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海怕着耽误事，所有没有开自己的皮卡车，下午的赶到了云山县姜二的福兴居，只等着明天去公标自己看上的一辆松花江，姜二自然是高兴，招呼着大海坐，大海坐了下来，两个人闲聊，大海先聊了江平打水井的事，还真别说，江平按着姜二说的地点，雇着矿上的工人师父，打了口八九米深的甜井出来，自己花钱又盖了一间水房出来，按上了电动水泵，一担水卖五分，早晚到了用水的时候，来买水的人都排得队。

　　羊换换还建议着赵守谦买了一辆三轮车，焊了个两吨的大水箱，赵守谦每天挨着村去卖水，送上门的总要贵一点，一担水卖一毛，每天都得拉五六趟水出去卖，江平娘说了，等着姜二回村要好好的招待姜二，姜二可是江平的贵人。

　　郭大海和姜二聊完江平，又聊到了玉芬儿娘，说着这老人听着李富儿的瞎白惑，来云山寻姜二，等着回了瓦檐村，大变了人样，到处宣扬说姜二变成了灰猴（坏人），做的都是要掉脑袋的营生，让村里的后生们以后见了姜二要躲对点，别招惹了姜二，还规劝讲清不错的大海娘，让大海娘收揽着大海，以后不要再和姜二来往，小心惹祸上身，整的大海娘几日里每天规劝大海，少和姜二来往。

　　姜二听了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也没对大海解释那老人来云山的经过，自家的兄弟，大海是不会去猜疑，姜二有没有变成灰猴，两人聊到了晚上，张圆圆打来了电话，让姜二和张胜利去老爷庙吃晚饭，商量事，姜二自然带上了大海，张总特意安顿着让白莹也来，白莹自然相跟着要去。

　　大林在店铺照看着牛老爷子，留守福兴居，姜二带着白莹和大海来到了老爷庙，没想到自己三个人来的是最早，坐下喝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茶水，闲聊了几句，张胜利带着田国栋来了。

　　姜二把郭大海引介给张胜利，田国栋之前和大海有过一次照面，但还是又介绍了一遍。

　　张圆圆没来，几个人先聊起了明天公标汽车的事，姜二怕着自己贷下的款和大海带来的一万多，不够标四辆车，询问着田国栋：“田主任，讷们也没见过公标是个啥场景，讷们去了要做些啥？”

　　田国栋本来是个公事公办的人，和姜二相识完全是因为张胜利这个连襟的拉拽，几次和姜二接触下来，觉得姜二为人还算不错，也没在自己的职务和纪律抹上灰色一笔，只是这公标还真有门道，在工商局内部也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章。就是可以和部门打好招呼，进行私标。但是那的需要些个别手段，田国栋是不屑这些做法的，但是对于姜二来说，自己有心给姜二透个底，于是先给姜二讲明了什么是私标。

　　所谓私标，就是有公家部门，例如公安部门，或其他公企，看上了此次公标的物品，由内部协调，将此物品进行内部消化，此物品就不会出现在公标明细上了，但是流程还是需要走的，比如添一些表格，发放竞标牌子什么的，当然那些都是给外人看的。有很多的私营老板，看上了某件东西，耍上些手段也会搞到一点私标的特权。

　　姜二听了田国栋的一番解释点了点头，又问道：“田主任啊，你也知道，讷这里只贷了五万快，加上讷兄弟一万多和自己存的，顶天七万，能标下四辆车吗？”

　　田国栋恩了一声，说道：“你看的那几辆车，我还专门找了老郭看了一眼，每辆车的起标价是八千，每次加价是百分之五，如果没人和你竞标或者竞标者很少的话，完全是可以的，我估计着一万二三也差不多了，就怕有人也看上了，越抬越高，搞不好会失了手。乃年（某年）有两个老板闹矛盾，为了抢一台抛光用的机床，结果一个二手机床标出了新机床两倍的价，唉，让众人看了笑话，何必呢。”

　　姜二哦了一声，连忙问道：“那私标啥价钱，讷着钱够吗？”

　　田国栋听了，脸色拉了下来，又变成了大长脸，姜二看着脸色，明白碰触了田国栋的底限，连忙收口不再问了，张胜利在一旁，捅了田国栋两下，说道：“老田，干啥呢你这是，忒小家子气了，我这老弟又不是贿赂你了。”田国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一般的浮动价是百分之二十，也就说你有了私标的路子，最多一万就可以走一辆，至于好处费我不懂，你一会问张圆圆，他在行。”

　　说曹操曹操到，此时张圆圆带着秘书走了进来，一派意气风发的样子说道：“呀呀田主任，这是背后说我啥坏话啊？我可全听见了。”田国栋没言语，姜二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张总来了啊？这没说你坏话，是让讷向你打听事咧。”

