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31
葬礼过后, 江尧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陆梨因此还去江南蔚家住了小半个月。
夏日最炎热的天里,32号小院里时常只有江望和林青喻两个人。林青喻还霸占了陆梨的琴房,吉他、贝斯, 什么都往里放。
“江望?”林青喻昂着脖子朝楼下喊, “小丫头是不是今天回来?”
林青喻一瞧, 江望正坐在树下琢磨着他的那一小块木雕。这段时间,陆梨不在家,江望时常就是这个状态。林青喻自顾自地写歌, 也不去打扰他。
江望头也不抬,应道:“嗯, 回来吃中饭。你吃什么, 我马上出门。”
林青喻寻思着出去找找灵感:“我和你一块儿去。”
江南蔚将陆梨送到了门口。
不得不说,有陆梨在的这段日子,没有那么难过了。他微微俯身, 摸了摸陆梨的脑袋,温声道:“这段时间,谢谢梨梨。”
陆梨弯着眼睛笑:“谢谢小叔送我回来。”
江南蔚忍不住遗憾, 小时候把陆梨偷回去该多好。
他弯弯唇, 道:“小叔回去了, 哥哥该想你了。”
陆梨目送着江南蔚离开。
失去妻子让这个男人消瘦了许多,甚至是近段时间他的脸上才有笑容。他依旧温和、耐心,似乎有什么改变了, 又似乎没什么改变。
而江尧...他也会好的。
陆梨垂下眸, 敛了思绪去开院子门。
“小丫头!”
不等陆梨开门, 身后就传来了喊声,少年微哑的声音辨识度极高。
陆梨侧头看去——
江望和林青喻正在不远处,两人手里都拎着袋子, 看模样是去菜市场了。炎夏里,少年们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身姿颀长,并肩站在一起,极其赏心悦目。
不怪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喜欢他们。
除了优越的相貌之外,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
陆梨发了会儿呆,直到对上江望黑漆漆的眸子才缓过神来,喊道:“哥哥,阿喻哥哥。”
林青喻挑眉,侧头问江望:“那小丫头怎么变得生疏了?就跟那种,小孩暑假被送去外公外婆家,回来就不认识了。”
江望:“不会说话就别说。”
林青喻:“?”
他不满:“你凶谁呢?”
江望把手里的袋子往林青喻怀里一塞,径直朝陆梨走去。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低头看着陆梨,只把陆梨看得不自在了才道:“瘦了。”
陆梨小声反驳:“没有瘦。”
话音才落,江望倏地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和幼时抱她的动作如出一辙。陆梨才瞪圆了眼睛,江望便已松开手,语气轻飘飘的:“瘦了。”
陆梨:“......”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哥哥和阿喻哥哥学坏了。”
林青喻:“?”
这也关我事?
陆梨这小半个月没回家,乍一回来看哪儿都觉得开心,也不嫌热。就搬了把小椅子坐在橘子树下乘凉,托着腮左看右看,一会儿看花一会儿看虫。
林青喻从厨房看出去,伸手推了推江望:“你和小丫头去玩一会儿?”
江望抬眸,陆梨正捡了他的绳子玩,这是他平时练绳结用的。他瞥一眼林青喻:“你在这儿行?”
林青喻:“怎么不行?”
院子里的陆梨低着头,手里拿着绳子,努力回忆着在海岛上看到的那个结,以及江望打结时候的动作。明明在江望手里那样简单的操作,她扯了半天都没能打成个结。
“在干什么?”
少年微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陆梨一怔,仰起脸朝江望看去。就小半个月,他似乎又长高了,如果说三年前他是棵小白杨,那如今他已脱离了任何和幼年期有关的词语。
她收回视线,甩了甩手里的绳子:“在打绳结。”
江望在边上的台阶上坐下,朝她摊开手心,道:“我教你。”
陆梨自觉地把绳子递过去,又悄悄打量了江望一眼,想起在机场林青喻随口说的“恋爱了”,她忍不住问:“哥哥,你那个..就是咳...”
一句话问的支支吾吾的,惹得江望抬眸看她:“想问什么?”
陆梨心想这是你的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干脆心一横,道:“要上高中了,喜欢别人是人之常情,但是不能影响学习。知道吗?”
江望手里的动作顿住,反问:“喜欢别人?我喜欢谁?”
陆梨:“......”
