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悬疑灵异 哑笛

第一章 陪伴

哑笛 午觉 2778 2024-11-19 07:16

  我下班一般较晚,到家前习惯到楼下一个便利店买点吃的并和便利店老板聊两句。

  这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老板是个叫二哥的中年人,久了就会多说几句,初见二哥会觉得就是一个热情,稍带点油腻的胖子。

  聊多了会发现二哥对很多事物见解精辟,不经意的一句话也会发人深省,所以也有意识地和二哥多聊聊天。

  一天晚上被二哥拉着在便利店门口的小桌子上喝两杯,聊着聊着二哥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那是1996年,二哥所在的城市是东北的一个县级市,人口三十几万,正是改革春风吹满地,社会从禁锢中尽情释放着活力,却身在其中不知其味的时候。

  那年二哥十七岁,受当时港片的影响男孩子们把义气看的比命重,把面子看的比义气重,那是个读书无用论的年代,孩子不惹事的时候在大人眼里存在感很低,孩子们的自由却是很高的。

  八月的夜晚对荷尔蒙旺盛的半大小子来说是难熬的,穷极无聊的一天二哥和朋友打了赌。

  二哥要在夜里十二点独自一人不用任何照明,穿过一个叫塔沟的坟场,就为了一句‘’你真牛逼,你敢晚上一个人走塔沟吗?‘’。

  传说塔沟的风水不好,很久以前有个高人在哪里建了一座塔以后风水就好起来了,但是不利活人利死人,所以那个地方就密密麻麻布满了新旧坟茔。

  二哥的几个朋友骑着二八自行车把二哥送到坟场的东面就呼啸着绕路到坟场西面等着了。

  二哥独自站在路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今晚是圆月,无云,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叶把地面照的斑驳陆离。

  二哥抬腿往前走,开始的时候脚步轻盈,却越走越慢,越走越沉重。

  因为除了踩到落叶的沙沙声四下一片寂静,八月的夜晚应该虫鸣鸟叫,前天手掌长的蚂蚱二哥还抓了一串玩呢。

  注意到如此寂静的二哥也有些害怕了,考虑到面子问题,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边走边左右张望,回头却是不敢的,生怕回头看到什么。

  越是不看后面越觉得后面有什么,越觉得后面有什么越不敢回头看,二哥是真的有些后悔了,但路走了一半还得继续,就这样胆虚虚的走着。

  突然二哥发现左侧坟堆里冒起来一个黑影,看影子像是个人,影子发现二哥就不动了,二哥更不敢动了,一股热流在小腹乱窜,好在控制住了,险些吓尿出来。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这几分钟感觉空气都静止了,二哥大脑一片空白,:‘我就是路过的,打扰了,谢谢啊’二哥词不达意的尝试沟通。

  ‘别怕,是我’,声音很熟,影子往前走了几步,二哥认出来了,是同村叫强叔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太清冷,强叔的脸色煞白。

  强叔有个叫程子的儿子和二哥是同学,程子是四代单传,和二哥跳脱的性格不一样,程子有些内向,二哥还记得有一次程子被隔壁班的几个学生堵在学校厕所要钱,程子家里条件很好,零花钱也多,就成了那些调皮捣蛋孩子勒索的对象,经常被收所谓的保护费,二哥的爸爸经常和二哥说一句话‘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庄’这话二哥听得进去。

  所以有一次程子被勒索的时候二哥带着班里的男同学和那些人大打了一架,影响很大,都被叫了家长。

  程子的妈妈在学校知道儿子被欺负的时候很激动叫来了程子的七大姑八大姨好一通闹事,直到校长出来赔了理道了歉才完事,二哥记得程子妈走的时候说:‘’凭啥这么欺负我家孩子,我们家四代单传好不容易有个儿子是给你们欺负的啊,程子爸跑长途去了,不然这事都没完‘’,真是护犊情深。

  就是这个程子,二十几天前也耐不住七月骄阳似火的天,去水库游泳,淹死了,尸体是抽干了半个水库的水才打捞上了,那天二哥也守在水库边上,亲眼见到了程子妈号哭到昏厥,程子爸沉默着一遍一遍擦拭儿子脸上的水,仿佛擦干了水儿子就能醒过来。

  ‘叔,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呢’‘

  ’‘没事,程子胆小我在这陪陪他’。

  二哥觉得心都塞住了,张张嘴想安慰几句,说出来却是:‘那你忙,我先走了’。

  十七岁的二哥第一次接触死亡,别看在课堂上和老师拌嘴牙尖嘴利的,安慰人的话还真不会说。

  ‘嗯,走吧,这么晚了别让你爸妈担心’。

  告别了强叔二哥匆匆走到了坟场西出口,刚出坟场没几步就听到蛐蛐的叫声,仿佛一下回到了人间,那几个朋友远远看到二哥,连口哨都吹了起来,那种特别响的流氓哨。

  二哥赶紧制止了伙伴们的欢呼,回家以后父母都休息了,二哥踩着单元门的雨搭,翻进二楼自己的房间,也没敢洗漱,怕吵醒父母,摸黑回到自己房间就躺下。

  第二天,经过昨晚的事情,感觉到父爱如山的二哥,早上的时候特别殷勤给父母做了早饭端上桌,二哥的母亲开心的眼睛都成月牙形,二哥的父亲把二哥喜欢的菜向二哥哪里推了一推,目测移动不到两厘米,这已经是莫大的鼓励的,那个年代做父亲的,大多都是这种表达方式,饭后二哥凑到父亲跟前说了昨晚的事情,二哥的父亲愣了一会,起身说:‘走’。

  就先一步出了门,外面起了雾,八月的雾竟然有种阴冷的感觉,二哥跟着父亲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两瓶黄瓶的洋河大曲,中午,他们来到塔沟,父亲一直没说话,二哥就默默得跟着,一会就到了,父子二人站在一座新起的坟前面,坟不高,周围很用心的砌了一圈砖,没有墓碑,只有一块灵牌上面的名字叫程建业也就是二哥的同学,生于1979年6月5日卒于1996年7月15日,二哥的父亲伫立了一会,又往上面走去,二哥才注意到上面紧挨着还有座新坟,要大不少,坟前也有块灵牌。

  名字是程强,生于1958年7月15日卒于1996年7月22日,八月份的中午,二哥却觉的凉气直冒,这人都埋到坟里了,昨晚见到的是什么?。

  二哥的父亲点了三支烟倒插在程强的灵牌前,吩咐二哥把酒打开绕着坟倒了一圈,然后就沉默的站在灵牌前。

  也许是坟场的树木太密了,一丝风也没有,香烟的烟笔直的往上飘去,二哥倒完酒站在父亲稍后一点的位置。

  几次张嘴想问却没有开口,就这样站着,眼看天色要晚,二哥有些着急了,二哥的父亲却索性坐了下来,对着灵牌就聊着天,聊的内容就和平时二哥的爸爸和隔壁二大伯聊的差不多。

  不记得点了第几次烟,聊了有多久,一阵微风吹起,身前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飞舞了起来,然后翻飞着远去,坟前插的香烟的烟也转着圈向上飘散。

  父亲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带着二哥回了家,回家的路上二哥的父亲也心事重重,末了也只是拍了拍二哥的肩膀。

  这是二哥第一次接触到灵异的事情,当时的他也没意识到,没过多久,他的人生迎来翻天覆地的转折。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