　　张圆圆哦了一声，瞧着桌子上也没点个菜，上瓶酒，连忙招呼服务员拿菜单，接着把菜单递给了自己的秘书，让秘书去点菜，完了才和姜二说道：“老弟有啥事，尽管问，我这知无

　　不言言无不尽，能答就答。”姜二笑了笑说道：“田主任给讷介绍公标的事，刚说道了里面的门道，有私标这回事，说你懂行情，让我问你。”

　　张圆圆听了嘿嘿一笑，说道：“还真问对人咧，你公标这事咋不和我说啊？我看对了一辆商砼车，明天正要去领，老弟说说你都要啥东西？我明天一起提了。”

　　姜二听了，一拍脑门，明明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个万能的大财主，还要烧高香的去拜访田国栋这个包拯爷，连忙一指大海说道：“大海，讷兄弟，开业那次，你见过。”张圆圆连忙握去了手，想了想说道：“哦有映象有映象。”姜二接着对大海说道：“大海，你把咱看上的几辆面包车和张总说说。”

　　张圆圆连忙让点完菜的秘书，掏出了笔记本和笔递给了大海说道：“来大海兄弟，你写上，省的我记不住。”大海哎了一声，拿起了笔记本开始把那天自己看的车型写了上去，没一会就写完了，把笔记本递给了张圆圆，张圆圆接过了本子瞅着子，调侃道：“我说大海兄弟啊，你得练练字啊，写的比我都难看。”众人听了哈哈哈笑了起来。

　　张圆圆用大哥大打起了电话，没一会那头有人接起了电话，张圆圆说道：“喂……郭主任吗……我呀张圆圆不好意思了，大晚上的给您打电话……说的啥话啊，不忙不能给郭主任打电话啊？……是是是是关于明天公标的事……我知道，您办事我放心……这不是吗？我又的给您添麻烦，想多标四辆车……不不不，不是商砼车，是面包车……哎哎好咧，您记一下……松花江350晋hXXXX……昌河730晋B……”张圆圆一边和对面说着车型一边，询问着大海这个字怎么念，大海不停的在耳标小声的说着，接着张圆圆接续说道：“眼下就四辆……对对对，哎麻烦郭主任了……您放心您放心我是正经商人，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哎哎您忙，这段时间忙完了咱碰个面……哎好好好，再见。”张圆圆说着话挂了电话，对姜二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办齐，二兴啊，以后像商业上的事，你就不要麻烦田主任，田主任和咱不一样，等你办公家的事再寻田主任。田主任是个好人，不要拉着田主任下水。”

　　姜二也不好意思的像田主任点了点头，此时服务员开始上菜，张圆圆钟爱的老白汾也端了上来，张圆圆拧开了盖，给每个人满了一樽，众人清了酒，尽地主之谊。姜二又对田国栋说道：“田主任，讷这准备开个纸扎铺，我明个把材料备齐了，过去给您递上去，您行个方便，尽快给办了呗。”

　　田国栋点了头，说道：“你最好是换个人注册下，不然你名下店面多了，将来税务审核也很麻烦。还有啊，你那店铺的税务问题大的很，这两三年了，也不安个会计，将来时要出问题的。”姜二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早就觉得自己的账目混乱的厉害，也有心这么办，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几个人又举起了酒杯，相互敬由着喝了几轮酒，这时候张圆圆才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张圆圆对张胜利说道：“张局啊，二兴说了，您要设套抓盗墓贼？您仔细和我说说，能为老公家效劳，我愿意的很。”

　　张胜利也放下了酒筷说道：“张总，咱交情不深，但是冲着二兴老弟，我也知道张总为人，所以才想着让张总出面，帮着把这个事办了。”

　　张圆圆连忙说道：“您说您说。”

　　张胜利接着说道：“红石崖林场盗墓这事你知道了吧？”张圆圆连忙点头，张胜利又说：“实话和张总说，我现在这个局长，是个光杆司令，没兵没人，但是我想破这个案，小白妹子出了个主意，想着有人可以扮着收古董，把这两个贼人引出来，姜二就想到了张总，说张总为人仗义，肯定能帮着把这事办了。”

　　张圆圆听了，连忙拍着胸脯说道：“二兴了解我，没问题，张局你说咋办，我这听着。”

　　张胜利说道：“也用不着张总怎么办，张总平日里咋过就咋过，我们会放出声，张总收古董，有人问起张总，您也应了就可以，假如有人要来寻你卖古董了，你给我活着二兴透个信就可以。”

　　张圆圆听了，点了点头，做久了生意，脑子活泛的很，立马想着自己的利弊，接着说道：“张局啊，这事我应了，但是您看啊，有这个情况，您放出声了，我收古董，可是万一真有人来寻我卖古董，但是又不是那两个贼人，我推了不收。您说这来一个我不收，来两个我也不收，长久了那贼人也不来，十个八个来卖我古董的，长此以往，人家会不会说我没信誉啊？”