忽然这么凶做什么。
陆梨轻咳一声:“就是和你说一声,如果恋爱了,不用偷偷的。我也不是小孩了,不用太顾及我...”渐渐的,她说不下去了。
因为面前的少年显然不乐意听,他头一低,不看她也不说话。
陆梨小声嘀咕:“那我不说就是了,不管你。”
“陆梨。”江望忽而出声喊她,嗓音偏冷,“我只说一遍。”
陆梨瞪他:“说就说,凶我干什么?”
江望似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微微缓和了语气:“没让你不管我。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如果有,我会亲口告诉你。”
陆梨眨眨眼,觉得自己的乖崽又回来了。
片刻后,陆梨哼哼着移开话题:“教我打什么结?”
江望伸手,低声道:“这是你看到的双平结。用左边压住右边,再用右边压住左边,这种结很古老,但是很简单。”
陆梨盯着江望的手,那修长的指尖灵活地绕了绕,眨眼就变出一个结。
她好奇地问:“还有什么结?”
江望将结散开,换了另一种:“这是接绳结,用来连接两根粗细不同的绳索,是连接结的一种。这是兔耳结,攀登时会用到...”
陆梨看得眼花缭乱,总感觉自己一个都记不住。
江望一看这小丫头迷茫的样子就知道她一脑袋浆糊,他把绳子都解开,道:“教你两个。一个是‘绳结之王’,一个是‘绳结之后’。”
陆梨应道:“我知道!蝴蝶结是‘绳结之后’。”
江望弯唇笑了一下:“嗯,上次和你说过。另一个是称人结,也叫布林结,用途很广泛。让哥队里经常用到这种结,比如深井救援。你试试。”
陆梨盯着江望打了两遍,小声重复:“...绕过主绳,抽出绳头,拉紧。哇,我会了江望!扯不动,感觉很牢固。咦,解开也很方便。”
江望“嗯”了一声,道:“安全性很高。”
陆梨笑眯眯道:“那它就代表着安全。”
这时候的陆梨和江望都没有想到,这个绳结会变成他们两个人最后的交流信息。
中考成绩出来那天,江南蔚接了一天的电话。
他都好声应了,说要询问孩子的意见。但话虽然这样说,但大部分学校都没报什么希望,这女孩是要去一高的,就连江南蔚本人都这样想。
江望也已做好了和陆梨分开的准备。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容易习惯的事。
因着这件事,整个下午,江望心情都不是很好。
琴房里,林青喻才拿起吉他试了个音,江望就来敲门了,同时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好吵。”说完也不多留,就去院子里坐着。
林青喻当即就不爽了:“小丫头弹琴就行,我就不行。江望,我在这儿住了大半年,我们怎么着都有点感情把?”
他往院子里的台阶上一坐,双手撑在后头,长腿一展,道:“我看你啊。不是因为不能和她一个学校不高兴。是因为她去找江尧了?”
江望低垂着头,拿着刻刀,不应声。
林青喻轻哼一声,拿着手机啪嗒啪嗒打字。
江望抬眸看他一眼,这次没说他吵。
对话框里的字打了一半,林青喻又删除,改发语音:“小丫头,干什么呢?晚饭回来吃吗,哥哥们能不能去蹭个饭?”
发完,林青喻就开始玩手机。
江望继续雕那块小木头。
两个人看起来是在各做各的,其实都在等手机响。
可左等右等,那手机就块木头似的,不见响。
直到太阳快下山,林青喻腰都坐酸了,那手机才“叮咚”一声响。
林青喻用余光偷瞄了一眼,江望手里的动作果然停住了。他忍笑,假装淡定地点开陆梨的语音,这小丫头声音听起来还挺高兴:“阿喻哥哥,我和堂哥在游乐园。晚上去吃火锅,你和哥哥一块儿来吗?”
“大热天的,吃火锅?”林青喻纳闷。
陆梨哼唧着教训他:“你不懂,一年四季都能吃!”
说着,陆梨把地址发了过来。
林青喻瞥一眼江望:“去吗?”
江望默默站起了身。
当江望和林青喻到商场的时候,江尧正在排队给陆梨买冰淇淋。陆梨抱着娃娃等在一边,无聊地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
他们远远看去,还有两个男生靠近她说了几句话。
那小丫头抿着唇,摇摇头,也不说话,再靠近她就跑去找江尧了。江尧回头扫了两人一眼,那两个男生就跑远了。
别说,要是他们不知道陆梨和江尧的关系。
任谁都会以为这两个小孩关系不一般。
林青喻心想,这下某人醋坛子铁定打翻了。
他们没急着过去,就站在边上等。等的时候,林青喻随口问了句:“那小丫头是不是有点怕生?从小就这样?”
