且让自己废了那么大力气,要不是先前反应够快,估计已经被这两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算了算了,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不知道这个答案是怎么样的,宁安也只能暂时的忘记这个时间,毕竟那是别人的习性,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是没有。
他舒展开眉头,看着一旁错愕的小厮问道:“你与他谈得是什么报酬?”
“啊?”
“啊!”
“这个……”
小厮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口中犹豫了很久,这才说:“那个,关于报酬的事情,是……”
“沐师兄,你来与他说一下吧。”
最终他只是冲着那边的沐林招呼了一下,自己是闭口不言,唯有那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这被宁安拿在手上掂了又掂的护身法宝。
“先前那人是谁?”
被人呼唤,沐林走了过来,也是眼馋的看了一眼宁安手中的法宝,随后强行收回目光,与宁安问道:“你怎与他在这里起了冲突?”
语气算不得和煦,甚至有着一些咄咄逼人,显然是因为先前那许青山无视了他,转头却到宁安面前赔礼道歉有些不悦。
宁安也是有点莫名其妙,人都已经走了,现在来问自己这个事情,那他先前为什么不将人直接拦下了问?所以宁安的话语也是有些生硬:
“他要来寻我麻烦,我又怎么知道是为什么?”
被宁安这种不服弱的语气顶了一句,沐林当即反问:“无缘无故,他怎会偏偏来寻你的麻烦?”
这下宁安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难不成还看不出来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事情,在修士的世界里发生的还少吗?这个人是个修士,却是这样询问自己,显然是因为先前那许青山对他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悦,转头把气发泄到自己身上来了。
于是宁安也是恼火起来,惹你的人你自己让他走了,禁制也是他刻画下来的,如今跑到我面前来发火,我欠你的吗?
我和你是交易,是一个平等的关系,又不是说因为这个交易我就平白无故的矮了你一截,如今你这种姿态,这种训斥的口气,说给谁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