　　这一点张胜利和姜二还真没想到，俩人当时也都愣瞪了，是呀，万一这俩贼人，一年两年不露头，张圆圆不停推诿着上门卖古董的，可不影响了张圆圆的信誉，当下都失

　　了声，气氛尴尬的很。

　　张圆圆一看冷场了，连忙举起了酒樽，和众人又碰了一圈，又给张胜利满了酒，两人碰了一下，接着对张胜利说道：“张局，别为难，这些都是小事，咱有解决的办法，总之这个事要我帮忙，我帮就行了，真有人来卖我古董了，我也有应对的法子。”

　　张胜利敬了张圆圆一樽酒，明白自己几个人把事想的太简单了，张圆圆接着又对着众人说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都是二兴兄弟串和起来的，但是我愿意把各位当成了自己的兄弟来处，张局，田主任你们别介意啊，我说个混账事，您二位听。”众人听着张圆圆说话变了音，都放下了酒筷认真的听着张圆圆说话。

　　张圆圆自己喝了口酒，看着包间的门关着，才说了叹了口气说道：“哎！在座的我当自己兄弟了啊，我这说了就当说了，你们听了也就听了，千万别跟我争长短，我是怎么起家的，张局和田局都有所耳闻，那些传言都是真的，我是靠着倒腾烟，一步一步的做起来的，但是大前年，九二年那个烟草什么法的颁布了，我可是一下烟都没倒腾过，我心惊的很，明白着自己之前做了不规矩的事，张局，您看我要是帮着老公家破个案，或者以后再立个功什么的，能不能算是将功补过啊？”姜二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张圆圆对盗墓贼的事，不带愣瞪的一口揽掩下来，原来是自己为将来铺后路，不由的觉着张圆圆圆滑的很，不像表面那般随和，事故（会做人）的很。

　　张胜利没想到张圆圆会说这番话，本来向张圆圆这种有灰色背景的人，做事都是藏着掩着，哪有自报家门的，这下可真让自己为难，于是自己也倒了一樽喝了，接着说道：“张总性情了，我也不怕你笑话，二兴兄弟知道，我也不瞒着了，今儿我还是个局长，明儿我可能就是个小民警了，嘿嘿，我得罪了上边咯。”田国栋听了瞪大了眼，来时张胜利可没和自己说这事，满头的疑问。

　　张胜利接着说道：“张总，属啥的？”张圆圆连忙说道：“属兔，五一年生人，四十三。”

　　张胜利听了说道：“我建国那年生的，所以我妈给我取名胜利，年长你两岁，给你当个哥。”张圆圆连忙点应了。

　　张胜利又说道：“你做的事，哥和老田也有所耳闻，哥这两年做档案资料的提取，也见过你的大名，你算是云山纳税大户，比哥强的很。我也说了，哥这局长估计着当不成了，但是还存着有一丝希望，能破了这个案子，哪怕明日里，我变成了小民警，我也想去做，所以哥不能保证了给你将功补过什么的，那些都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但是哥有一点可以做到，明日里你倒腾烟的事翻出来了，公家到底怎么处理你，哥我左右不了，但是我会去给你做个证明，证明你有颗爱国的心，有颗正义的心，最起码是帮着我，为了破案做出过贡献。”

　　张圆圆听了张胜利的话，虽然没有实质上的利益，但是也是感动了很，接着田国栋也清了清嗓子，一改拉长脸的毛病说道：“张总啊，我也说句老实话，之前我挺看不上你，其实是我看不上所有你们这样的商人，当然，我知道毛病出在我身上，我过于强调了纪律。你的名字在我的玻璃板上爬了两年了，去年还是个纳税状元，快比的上穆半城了，我给你透个底，今年云山十佳企业家里有你的名。你等着名利双收吧。”

　　张圆圆竟然无意中听到了这个好消息，情绪立马高涨了起来，一扫刚才张胜利和自己谈及的严肃问题，让秘书给众人倒满了酒，爽朗的对着众人说道：“行啦行啦，不用说了，感谢着张局和田主任跟我贴了心，敬你们。”

　　接着众人都把酒喝了，张圆圆接着说道：“我今儿个就说明白，那两个贼人的事，我揽业了，别管多少人来我这里卖古董，我自己想办法解决了，但是我还有个事啊，我咋才能知道是那两个贼人来卖我古董啊？”

　　姜二听了，挪到了张圆圆身边，对张圆圆说道：“这个事讷来教你，行有行规，灰八爷有自己的一套春典，你记住了。”接着姜二又对众人解释，什么是灰八爷，什么是春典，众人听了稀罕，张胜利对这些事有所了解的，但是不如姜二这边叙述的清楚。姜二告诉张圆圆，见了来人比什么手势，说什么话，对方会说什么话，假如对方能接上这些个暗号，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两个贼人，即使不是红石崖林场的贼人，也是其他地方的漏网之鱼。

　　张圆圆怕着当下记不住，让姜二纸笔写下来，姜二只好说回去写，等来日给张圆圆送去，此时，所有的公事和私事情谈完了，众人又举起了酒杯，正如雁北人说的那句老话“么有甚事，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众人只剩下开怀的喝酒了……。