“嗯。”江望说到陆梨,话才多了点,“近来好点了,小时候严重一点。刚搬过去的时候,她心里害怕,也拉着我去和邻居打招呼。”
林青喻斜眼瞧他:“你就是块木头。”
江望沉默一瞬,道:“她照顾我很多。”
不论当年陆梨是为了什么,来到他身边。对江望来说,在那个时机、那个地方,除了陆梨之外,没有人可以留在他身边。如果那个人不是陆梨,如今他身在何处都无所谓。
年幼的江望和陆梨当时是怎么过的,只有他们彼此最清楚。
林青喻心里明白,这样的感情旁人插不进去。
“哥哥!阿喻哥哥!”
陆梨眼尖,才拿到冰淇淋,一回头就看见了江望和林青喻。
林青喻抬手挥了挥,和江望一块儿往他们边上走。等靠近了,林青喻先去勾江尧的脖子,道:“吃火锅不喊我?”
江尧翻白眼:“以前江望和我抢妹妹就算了,你是怎么着?”
林青喻哼笑,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
“我靠?!”江尧才说了两个字就被林青喻捂住嘴,拖到一边去了,他唔唔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试图用眼神杀死林青喻。
另一边。
江望垂眸看着陆梨,问:“今天第二根了?”
陆梨心虚道:“...你怎么知道的?”
和江望在一起的时候,陆梨依旧遵守两人幼时的约定,一周只吃两根冰淇淋。但那时候在换牙,现在她是大孩子了,完全可以支配自己一周吃几根。
但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和江尧在外面时才偷偷地吃。
江望低下头,微微凑近她,道:“给我咬一口。”
陆梨:“......”
她一时间还有点犹豫,江望很少问她要吃的,这还是头一回。
少年的唇就离她的手咫尺之遥。
温热的鼻息和在暑气里,似有似无。
陆梨屏住呼吸,小声道:“就一口。”
话音刚落,江望张嘴,毫不犹豫地将大半个冰淇淋都咬进嘴里。伴随着“咔嚓”一声响,陆梨睁大眼,忍不住喊:“哥哥!”
江望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道:“马上吃饭了,少吃点冰的。”
陆梨:“......”
这人几岁了!
一旁的林青喻头疼,不忍直视般移开眼,他真是够了。
江尧就没他那么平静了,逮着江望就是一顿叭叭:“江望,你当哥哥的,还和妹妹抢吃的。你想吃和我说不就行了,我是你哥。”
换做以往,江尧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现在不一样了,他刚失去了亲人,并不想再体会一次这样的滋味。
他对身边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耐心。
江望“嗯”了一声,继续面无表情嚼着抢来的冰淇淋。
江尧:“......”
暑期正是热闹的时候,江尧他们提前拿了号,上楼正好到他们。等寻了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陆梨转了转眼珠子,左看右看,忽然咳嗽一声。
三个男生都顿住,齐齐看向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陆梨看看江尧,又看看林青喻,最后看向江望,小声道:“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三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宣布。
虽然三人看起来面色平静,但其实内心都各有想法——
江尧:梨梨这个表情,偷偷做坏事了?
林青喻:小丫头还挺能唬人。
江望:时间好慢好慢好慢。
陆梨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道:“我...报了崇英。”
“……”
一片寂静,没人说话。
这三个人维持着原来的动作。
陆梨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开始点菜。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青喻,他侧头看了江望一眼,这人就跟被石化似的,根本没反应过来陆梨的话。
也就这样的情况,能把江望变成傻子。
江尧怪叫一声,直接往陆梨身边一挤,兴奋道:“真的梨梨?不去一高了?真的来崇英吗,和我爸说了吗?是不是不后悔?”
陆梨小声嘀咕:“真的,下午就和小叔了,不后悔。”
江尧又问:“什么时候想好要来的?”
闻言,陆梨飞快抬眼瞄了一眼江望,应道:“中考的时候。”
江望攥紧拳,那是他定下来要去崇英的时间,所以那时候陆梨便也做了决定。他深吸了口气,道:“我去洗手间。”
林青喻挑眉:“我也去。”
到了洗手间。
江望打开冷水,鞠了一把就往脸上扑,反复几次才抬头看向镜子。
林青喻就倚在洗手台边,慢悠悠道:“你这反应是不是过分了?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看那小丫头一直等着你说话。”
当然是高兴的。
这几乎是这个假日,江望最高兴的时候。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
江望随后抹了把脸,和林青喻道:“我和我爷爷做了个交易。这三年我听他的,三年后我进江氏,再往后各凭本事,他不会拦我。”
林青喻微蹙了蹙眉:“崇英那些项目都要去?”
江望“嗯”了一声:“我会很忙。她在崇英,我可能会顾及不到她。这个暑假过后,江深和江浅彻底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崇英私立高中之所以受权贵喜爱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普通科目外,学校还设立的精英课程,请了各国有名的老师授课,对接国际。
林青喻听了却勾起唇:“这小丫头交给我了,我在学校找了间教室排练。明天我就和她说乐队的事,毕竟她可是...”
林青喻反应过来,把剩下的话收了回去。
两人说了几句,回位置坐下。
陆梨和江尧已经吃上了,往后餐桌上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因为江望反应冷淡,陆梨一顿饭吃得闷闷不乐,回家后直接回了房间,没理他们。
林青喻深觉自己被江望连累了,拿陆梨的娃娃丢他:“明天让我怎么骗?”
江望伸手接住,上楼哄人去了。
不过江望上了楼也没找到机会,陆梨先是回房洗澡,洗完澡就溜到了隔壁找裴让。裴让还不让江望进,硬生生把他关在了门外。
江望无法,只好站在墙角听两人说话。
林青喻嗤笑:“江望,你丢人吗?”
江望无动于衷,侧耳认真地听着。
隔壁院子。
裴让睨了眼墙,忽然道:“梨梨,叔叔给你榨果汁喝。”
陆梨一愣:“榨果汁?家里还有这些东西?”
“咳。”裴让轻咳一声,掩饰般道,“我...我有个朋友。她喜欢喝果汁,我前段时间去买的。喝西瓜汁好不好?”
陆梨狐疑道:“朋友?”
说着她就跑进了客厅,左瞧右瞧,又去沙发上捣鼓。等裴让端着果汁出来的时候,陆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扒拉出一条丝巾,上面还留着淡淡的香水味。
“裴叔叔,被我抓住了!”陆梨拿丝巾和裴让换了西瓜汁,嘬了一口,忍不住问,“是你女朋友吗?裴叔叔,我和哥哥见过吗?”
裴让认真把丝巾叠好,宝贝似地往口袋里一藏,才无奈道:“现在还不是,她还在生我的气。”
陆梨眨眨眼:“你怎么把她惹生气了?”
平日里,这些心事裴让无处可说。
此时对着一个小丫头倒是没那么多顾虑,拿了块木头在一旁坐下,到:“我和她提了分手。后悔了,想重写追她。”
陆梨好奇道:“今年吗,为什么提分手?”
裴让沉默半晌,道:“高中的时候。”
陆梨:“......”
她瞪圆了眼,道:“那么多年了,姐姐还喜欢你吗?”
裴让苦笑一声:“不知道,她最近不肯见我。”
陆梨叹气:“裴叔叔,那你还真自信。”
裴让一怔,似是没明白陆梨说什么。
陆梨抬抬下巴,指了指裴让口袋的丝巾:“快给姐姐送去呀!这不是有机会了吗?”
闻言,裴让把木雕一放,甚至来不及去换衣服,拿着钥匙顺便拎起陆梨,熟练地把人往隔壁一塞,就跑远了。远远还传来喊声:“梨梨,叔叔回来请你吃饭!”
陆梨嘀咕:“木头!”
说着陆梨一转身,就对上了江望,她也嘀咕:“石头!”
嘀咕完就跑了,江望根本拦不住。
林青喻看爽了,心满意足地进琴房去玩了,说是琴房,最近都快被他霸占了。
夜里十点,弄堂里只剩了路灯的光亮。
江望洗完澡,在陆梨门口徘徊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敲了门,喊道:“梨梨?”里面没动静。
“梨梨。”江望低声喊,“我和你说两句话,说完就走。”
“我睡觉了,明天再说。”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女孩闷闷的声音,似乎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
江望蹙眉,他没了办法,只好看向廊上的窗户。
片刻后,他打开了窗,攀上窗沿,整个人毫不犹豫地探出窗外,长腿借力一迈,就直接跨上了隔壁的窗台,惊人的臂力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
江望单手扶着陆梨房间的窗沿,腾出另一只手去敲窗户:“梨梨,我要掉下去了。”
房间里的陆梨听到这声响吓了一跳,开了灯就往窗边跑。
窗一开,便对上了那在夜色中迎风而立的少年的眼,漆黑的眸子比夜色还要黑。夜风和他一起跳进了陆梨的房间。
陆梨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江望,你在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江望紧紧的拥抱。
一落地,他便伸手将她拽进了怀里。
他像幼时般,贴着她的颈,嗓音低低的:“梨梨,别不理我。”
作者有话要说:啊!江望心机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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